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者和大魔法師不同的地方,便是改變世界運行的規則。
而蕭晨和羅玲製造幻境,本身就是規則的體現。他們不光是在理解規則,改變規則,也是在創造規則。
就好比尤蘭達被幻境中的士兵刺穿了胸口的時候,如果缺少產生疼痛的規則,這個環境就不會顯得那麼逼真。
雖然這條規則很小,但卻也是一道完完整整的規則。而幻境的真實性,就是由很多條這樣的小規則一起構成的。
因此蕭晨和羅玲進階聖階的規則很相似,都是創造一個世界中的各種事物,這簡單來說就是“創造”的規則。即便這個世界虛幻而簡單,但它畢竟是一個邏輯完整的世界。
任何一名聖者想要通過這樣的規則進階,都是事倍功半的選擇。構建一個世界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但對於蕭晨和羅玲來說,這條道路卻沒有那麼難,因爲他們很久之前就開始在自己的腦海中創造這樣一個世界。
尤蘭達現在身處蕭晨創造的一個幻境中,這是一個充滿了機甲戰鬥的未來科幻世界。這個世界對尤蘭達的衝擊很大,剛剛進入這個世界,她就一直處於混沌迷惑的狀態,她把自己當做了一名學習機甲操作的候補機甲師,認認真真地在訓練學校中學習和戰鬥。蕭晨就像一名畫家,不停地在這個世界上增添一筆筆顏色,每添加一筆,這個世界就愈發真實和鮮活。而他所用的筆正是一道又一道的規則。蕭晨感覺這個世界的潛力,希望能在這個世界形成決定性的變化,於是把羅玲也拉了進來,他們兩個第一次合作,共同編織一個幻境。
漸漸地他們發現,隨著他們對規則理解的更加深刻,這個世界,開始脫離他們的直接掌控,自己演化起來。比如尤蘭達遇到的人,所說的話不再是蕭晨或者羅玲的意志。他們會根據規則的組合,自動作出反應,甚至表現出各種各樣人類纔有的情緒。
而整個世界的故事進程,也開始自己發展和完善。
這些事如果需要蕭晨直接來做的話,不知要消耗多少精力。這個幻境變成了一個自我發展的世界後,再也不他需要用分神一個個地去扮演那些人說話了。
由此蕭晨和羅玲也對創世規則有了一絲明悟。
尤蘭達在這個世界中,剛剛進行過一場訓練。她從一臺機甲的操控室裡跳了下來,走進休息室,拿起一個毛巾,正在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這時蕭晨和羅玲出現在這個世界裡,他們給自己安排了老師的身份,來到了尤蘭達面前。
“蕭老師,羅老師。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尤蘭達的記憶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就被這個世界加入了兩人的信息。”
“尤蘭達,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蕭晨說道,“你覺得你的生活是真實的嗎?你覺得你真的生活在這個世界裡嗎?”
尤蘭達愣住了,她不太理解老師提出的問題是什麼意思,只得點頭說:“操作機甲戰鬥,是我能想到最真實的生活了。只有在戰鬥中震顫,搖晃和撞擊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真正活著的。在這裡學習,在這裡戰鬥,這就是我要的生活。”
“這個世界沒有給你什麼不真實的感覺嗎?”羅玲也問道。
“不真實?”尤蘭達道,“怎麼會呢?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那我的所有努力不也都是假的了嗎?雖然小時候有很多事情記不清了,但是,我真的記得很多自己努力的情景……從一個憧憬機甲的少女,到一個真正操作機甲戰鬥的戰士。如果這也是假的話,那我寧願在這場夢裡永遠不醒過來。”
蕭晨露出一絲微笑道:“說得很好。我很高興看到你目標這麼明確,那就認真的去做吧,絕對不要輕言放棄。”
兩人離開了尤蘭達所在休息室,羅玲從走廊的窗臺往外望去,外面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地球城市,但就當羅玲在觀察它的時候,城市像被加速了千萬倍的快鏡頭一樣,以一種瞬息萬變的方式,開始了變遷和進化,棟棟房子被拆除,又有一棟棟房子被建起,過程重複了很多遍,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和機甲匹配的充滿科技感的超現代城市,城市裡的行人和車輛正在有條不紊的運動著。
羅玲說道:“這次創造的幻境世界有些不一樣了。其實我並沒有仔細打磨外面的場景,但是他們就能夠自己開始演化,而演化的結果,看起來依舊很真實。”
蕭晨道:“你還記得,當我們跨入大師階的時候,要打破真實和虛幻的界限嗎?”
“嗯。”
“我覺得,踏上聖階就是要讓我們把虛假的真實變成真正的真實。在我們控制之中,以我們意志爲轉移的真實,就算再像真的世界,再具備各種各樣的細節,那會是真正的真實嗎?”
“當然不是,那只是虛幻到達了極致的結果。”
“所以我想真正的真實,應該是脫離我們意志存在的事物,是客觀存在的事物。我們能夠讓它誕生,能夠給它影響,能夠將它毀滅,卻不能保證每個環節都在我們的掌控中。”
“就像神話故事中,神創造了人類,卻不能夠掌控人類的命運。”
這時前方走來一個保安樣子的人,蕭晨並沒有讓世界給他注入記憶。因此他並不認識蕭晨和羅玲,他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這兩個陌生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出現在機甲訓練所裡,你們有沒有通行證?”
“我們只是好奇,隨便進來看看。”羅玲道。
“又是機甲愛好者?你們這些人真是麻煩,快走快走,否則我要報警了。這是我遇到的第幾撥人了?你們真是沒完沒了,自己去過兩天的機甲年度大展上看不行嗎?”
保安把他們趕了出來,兩人卻顯得很高興,因爲保安嘴裡說的事情,他們完全都不知道。
羅玲道:“既然我們創造的世界達到了這樣的程度,那我們自己呢?”
蕭晨笑道:“當然就是聖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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