直到次日送了兩個小孩子去幼兒園,小女孩的父母也沒有出現。風晚跟幼兒園的守衛大叔聊過了。
“哦,你是說那個有點圓潤的女娃娃是吧?那丫頭的父母印象中一次也沒來過學校,偶爾會有人來接她,但我聽那丫頭都叫人家叔叔。大部分時候她好像都是獨來獨往的。現在的父母啊,忙到都能忘了孩子了。”守衛大叔搖搖頭。
風晚半響交代了兒子多關照下人家小姑娘,雖然她發現那個小丫頭很冷靜,比同齡人冷靜自立得多。
司弈宸今早回去了。
風晚想了想,決定還是再在寧市留一段時間。
風芊今兒中午帶了個男人回家吃飯。
過后風晚聽到她問爺爺滿意不。
“看起來是個知書識禮的孩子。”前頭有人在場,風湛很有分寸地沒多問,等到對方離開了,老爺子才開口點評。
風芊沉默了須臾,隨即道:“那就他了。”
風湛卻是道:“再考察考察吧,只憑一面,未必能將人摸清楚。”
風芊張口欲要辯解,讓風晚拉住了,“爺爺說得有道理。”
風澈今晚可以和風晚一塊睡了。他時不時摸一下媽咪的肚子,想著里邊該是個乖寶寶。
“媽咪,弟弟要什么時候才出生呢?”
“預產期在明年三月底呢。”風晚已經懶得糾正兒子肚子里的寶寶性別了。反正直到孩子出生前,沒誰知道是男寶還是女寶。
和司弈宸相熟的醫生倒是說可以幫他們查查,但男人拒絕了,他說到最后一刻揭曉答案才有期待感。
已經是隆冬。
寧市下了今年第一場雪的時候,風晚肚子里的寶寶鬧騰得厲害。
風晚想著,寶寶興許是想他爹了呢。
在寧市待了也有一個來星期了。
風晚總算決定回去。
風芊送她去了高鐵站,司弈宸特地跑過來一趟接她,之后水都沒喝上一口,便帶著風晚回去。
“大少爺,你說寶寶叫什么名字好?”
“晚晚想小名,我想大名,怎么樣?”
“好呀。”
于是當晚回到家中后,風晚便開始翻字典。
司弈宸其實想說,起個小名不必翻字典了吧,不過媳婦兒這么興沖沖的,他總不能擾了她的興致。
次日帶風晚去做了孕檢,碰巧遇上了曲怡夏帶著女兒過來復診。
Villy看起來已經健康了許多。
曲怡夏望著司弈宸兩口子。
良久主動道:“風小姐,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風晚愕然,顯然沒想到曲怡夏會有此一說。
Villy倒是半句話不說,安靜地站在曲怡夏身后,偶爾望到風晚的肚子了,她眼里會有點兒垂涎,似乎想上前摸一摸。
但她沒有上前。
“好。”風晚和她約了時間。
司弈宸琢磨不透曲怡夏的想法,想讓風晚回絕,可他的建議被華麗麗地忽視了。
“看來弈宸真是很不放心我呢。”兩人在風晚的咖啡廳里閑談,保鏢就站在風晚身后不遠的地方,虎視眈眈。只要曲怡夏有一點點異動,他們便會立即動手。
“曲小姐別多心,大少爺只是擔心我有什么危險。畢竟我曾經遇上過幾次突發意外。”
曲怡夏抿了口咖啡。
“風小姐,請原諒我始終無法叫你一聲司太太。”曲怡夏望向窗外,“這座城市很美好,它是我生長的地方,也是我遇上弈宸的地方。”
風晚沒開口打斷她。
曲怡夏則繼續道:“但它也有不好,這里是我失去父母的地方,失去弈宸的地方,也是我……險些失去了女兒的地方。”
“不論好與不好,我都熱愛它。”
風晚見曲怡夏停下了話頭,不由暗想莫非她是在等自己發表意見?
于是風晚道:“我是先戀上了城里的人,之后才愛上了這座城。只要我愛的人一直在這座城里,那么這里就是我的家。”
“很感性的想法。”曲怡夏微微勾下唇,笑弧精致。
“風小姐,我曾經,也和你一樣感性過。”
“但人總是要活在當下的。”風晚有些兒不習慣現在的場面,于是出聲。
“是,你說得對。”曲怡夏收斂起回憶的姿態。
“風小姐,你比我小四歲吧?”
“嗯。”風晚仰頭,納悶曲怡夏怎的有此一問,。
“風小姐,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曲怡夏喝了幾口后,重新往咖啡里加了奶,“以前弈宸說,他覺得雙方年齡不要相差超過兩歲比較好。”
“我都沒嫌棄他老牛吃嫩草呢。”風晚不喝咖啡,也不喝外頭的果汁,她就喝點白開水。
曲怡夏失笑,“他為你打破了很多原則。”
“能輕易被打破的不叫原則。”風晚想也不想地回復。
“風小姐,你這是在得意嗎?”曲怡夏覺得她這丫的,有些兒欠扁。
“才沒有。”風晚認為自己只是在闡述觀點。
摸摸肚皮,風晚在心內碎碎念:寶寶啊,你娘智商是不是有點堪憂呀,那你可千萬要遺傳你爹的腦子啊。
“風小姐,你對于弈宸來說,最開始應該是個意外吧?”
冷不丁聽曲怡夏再度開口,風晚迷茫地‘啊’了一聲,旋即反應過來,“怎么開始的不重要,怎么收尾才重要,不是嗎?”
“你會一直愛他的吧?”
曲怡夏注視著風晚一對盈盈欲語的眸子,發現她的眼睛真漂亮,仿佛從這雙眼睛里看出來的一切,都是彩色的、鮮明的、斑斕繽紛的。
弈宸從前的人生那樣條理清晰,非黑即白,連灰色都是不被容許的邊緣產物。
曲怡夏從來認為,自己和他很般配,因為他們同樣的優秀、驕傲、聰穎,連對待愛情和婚姻的觀念都在某種程度上不謀而合。
只除了,他們的家世。
而風晚擁有的,正是她所沒有的。
可曲怡夏何嘗不知道,她這么想,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因為家世于那個男人,準確些說對于他身后的司家而言,只是一個重要而非必要的條件。
當初若他肯堅持久一點,是不是,一切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可他終究選擇了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