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晶石的畫面定格在奧維爾一個嘲諷的眼神中,這一刻彷彿洪立峰和奧維爾的形象重疊在了一起。李佳覺得那眼神穿越了時空,一直刺進他的心裡,讓他渾身發涼。那圖像的光影反射在李佳臉上,將他低垂頭顱上的溝溝壑壑刻得尤爲猙獰。
過了一會兒張弘說道:“這說明不了什麼,我明天就可以找一個流浪漢,讓他說上一通類似的廢話,把殺人的罪按到你頭上。你說我的同胞們會信誰?”
“你忘了你們有那麼多法師了嗎?”科爾湊到張弘跟前,頭快要頂著他的頭,“他們也許看不出影像的真假,但是他們會測不出來你的精神狀態?這是今天你第幾次嚇得渾身冷汗了?”
張弘猛然想起褚英那檔子事,雖然他不知道細節,但是據說就是蕭晨出手把褚英查了個底掉,最後連腦子都壞了。這個傢伙一直跟嫉妒自己,有這種落井下石的機會,他又怎麼會放過呢?委員會既然對開個小廠之類的事情都會那麼興師動衆,對於背叛投敵,殺害同伴之類的事情,又怎麼會不用這種手段呢?
“你到底想怎麼樣?”張弘恨恨地問道。
科爾也不廢話,收起晶石,拿出兩個小小的圓盤:“這個是七塔時代留下來的魔法道具叫做‘穿行之門’,每次使用都可以傳送一個人到你身邊。雖然是一次性的魔法道具,但是非常穩定,連城防結界都擋不住。”
“你,你要我讓兩個人滲透到黑木關裡?”張弘問道。
“怎麼可能是這麼簡單的任務,這可是世間留存很少的珍貴寶物。”科爾注視著張弘,“我要你幫助來人打開黑木關!”
“你瘋了!這不可能做到的!我如果幫你真麼做,我就完了。徹徹底底完了,甚至就在開門的時候我就會被他們打死。那我寧願接受審判!我是殺了洪立峰,但那是誤殺,而且,而且我是被馬賊逼的。他們會理解我的,會從輕發落!我不會做這樣沒有底線的事情!
你不要逼我,逼我的話,我會現在就去告發你,我們魚死網破好了!”張弘壓著嗓子低吼道。
科爾一直很淡然地看著他歇斯底里,等到張弘稍微平靜了一點,他道:“不不不,你想多了。事情不會這樣發展。想一想,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合適的時候,激活這兩個東西。然後給他們帶好路,找到城門,後面的事情交給過來的人就可以了。接下來你要做的只是消失躲起來,不要被亂兵傷害。沒有人會知道你做了什麼。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事情說出去,畢竟你的價值遠不止如此,我們的皇帝陛下會很希望在中國之塔中有你這樣一個朋友的。
你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我說的話,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弘被他這麼一說,心中自然盤算了一番,他推敲了一下,似乎的確如此,“可是既然這樣,爲什麼你不做,你現在就能做不是嗎?”
科爾沒好氣地說道:“請你動動腦子,現在約翰伯爵在這裡訪問,這個時間正是你們防衛最嚴密的時刻,現在做這種事不是找死嗎?我需要你在一個比較安全,關內防禦比較鬆懈的時候,來做這件事。”
“可你的軍隊一天不撤走,這裡的防禦就一天不會鬆懈下來。”張弘爭辯道,“你以爲你們的大軍在外面呆著,他們會不把門看得死死地嗎?”
科爾呵呵笑了兩聲:“很好,看來你已經開始和我站在一起考慮問題了。你說的沒錯,過些日子自然會給你機會的。你安心等待時機就好。”
“你是說,你們在關外會配合行動?”李佳問道。
“沒錯。你以爲約翰伯爵真的是來談軍隊通行的?你以爲他抱了多少指望?我們睿智的陛下早就預想到了你們的反應。”科爾指了指宴會舉辦的方向,“那邊的只不過是一場戲而已。所有之前和你們這裡負責人的談話,都只是抱著一點僥倖的心思而已,只有你這裡,我們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拒絕的。你纔是今天的主角,知道嗎?”
“我……,你們爲什麼都要逼我?”張弘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沮喪,他比科爾步步緊逼,感覺自己被套進了一個難以逃脫的陷阱,“我,我不要做什麼主角,我不要和你們扯上任何關係,我只是想安靜地做我自己的事情,你們,還有馬賊,土著,蕭晨,羅玲,那麼多的人,爲什麼都要和我過不去!”
“沒有人能脫離別人而存在,聖者都不行。有這麼多人找上你,說明你非常與衆不同。”科爾拍了拍張弘的肩膀說道,“爲什麼不從好的地方來想呢?只要你完成了這件事,我們就有了合作的基礎,你可以從帝國得到各種各樣的支持。”
“我要你們的支持幹什麼!我只需要你們離我遠遠的。”張弘道。
“我知道你們中間沒有皇帝,但是你們有委員會啊,據我所知你都對加入委員會還是很感興趣的吧?
政治和政治形式上不同,但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人和人比拼資源的遊戲。這句話是我們的皇帝陛下說的。在帝國元老院比拼的就是各人手中的資源,誰資源更多,說話就更響亮。我想在委員會也是如此吧?
然而據我的瞭解,你手頭有什麼呢?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階法師而已。金錢?情報?人力?你都很缺少。但是如果你背後有一個帝國幫助你,那就大不一樣了。錢不過把金鷹和寶物放進一個儲物戒指的事情;情報,遍佈大陸的黑衛可以給你別人完全不知道的秘聞;人力,你想要幹掉某個對手,我們都可以幫你實現。有了這些,你就遠遠超過你的競爭者了。羅玲也好,蕭晨也好,或者是委員會現在的那些老頭老太太也好,誰能和你比?誰的底蘊能和紫鷹帝國相比?”
張弘低頭不說話,但是他不安定的視線暴露了他內心的動搖。
科爾把那兩個“穿行之門”塞到了他的手裡,然後道:“機會就在你手中了。但是,如果該做的時候你沒有做,那到時候就會有幾份信件寄到河灣新區,蘇埃羅城還有黑木關的首腦那裡去了。
好好想想,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