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是不高的,他的姿態卻是孤傲的;他的聲音是很小的,他的語氣卻是冷淡的。風拂長,衣袂颯然,隱隱是一派仙人氣度。盡管這里是戰場,這里有無數的血跡、無數的斷劍殘刀、無數消失了生命力的軀體,可他的眸子里始終是安詳的,像是悟徹了天道。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別用看依露的眼神看我啊,我不會要你報答我的……你的眼神似乎在懷疑什么……安啦,你不用對我的救命之恩耿耿于懷……哎喲,怎么水汪汪的?你別是想哭吧?”
紅杏看著這個在風里擺出世外高人凡脫俗姿態的紫男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原以為這伙伴帶著幽嵐浪跡天涯去了,怎么也想不到在這關鍵時刻會回來幫助自己,剎那間心里翻涌出一陣感動,忍不住便要去擁抱這伙伴??稍谙乱豢?,他生生地阻了自己的沖動,因為那張臉上愛笑不笑的表情叫他起了無限的懷疑,這家伙是想幫自己呢?還是想從我這占便宜?畢竟這家伙是給依露那個吸血鬼女王打工的,而且,那笑容比以前更古怪了。
炎龍歷三八二五年四月五日,西洲男爵閃光定計,以豪鬼為餌,誘紅杏出兵。在東洲兩萬軍馬進入華容道后,豪鬼帶兵殺回頭,同一時間男爵閃光分派四枝騎兵從中路截斷紅杏大軍,以艾絲琳為的祭祀部隊在后路設下攻擊技能“火焰荊棘”燒毀華容道后段,并指揮三千弓箭手押住陣腳。紅杏苦戰半日,往返沖突,血染戰袍,最后被豪鬼和閃光聯手壓制,終不能脫。于此危急時刻,一名神秘的蒙面男子闖入戰陣,一刀殺敗閃光,救出紅杏。壓力大減的紅杏趁勢甩開豪鬼的糾纏,集中兵力全力突圍。此戰,紅杏折損將士萬余,慘敗而走。
“你到底還是回來幫我了……走吧,回去封你個王當當?!北M管遭遇了敗仗,紅杏倒也不太在意,勝敗兵家常事,可如果得到這伙伴的幫助,他是由衷地高興了。
無語壞笑起來,摳著下巴擠到他身邊來,“有沒有不打仗只拿薪水的王?。苦?,要不用上朝的,要可以到處公費旅游的,要有好大好大的房子住,還要好多好多丫鬟,關鍵是月薪不能少于三十……二十兩銀子!”
“……沒……”
無語忽然弄個鬼臉出來,“我很忙的,依露已經把我的檔期安排滿了哦,我現在得趕回去做飯了。對了,依露說這次只收你一萬兩黃金做差旅費?!?
紅杏剛要作,這男子已是一陣風地跑了。
“這算怎么回事???”他暴叫一聲。
*的不是他一個,此時西洲軍正在打掃戰場,豪鬼一人勒馬站在高坡上兀自咬牙,“搞什么?剛才還蒙面,你以為蒙了面我就不認識了?說好了兩不相幫的。這算怎么回事?。俊?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別用看依露的眼神看我啊,我不會要你報答我的……你的眼神似乎在懷疑什么……安啦,你不用對我的救命之恩耿耿于懷……哎喲,怎么水汪汪的?你別是想哭吧?”
豪鬼看著這個在風里擺出世外高人凡脫俗姿態的紫男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原以為這伙伴最終是決定幫助紅杏的,為此他心里著實不痛快了好多天,他當然是知道這伙伴的能力,也許不能領兵打仗,可那能以一當萬的本事他是領教過的?,F在呢?為什么又會在這種時候反過來幫助自己?他不像紅杏那樣感動得要大哭一場,只是用了狐疑的眼神來回掃視著這伙伴,這張愛笑不笑的臉上仍舊是古古怪怪的,他忽然就想到了依露。
炎龍歷三八二五年四月二十七日,紅杏派出萬人軍馬護送輜重前往虎牢關,豪鬼聞訊而動,親自帶兵欲截斷供應,卻反遭紅杏之計,被圍當陽橋。面對五萬東洲大軍的圍困,豪鬼三萬之兵廝殺良久未能脫身,就在紅杏苦苦相逼之時,一名蒙面男子奮勇殺出,拼死護了豪鬼沖破圍困。
“你就說你想干嗎吧?”豪鬼恨恨盯著這伙伴,把他瞧得心里直毛。
“唔,挖答西挖……”這蒙面男子連退兩不,低聲囁嚅。
豪鬼一劍就劈了過去,“你個農民,不準說狗話!還有,你蒙個臉冒充刺客干嗎?你連游俠的初級測試都沒通過!”
把個蒙面男子嚇得蹦開丈許外,指了他罵道:“……小白臉就沒好心眼……回去吃飯了,幽嵐還在等我回去哩。對了,依露說這次的差旅費是一萬兩黃金?!?
豪鬼剛要作,這男子已是一陣風地跑了。
“這算怎么回事?。俊彼┙幸宦?。
暴躁的還有一個憤憤不平的君王,紅杏拿著火尖槍一個勁地插著地面,“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怎么又跑去幫豪鬼了?還蒙面?這算怎么回事啊?”
