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希瘋狂地沖進去,粗魯?shù)負荛_了圍觀的人群,惹來了一片不滿的目光。
“烙心,宇崢……銘澤!”段凌希高聲呼叫著,表情痛苦欲絕,看客們都不住地用同情的目光打量著那個沖進去卻被阻攔住的男人。
“放我進去,我要找我的妻兒!”段凌希喘著氣,一拳就朝那個攔住他的人砸去。
那個人閃身,“飛機墜毀的時候燒著了,里面……的尸體全部不知道身份,另外有兩人送往了醫(yī)院……”
段凌希的心,一下子碎了。
兩個人送往醫(yī)院……也就是說,只有兩個人活下來!
那人松開了他,視線一下子沒有阻擋物,他看到了那龐大的飛機已七零八落,零件散得到處都是,一股怪異的味道擴散一萊。
機身都幾乎燒成了灰燼,處處死尸殘骸,看得人觸目驚心。
段凌希忍住了作嘔的沖動,瘋狂地焦急地尋找了一次,卻沒能看到簡烙心和兒子們。可以從根本上來說,那些人都看不出身份的。
現(xiàn)場里傳來了家屬悲慟的哭聲,嚎叫聲。
警察們開始清理現(xiàn)場,確認沒有幸存者了。
等段凌希重新坐回車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貼身毛衣被冷汗全濕掉了。
段凌希喘著氣,難受至極,他向一邊的路人借來了手機,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羞紅了臉。
段凌希打了簡烙心的電話。
可是那邊卻無人接聽。
他的心咯的一下,連忙將手機還給小姑娘,毫不停留地驅(qū)車離開,小姑娘呆呆地立在那里,直到段凌希的車子消失了,她才回過神來。
段凌希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附近的附中醫(yī)院。
然而等他趕到,才發(fā)現(xiàn)那兩名傷者已在重癥室呆著,卻不是簡烙心和宇崢或者銘澤。
段凌希手腳冰冷,他無力地順著墻,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
“烙心……宇崢,銘澤……”
他輕聲地叫道,眼眶已有東西沖出來,隨著他的低頭,掉落在那潔白的地板上。
心痛欲裂,后悔與內(nèi)疚令段凌希幾欲死去!tqR1
如果他不是要一個人獨自承擔,那么他就不會離開簡烙心!
沒有離開的話,那么他們可能早就離開了Z國,去了M國了!
段凌希才明白,抑郁不可怕,其實真正地失去了妻兒,那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之前還覺得自己被過去所困,如今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都是矯情!
段凌希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抱著頭,眼淚斷線般淌下來。
他的世界,將一無所有了……
他的抑郁再也不用治了,直接轉(zhuǎn)變成了絕望……
走過的人都紛紛用怪異的目光看著蹲在地上無聲流淚的段凌希。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承受著多大的痛苦,他無法想象最深愛的簡烙心,最可愛的宇崢和銘澤,都成為了燒焦掉的尸體……
他想再看一眼最愛的女人,和最愛的兩個兒子。
可是……他們都已成為了辨認不出的尸體了!
心碎欲絕,天地湮滅!
一陣細細的腳步聲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那些人停在他的前面,段凌希抱著頭,再也不介意自己那尊貴的形象毀于一旦,他只想好好地哭一場。
“媽咪,這個叔叔穿的衣服就跟爹地的衣服一樣呀!”
“媽咪,這個叔叔是不是在哭?”
兩個稚嫩的聲音,令得段凌希猛然地抬起頭,他震驚地看著眼前同樣驚訝的女人。
“烙心!”他跳了起來,沖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簡烙心的脖子。
溫熱的激動的眼淚順著簡烙心的秀發(fā)淌了下去,段凌希的心又滿血復活,劇烈地跳動著,仿佛世界上滿滿的灰霾瞬間消失不見了。
“爹地!真是你嗎?”
“當然是爹地了,你沒看到爹地跟媽咪親親嗎?”
兩個小家伙奶聲奶氣地說道。
簡烙心意外無比地推開了段凌希,“你小心一點啊,等下壓到女兒怎么辦?你怎么會在這里呢?”
段凌希不是在L市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她看到對方那雙含淚的眼瞳,似是一汪清泉,將她心里所有的怨氣都給沖散了。
他哭了?
段凌希輕輕地將簡烙心拉入懷中,“我以為……我以為你坐上那航班了!”
簡烙心搖頭,“銘澤可能吃壞了肚子,在機場一直嘔吐又拉肚子,所以我讓保鏢給我改簽,我?guī)麃磉@里看醫(yī)生,現(xiàn)在銘澤的情況好了一些。”
段凌希倒抽了一口冷氣。
如果不是小吃貨,那簡烙心他們……早就成了尸體了!
飛機出事,死亡率可是最高的!所以一聽到航班出事,段凌希的心都要死了。
段凌希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淚,一個大男人在妻兒前面流淚,真真是……有些可笑。
拭掉了眼淚,段凌希這才松開了簡烙心,回看那已坐到長椅上的銘澤,“銘澤,你怎么了?現(xiàn)在還好嗎?”
段凌希走過去抱起兒子,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令他眼眶再度紅了起來。
內(nèi)心的抑郁,仿佛一掃而散!
他也是瞬間明白,其實最可怕的是被屏蔽的人心,不知道自己擁有的,是多么的好,多么的完美。
他怎么還有臉皮,為過去而放棄自己,放棄家人?
銘澤全身無力,雙腳發(fā)軟,但還是乖乖地點頭,“剛剛護士姐姐給我的屁屁打了一針……好痛,不過我不吐了。”
宇崢走過來抱住段凌希的手,“爹地,我也要抱。”
“宇崢乖,你弟弟身體不舒服,就讓他多跟你爹地說會話。”簡烙心走了過來,將宇崢拉入懷中,溫柔地于他的額頭印下唇瓣。
段凌希的身體微微顫抖,抱著銘澤,這種真實的感覺令他不能不相信,剛剛的事真是虛驚一場。
“太太,你的手機沒電了。”這時保鏢走了過來,輕聲地說。
“還有……咦,段少你來了?”保鏢有些奇怪,剛剛石森打電話給他,詢問了簡烙心的情況,得知她沒有登機,石森在那邊又是傻笑了一會,然后就讓他轉(zhuǎn)告簡烙心,說航班出事了。
“嗯,我來了。”
段凌希抱著銘澤,看向了簡烙心,“你所訂的那航班……出事了,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飛機墜毀……”
簡烙心瞪大眼睛,不可相信地看著段凌希,這么說來她和兒子們是死里逃生,怪不得段凌希跑到這里偷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