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掌聲停歇,方逸站在話筒前,一臉笑容的看著滿場的嘉賓和記者:
“首先,我要感謝在場的每一個人能夠參加這一次的發佈會。
我知道,在我本人知情,或者不知情的情況下,我的名字前面已經多了很多頭銜,比如說醫俠,比如說中醫教育研究會的會長,比如說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當然了,無論這些頭銜是好還是壞,是褒獎還是詆譭,都說明了一部分人對我認識。
所以,在今天這場發佈會正式召開之前,我還要鄭重的向大家介紹我的另一個頭銜,那就是洛神國際金融集團的董事長。”
一開場,方逸就把自己提前準備好的一段話說了出來。
而掌聲,也預料之中的在他這段話落下以後響起。
“快樂,就快了。等你置身火海,等這裡變爲一片廢墟,等整個香港的豪門都因爲你而傷亡慘重,我看你的洛神國際還能不能在這裡紮下跟。
我看你在整個香港的憤怒之下,還能不能全身而退!和公孫家交好又能怎麼樣,要是公孫家的兩個少爺都死在這,恐怕公孫老爺子第一個想要殺掉的人就是你!”
距離主席臺很遠的角落中,廖文彬看著一臉微笑的爲洛神國際致辭的方逸,雙拳緊握,他那雙黑色的眸子當中,似乎也已經開始有火焰跳動了起來。
方逸的致辭還在繼續,廖文彬的心臟卻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шωш?T Tκan?C〇 多少年了,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麼爲一件事情緊張過了。
而且雖然各方面反饋回來的消息都在告訴他一切順利,再過五到十分鐘的時間,這裡就會變爲一片火海。
他依舊沒有那種做其它事情時的,那種完完全全的掌控感。
漸漸的,他已經聽不到方逸的說話聲,聽不到現場時而響起的掌聲,甚至看不到現場的燈光,此刻在他的意識裡面就只有一個掛鐘,一個掛在主席臺後面的掛鐘。
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掛鐘的秒針之上,等待著他所期盼的黑暗、灼熱、濃煙、火焰、甚至是死亡。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五分鐘或者是十分鐘,就在他隱約的聽到方逸說出:
“洛神國際金融集團,香港分公司正式落成。”這句話的時候,原本燈火通明的酒店頓時變得漆黑一片,除了那些記者手中的採訪器材所散發出來的光亮以外,再沒有一絲光明。
於此同時,刺耳的警報聲,從酒店的每一個角落響起。
如果從高空俯瞰,在失去光明的那一剎那,整個香港國際金融大酒店,就像是一隻被突然拔掉電源的燈泡一樣,在香港這個徹夜燈火不休的城市,顯得格外怪異。
也許是人類基因當中所帶有的對黑暗的恐懼,酒店大廳這些上一秒還談吐得體,儀態萬方的紳士小姐們也在失去光明的一瞬間變得慌亂起來。
尤其是那代表著危險的刺耳警報聲,更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恐懼。
一時之間,尖叫聲、奔跑聲、座椅板凳倒地的聲音,就被酒瓶破碎的聲音,一起發作並且席捲了整個酒店大廳。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些與會的嘉賓,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哥,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提前宣佈要來這裡參加發佈會了麼,怎麼還有人敢搗亂,難道是明無極?”
距離方逸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公孫誠一邊拿出手機切換到手電筒模式,一邊向著公孫權問道。
到底是出身香港第一豪門,即便出現了這樣的意外,公孫誠也沒有表現得太過焦急。
“應該不是他,他的身份讓他無法做出這種事,但是不管是誰,敢做這樣的事,他都必須要付出代價。走,跟我去找方兄。”
語氣急促的回答了自己弟弟一句,公孫權擡腿就向著主席臺的方向跑去,這種局面是誰造成的,他現在沒有時間管,他首先要保證的就是方逸的安排。
看著自己哥哥跑向主席臺,公孫誠也連忙跟了上去,越是在這種混亂的場面,就越是不能和自己的人分開,否則,隨時隨地都會有意外發生的可能性。
三兩步的跑到了主席臺上面,公孫誠打著手機的閃光燈找了好半天,都沒有找到方逸的影子,隨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中升起,公孫權開始不顧形象的站在主席臺上,呼喚方逸的名字。
然而,迴應給他的並不是方逸那始終帶著笑意的聲音,而是一個女生慌亂的,帶著哭腔的嗓音:
“怎麼會這樣,酒店的門怎麼打不開了,讓我們出去,讓我們出去呀!”