類似的情況還在持續隨著戰事的展,紅杏和豪鬼的暴躁急劇升溫……放開另一邊月光寒與橘的虎牢關相持不說,紅杏和豪鬼之間的戰斗在這一年里大大小小進行了十余場,彈指一晃又是銀裝素裹的季節。在這兩位主導未來世界的君王之間的戰斗中,每當他們其中一人陷入危險境地,一定會有一位神秘而又鬼祟的蒙面男子出手相助,而每次獲救的其中一人都沒有被救的喜悅,相反的,有很多士兵都現,自己的統帥都會咬牙。
“這家伙到底是哪頭的?”
同樣的疑問在紅杏和豪鬼的腦海里盤旋了無數次,偏是每次這個當事人都來去如風,從來不停下來解釋什么,他們只知道這人來一次,他們欠依露的債便多一分,他們甚至開始懷疑依露是在趁火打劫。
而據后世的史學家所論,“在這場持續經年的東西戰爭中,有一人橫加插手,若不是兩位君王及時做出有效的安排,這場戰爭恐怕要無限期延后。這個蠻不講理、在戰爭中胡亂出現的人,和歷代相傳的‘亂武星’頗有幾分相似。”
陽平關前的戰場上,東西兩洲的士兵在此相遇,卻是只得他們兩人他們正怒目以對
“你是干什么的?”兩人同時怒喝。
“我是送信的!”兩人同時怒吼
半晌后兩人對視*笑。
“你也送信啊?我也是哈,我家殿下說是請你們老大到城里說話?!?
“哎?麻煩了,我家陛下說請你們老大到我們營里說話?!?
第二天,陽平關前的戰場上,東西兩洲的老大在此相遇。
豪鬼大罵:“你個*紅杏,這么冷的天你叫我到這說話,想凍死我嗎?”
紅杏一楞,“不是你叫我來這里說話的嗎?”
“回去就宰了那送信的小子!”兩人同時怒喝
“得了,快點說完快點走人,這鬼天氣比我們西洲冷得多?!?
“哎?你什么意思?嫌冷你們還打過來?”
“不跟你扯,先把無語那農民的事說完,不對,一定是依露那娘們指使的!”
“嗯,得想法子解決了他們才好,免得欠債越來越多。”
當然,這個事件是無語沒有預料到的,依露也沒有想到。他們正在附近山里做飯吃
“真是辛苦啊,可是我苦并快樂著,在這亂世里,作為朋友來說,我將他們兩個小子拯救了一次又一次,完全沒有偏袒任何一方,嗯,我真是很夠義氣。”
眼前是一片綿延無盡的大地,無語鳥瞰著雪花激蕩在那一片無盡里,胸腔之內豪情無限,自覺著有了可以主掌天下的興奮。幽嵐蹲在火堆邊調制著一鍋雜燴,聽他說得豪邁,忍不住笑了笑,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繼續攪動鍋子,全沒往心里去。在她看來,這和她本人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只希望這男子別卷進戰爭就可以了。
另外一個人倒是全放在了心里,可她還覺得遠遠不夠,憤怒得來回亂走。
“夠義氣夠義氣,你就不能多跑幾趟?我今年的收入很低了啊,你跑一趟才一萬兩金子,不成,我得加倍,嗯,要加倍!”
正在抒壯志豪情的無語訥訥地走到幽嵐邊上蹲下,悄悄耳語,“看到沒,她在累*小子呢,敢情她只要動動嘴,本大爺就要跑斷腿哩。”
話語幾乎是貼著耳朵說的,幽嵐身上一陣麻麻酥酥,似喜似嗔地橫他一眼,臉忽地就先紅起來。無語越來勁,鼓著嘴巴就沖她耳朵里吹氣,逼得幽嵐奮起反擊,反唇相向。
在幽嵐意料之外,在無語陰謀之內,分屬兩個不同性別又有著同樣歲月的吃飯器官碰到了一起。幽嵐立時頰生晚霞,同時又惱恨起來,對面近在咫尺的臉分明有著陰謀得逞的狡黠,可她到底還是沒有后退一步,顯示出倔強的個性來。從男人的角度出,在這種時刻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輕易罷口的,于是無語顯示出他強橫的本質,絕不認輸。
就這樣,雙方蹲在地上像兩只小狗一樣,在有第三者在場的場合內開始了僵持的斗爭。
而那個第三者兀自來回亂走,嘴里不停地叨咕著什么,直到她覺得無聊了才冷靜下來。瞅著這兩個絲毫不理會她的伙伴,頓時惡向膽邊生,幾步搶前,蹲到他們旁邊,左看看無語,右瞧瞧幽嵐,重重咳嗽一聲,粗了嗓子說話,“就一個新時代的女性身份來說,我很理解你們這種不知羞恥的舉動,可是吧,你們是不是能考慮一下本小姐的心情呢?我那個和尚還沒找著,你們就不能收斂一下?”
而后她又站起身來,背了手仰天長嘆,“唉,這亂世……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