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讓我失望了。”空中傳來梅田田冰冷的聲音??床灰娝娜艘葬?,常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陷入了慌張之中。
常霖舉著槍,隨著聲音過來的方向,又開了兩槍。
“這本來真的是給你表現出悔恨的機會。但是,你卻一點也沒有把握住,反而顯出了你最醜最壞的一面?!?
虛空之中飛來一道火光,紮在常霖的手上,將他的手槍擊落,並點燃了他的手,常霖大聲慘叫起來,他慌亂地脫下衣服使勁拍打手上的火焰,拍著拍著已是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樣。然而這魔法火焰如同附骨之蛆,在他的撲騰之下反而越燒越旺,但卻始終集中在他的手上,沒有波及到其他地方,很快他的手就被燒焦了。
期間常霖昏過去一次,卻被梅田田一記精神鞭撻抽醒,不得不忍受這劇烈的痛苦。
“這是對我開槍的後果,接下來……找你的人已經到了。”梅田田從空中現出身來,落到了像爛泥一樣躺在地上哀嚎的常霖邊上。
常霖已經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了,他在地上翻滾著,隱約看到天上一個人去高速飛來,到近前的時候,那人惡狠狠地喝道:“常霖!你這個混蛋!終於抓到你了!”
常霖像條半死不活的狗一樣趴在地上,焦枯的右手上面還有一絲火焰。他沒法擊中精力,也沒有力氣對那人的話做出任何迴應。
梅田田對著常霖的右肘一指,切斷了他右臂的神經,他終於從右手的劇痛中解放出來,停止了嚎叫,喘著粗氣看著眼前滿臉是血的男人。
“彭子益,梅田田她,她用魔法燒我,我的手給她燒,燒沒了?!背A財鄶嗬m續地說道。
彭子益看了一眼他像煤炭一樣的手,冷然道:“燒得好?!?
“你,身爲情報部的部長,居然,居然這麼說話。就算是犯人,也應該有自己的基本權利吧?你可以抓我,審我,但是不能這樣故意折磨我啊?!背A卣f道。
彭子益道:“情報部長彭子益已經在剛剛和帝國刺客的戰鬥中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復仇的幽魂而已。我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而你是一個即將死去的人,死人和死人之間是不用講什麼權利的?!?
“你瘋了,你居然要私自殺死我。”常霖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再怎麼樣都比不上你,就因爲你!莫蘭欣部長就在剛纔被活活燒死在會議室裡。你才被燒掉一隻手,就鬼哭狼嚎成這個樣子,想想她的痛苦吧!”彭子益居高臨下看著常霖道,“我覺得你還沒體會到真正的痛苦,像她那樣死去,對你來說是個很合適的結局?!?
“不,不,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你,你這樣殺死我會錯過很多重要的情報的?!?
“我不想再給你任何機會。就這樣了結吧。”彭子益不爲所動,他又對著梅田田說道,“田田,你做的很好,現在你離開這裡吧。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沒什麼好看的。看了可能會做噩夢。”
梅田田道:“我不害怕。你忘了嗎?羅老師說過,魔法師最需要心靈的強大,而強大的心靈來自於強大的眼睛。而強大的眼睛就是不要畏懼任何你看到的東西。如果我連一個人被火燒死也沒法直視,還怎麼做好一個法師呢?”
彭子益笑了笑道:“人小鬼大。不過我已經感覺到了,有幾個魔法師已經靠近了這裡,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去攔住這些人。如果他們上來,肯定不會坐視我殺死常霖,大家只會更加爲難?!?
“好吧。”梅田田同意道。她下樓之前,回望了彭子益一眼,“你自己也沒有多少時間了,你難道就甘心消散在這個世界嗎?”
“我似乎動用了一種禁忌的力量,我的靈魂已經在崩潰了?!彼钢厣蠞M臉絕望的常霖道,“也許我和這個傢伙,會在死後同行一段路呢?!?
梅田田道:“古代的法師獻祭施法,是爲了在神靈的身邊得到永恆的位置。也許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成爲我的靈侍?!?
“謝謝你,可是靈魂潰散的人沒法成爲靈侍。”
“當然是可以的,我的方法和其他的夢之塔法師不太一樣,你即將成爲那種存在,與其說是靈侍,不如說是神侍?!?
“你說話的樣子變了,你到底是誰?”
“我當然是梅田田,只不過我不僅僅是這一個小女孩梅田田,當你失去軀體以後,記得用你剩下的靈魂,想象我的模樣,唸誦我的名字,然後你就能在我的世界見到我,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答案了?!泵诽锾锝o他點點頭,就往樓下跑去。
“神侍?”彭子益不太明白梅田田的意思,但是聽了她說的話以後,他沒由來地獲得了一種安心感。
在他們兩個對話的時候,常霖並沒有安靜下來,他一會兒討饒,一會兒懇求,一會兒擺出各種各樣的道理,歸根結底只有一條,希望彭子益能夠饒過他的性命。
“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就算在牢裡我還是能爲學校做很多有益的事情的。”他最後說道。
聽到這裡,剛剛目送梅田田下樓的彭子益道:“在我看來,你能爲學校,爲中國之塔做的最有益的事情,就是去死!
結局已經不可挽回了,爲什麼不表現的硬氣點呢?”
“求你……”
彭子益決定不再和他廢話,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常霖右手上未盡的火苗勾了一下,頓時那原來只剩一點的火焰,就像被澆上一桶汽油,猛地爆燃開來,這火像一朵橘紅色的妖豔花兒,沿著長林的右臂席捲而上,幾秒鐘的時間裡,就把他包裹在了裡面,常霖一開始還叫著:“饒命,我知錯了,求求你懲戒一下就放過我吧?!?
等幾秒鐘之後,哀求就變成了比剛剛更加響亮的哀嚎,然後哀嚎復歸於寂靜,只餘下一個不太成型的人影,就像篝火下面的木柴,無聲無息地燃燒著。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