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明燭伴雪的身形比之前靈敏了不少,不知是因爲對我言語的憤怒還是因爲自身心情的急切,總之,她和之前不同了。
而這種不同是顯而易見的。
“唔唔唔唔唔唔——”身後的迷霧信者焦急地發(fā)出模糊不清的聲音,想必是試圖讓明燭伴雪遠離這片地方,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
但明燭伴雪沒有給出任何迴應,她的身影如同鬼魅,閃避著我對她打出的一顆顆子彈。
果然手槍是威懾用的武器啊。
不過我本來也沒打算用手槍跟你玩正經(jīng)的。
將手中的手槍還原回方塊的模樣,我將它重組爲了一柄瀰漫著黑光的光劍。
這恐怕是我第一次對玩家使用這這把黑光劍。
明燭伴雪如同一條小老鼠一樣上躥下跳,僅僅一息間便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前。
她手中握著一柄純黑色的匕首,直直地朝著我的面門而來。
“我會這麼輕易中招嗎?”我冷笑著偏過頭去,輕鬆地閃過了這一下看似直接的攻擊。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中招了。”明燭伴雪輕輕地對著我眨了眨眼,手中的攻勢卻並未停下。
糟了。
她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我,是我身後被釘在牆上的迷霧信者!
“師父,我來救你了!”她高喊著,手中的黑色匕首也隨之脫手。
“怎麼可能讓你得逞?!”在反應過來的瞬間,我半轉(zhuǎn)過身,舉起了手中的花開弓,同時朝著迷霧信者的方向射去。
一個大紅一個碧綠。
兩個醒目的數(shù)字從迷霧信者的頭上跳出。
白光並沒有如同預料般的升起,我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一次的失誤也讓我大大提高了對明燭伴雪的防範心。
“嘖?!彼√鴥刹?,脫離了我的身邊,似乎在爲我的治療而感到苦惱。
無視著她的苦惱,我緊接著又向迷霧信者發(fā)射了兩根箭矢,把他的生命值再度回覆至了滿值。
一邊是最親密的徒弟,一邊是最惡劣的對手。
徒弟想方設法要殺死師父,而對手卻不遺餘力地爲對手治療。
多麼荒誕的場景,然而這卻是最極致的真實。
“唔唔唔唔唔——”迷霧信者的口中依然源源不斷地冒著晦澀難懂的呻吟,混合著口中的血沫涌出,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撐住啊師父?!泵鳡T伴雪不禁捏緊了手中的第二柄匕首。
我明白,如果她可以暗影步背刺的話,現(xiàn)在迷霧信者大概早就死了。
然而他現(xiàn)在被我釘在牆上,也就自然封死了暗影步的位置,不得不說,這一手封位真是封的陰差陽錯。
“伊莉斯,幫我盯住她的動向,我現(xiàn)在要一邊關注迷霧信者的生命值,一邊應付她的救援,所以拜託你了?!蔽铱粗矍暗拿鳡T伴雪,心裡暗暗捏了一把汗。
因爲她的目標不是我,我對她的牽制性自然就少了。
不要臉的怕不要命的。
她可以犧牲一切,用自殺式襲擊來殺死迷霧信者,而我卻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防,還要時不時給迷霧信者奶上一口。
更何況現(xiàn)在不像之前,有一個伊莉斯作爲出色的幫手。
現(xiàn)在的我,說實話,有些應接不暇了。
如果我是一個牧師或者醫(yī)師一類的職業(yè)就好了,可以強行保住身後的迷霧信者。
哎,真是諷刺啊,一想到我們?nèi)爽F(xiàn)在的利害關係我就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現(xiàn)在果然還是需要一個能幫我擋住正面的人。
一個人嗎……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在明燭伴雪穩(wěn)定身形之際,我側(cè)頭看了看小巷另一邊倒下的人。
星環(huán)。
他還依然處於沉睡的狀態(tài)中。
從他被魅惑到現(xiàn)在爲止已經(jīng)過去了多久了呢?
大概有幾個小時了吧。
難道說他的情況真的如同迷霧信者口中說的那樣,除了萬紫千藍本人解咒以外就毫無辦法了嗎?
既然是咒法,那就肯定有能破除的方法吧。
我寧願相信事情仍有轉(zhuǎn)機,畢竟迷霧信者告訴我的事情未必是真實的。
但是,就算他知道解咒的方法,那也未必會對我如實相告啊。
該死,感覺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長夜,不要分心,看好你的目標。”伊莉斯的聲音提醒道。
我從思考中分神出來,看了看面前的明燭伴雪。
此刻,她的目光正鎖定著牆上的迷霧信者,手中握著一管吹箭。
這又是什麼黑科技?
吹箭?
我總覺得這東西應該給巡林客來使用更好一點吧。
但驚訝歸驚訝,毫無疑問,她手中緊握著的物件的確是吹箭,而且她的目標肯定不是我。
此時想要從源頭解決問題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在不知道她手中吹箭效果和傷害的情況下,我只能現(xiàn)行擋住這一箭,再做其他的打算。
不能在思考下去了。
在她將嘴巴貼上吹箭的一剎那,我用身體擋在了迷霧信者的身前。
多麼荒謬啊。
緊接著,我的右胸便感受到了一陣刺痛。
看樣子我是成功擋下來了。
只不過,爲什麼這一箭沒有傷害?
我的心中頓時泛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恭喜你啊。”明燭伴雪拍起了手,似乎有些開心。
發(fā)生了什麼?
我感到自己的四肢漸漸麻痹了,手中的光劍也一度快要脫手。
“長夜,這是一針麻痹針,你中了她的計。”伊莉斯似乎也不願意相信,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她也只能用沉重的語氣告訴了我。
這小女孩,長得不大……歪點子還不少。
也難怪她能成爲迷霧信者的徒弟。
我的意識有些模糊了起來。
但是不行,必須要阻止她殺死迷霧信者。
“伊莉斯……憑依我,快!”我在靈魂中呼喊著伊莉斯的名字,做著最後的掙扎。
但換來的卻是她的否定。
“不行的長夜,我纔剛現(xiàn)過世,在次元破卻的冷卻期間是無法使用其他技能的……對不起?!?
她的言語間也滿是愧疚,不禁讓我在絕望之餘變得有些失落起來。
是啊,我似乎有些太過於依賴她了。
不過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我能依靠的也只有她啊。
該死,我感覺要昏過去了……視線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在我清醒之餘,我唯一能看見的,只有明燭伴雪臉上掛著的那抹淺笑。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