而隨著她的這一聲哭喊,本就已經十分慌亂的人羣頓時變得更加無措了,幾乎每一個人都開始向著門口涌去。
而已經衝到了門口的人,則抓起身邊一切可以抓的到的東西,或者乾脆用自己的身體撞擊著酒店那層看似脆弱,實則堅實無比的玻璃大門。
黑暗、密閉、混亂的環境讓每一個心理素質不是很強的人,都感覺到死亡的恐懼。
“哭吧,盡情的哭吧,不然等到火燒起來時候,你們恐怕連哭的機會都沒有了。
方逸,你不是少年醫俠麼?你不是連萬刃都打得過麼?我倒要看看,當這裡被火焰吞沒的時候,你能做些什麼!
當然,你或許可以逃出去,但是面對整個香港豪門的怒火,恐怕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你也會不得安生!”
聽著那不斷灌進耳膜,猶如末世一樣的各種哭喊碰撞破碎之聲。
廖文彬那隱藏在黑暗中的臉上,卻露出了享受的神情,他緊繃的神經開始變得鬆緩,他有些發麻的頭皮也變得正常了起來。
沒錯,藉助這場火災讓方逸和近乎所有的香港豪門結仇纔是廖文彬籌劃了許久的計劃。
因爲他很清楚的知道,憑藉方逸跟公孫家的關係,如果只是一些尋常的手段,自己恐怕連一根寒毛都無法傷到他,甚至搞不好,還會把整個廖家牽連進去。
所以,想要讓方逸真正的落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他就必須要借勢,藉助整個香港豪門的勢。
他要讓這些豪門的人因爲參加方逸的發佈會而死傷慘重,這樣,即便過後查明這是一場‘意外’那方逸也算是間接地兇手,他就會被整個香港的上流社會所仇視
,甚至是驅逐。
這纔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
而現在,苦心籌劃了許久,擔著天大風險的這個陰謀終於開始取得成效,他當然高興。
“不對,怎麼火還沒有著起來,按照原定的計劃,就算是火暫時沒有燒到這邊來,那濃煙也應該已經飄過來了呀。”
不過雖然高興,廖文彬也總算是沒有徹底勝利的喜悅衝昏了頭腦。
在欣賞了一會,這些平日裡穿金戴銀,趾高氣揚的貴族,垂死掙扎的畫面以後,廖文彬就開始察覺到了不對。
因爲在他原本的計劃當中,當把酒店的電斷掉以後,大火也是要同時燃起的。
可是此時此刻,他只是感覺到了斷電後的黑暗,以及實現叫人等著拉響的警報聲以外,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火災應該有的樣子。
準確一點來說,到目前爲止,除了無法走出酒店以外,現場的這些豪門貴族,也只是經歷了一場停電而已。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方逸發現了什麼異常?不應該呀,酒店負責防火和安保的人全都是我的,我從進入到這裡以後,也沒有什麼反常的表現。
他就算是懷疑我,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想到我要採取的辦法是放火,更不可能直接前往現場阻止這場火災呀。”
感覺到事情再一次脫離了自己的預想,廖文彬的心不可抑止的出現了一種慌亂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強烈,他知道,他不能再等在這裡了,否則以香港國際金融大酒店這種超五星的地方。
儘管有自己的人在刻意的搗亂,但用不了十分鐘,這裡的一切就會恢復正常,酒店的安保人員可會一寸寸的對酒店進行排查。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他在這之前,必須要先到事先商量好的縱火現場,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時候如果有必要的話,就算是親自動手,他也要把火燒起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可就在他穿越了無數阻礙,好不容易走到了位於酒店主席臺旁邊的樓梯間趕往縱火地點的時候,一道冰冷的,充滿了怒意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邊響起:
“廖文彬,你是再找他們麼?”
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方逸的身影從一個黑暗的角落走出,而在他的身邊,還站著兩個已經分明沒有了抵抗力的青年。
藉著穿進玻璃射進酒店的月光,廖文彬看清了那兩個站在方逸身邊,萎靡不振的青年臉龐,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那兩個青年迷茫的眼神,以及此刻方逸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毫不掩飾的殺機,都讓他知道,自己恐怕要完了。
也就在同一個瞬間,在陷入黑暗差不多五分鐘的時間以後,酒店大廳所有的燈光再次亮起,那個被人做了手腳的旋轉玻璃門也重新開始緩緩的旋轉了起來。
更加巧合的是,酒店主席臺上的那一道追光,也剛好落在了方逸幾個人的身上。
光明纔剛剛出現,他,還有站在他身旁的廖文彬就再一次成爲了全場的焦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