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當會爬了,在別人的幫助下他還能勉強走幾步,一歲生日的時候,時家并未大操大辦,一則是前任總統肖野還未過三個月的喪期,二則是小丁當的父母還在醫(yī)院里養(yǎng)著。
陸小池已經能下地了,身體慢慢在恢復中,有的時候她能丟開輔助器走幾步站一陣,但暫時還不能久站,最多三四分鐘楚河就會上來扶她去坐。盛開每天都會到醫(yī)院里來,給謝冬陽擦擦身子,給時傾城剪剪指甲,日子就在這樣帶著期望的等待中,一天一天地過去。
小丁當一歲半的時候,陸小池終于能正常行走了,她不再需要輪椅,也不再需要任何的輔助器,她以令康復專家都驚嘆的速度,恢復了。
這一天,陸小池正式出院了,在這家醫(yī)院,這間病房,她住了將近一年,而她的丈夫和哥哥,依然陷入昏迷中,但醫(yī)生說了,他們的各項指數都很好,醒來也只是這幾個月之間的事了。
陸小池對此深信不疑。
小丁當會叫媽媽了,很清晰的那種,牙齒也長到了六只,很愛啃蘋果,一只蘋果他慢慢地啃慢慢地磨,沒一會就干掉了。
“哎呀呀兒砸啊!”陸小池將小丁當臟兮兮的臉和手都抹干凈,“兒砸,你給我聽好了啊,男孩子不能這么臟兮兮的,這么臟兮兮的話以后是不招女孩子喜歡的喲!”
小丁當可管不了這么多,‘媽媽媽媽’地喊著,鬧著要再吃一個。
陸小池讓他啃雞腿,小家伙食量驚人,啃雞腿的速度也很讓人驚嘆,她很懷疑在自已住院的這大半年里,阿春嬸啥也沒干,就訓練他啃雞腿了。
阿春嬸表示自已很冤枉:“兒子不是隨爸爸就是隨媽媽,小七小時候可不愛吃肉啃雞腿,我看哪,小少爺多半是隨你。”
陸小池一臉黑線,她小時候哪有雞腿吃?啃樹皮……呃,啃樹皮也是啃啊!
陸小池不出聲了。
盛開牽著小寶過來,三歲的小寶斯文有禮,見了她首先喊了聲:“姑姑。”
“小寶來了啊?是來帶弟弟去玩嗎?”
“嗯,小寶帶弟弟去玩。”說罷小寶皺眉,“姑姑,小寶跟你商量件事。”
“哦?”大人們全都來了興趣,“小寶要跟姑姑商量什么大事啊?我們小點聲說!”
“姑姑,小寶已經上學了,以后你們不要叫我小寶了,要叫我謝易!”
“好的謝易先生,那么今天老師教了些什么呀?”陸小池心頭軟軟的,啊,別人家的兒子真的好乖好聰明好紳士啊,哪像她家小丁當,除了啃蘋果就是啃雞腿。
小紳士謝易先生一本正經地唱兒歌,明明五音不全,可唱得格外認真,大人們想死又怕傷到小家伙的自尊心,只得拼命地忍住,小丁當可不懂這些啊,聽見哥哥在唱歌,他也跟著咿呀咿呀地唱。
小紳士的演唱會被個熊孩子攪和著,很快就沒了心情,“時梵塵同學!”
謝易一本正經、奶聲奶氣地教育自家弟弟:“哥哥在唱歌的時候你不許插嘴,知道嗎
?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熊孩子只對著小紳士傻傻地笑,陸小池撫額,這個傻兒子真的是她跟阿時生的嗎?基因怎么差這么多?!
大概是她臉上的嫌棄特別明顯,盛開一掌就拍過來了:“你那什么表情?!別影響我們小丁當的成長!”造成陰影、自卑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小丁當挺好的呀,活潑愛鬧,是一枚開心果,小寶是哥哥啊,懂事又貼心,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什么老是要用這種嫌棄的眼神看自已的孩子啊?
“你出生的時候全身皺巴巴的,紅紅的,屁.股青青的,比我們家小發(fā)丑多了……”
陸小池夾著尾巴遁走,她感覺謝家小公主的地位已經不保了,篡位的就是她的兒砸時梵塵!
名字起得這么佛法,不如,讓他去念幾年經背幾年佛法?而且佛門應該沒有雞腿可啃吧?看看到時候他會不會變成網上那個又可愛又呆萌的小和尚的模樣?!
陸小池暗搓搓地謀劃著,小丁當在那邊好端端的,突然哇地大哭起來,現場開始兵荒馬亂。而親媽陸小池已經坐上了去醫(yī)院的車,懷里抱著兩個食盒,心情極好地哼著歌。
“夫人今天心情不錯。”楚河吹了個口哨,“換個歐美的音樂?”
“別。”陸小池皺眉,“就放我的歌啦,我覺得我唱得真好聽,全世界第一好聽。”
楚河:“……”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到了醫(yī)院,陸小池拎著兩個食盒往里頭走,一路上都能看到別人異樣的眼光,她莫名其妙地進了電梯,將食盒交給楚河,非常嚴肅地事理自已的儀容,楚河眼神閃爍地別過頭,悠悠地嘆了口氣:夫人,你已經夠美了。
出了電梯,陸小池發(fā)現別人的眼神更加奇怪,奇怪到楚河都感受到了。
該不會是——
“跑!”陸小池出了電梯拔腿就往病房跑,時傾城的病房門大開著,里頭空無一人!
隔壁謝冬陽的房門也大開著,里頭同樣是空的!
“阿時!”
“哥哥!”
陸小池一陣天旋地轉,恐懼瞬間就襲上她的心頭,她崩潰地跌倒在地,痛哭出聲:“阿時!哥哥!”
一只大手從后頭伸來將她穩(wěn)穩(wěn)地接住,陸小池雙.腿發(fā)軟,沒有辦法站穩(wěn),她崩潰地哭著,不停地喊著時傾城和謝冬陽的名字。
“你,認識我?!”一道低沉的聲音略顯疑惑地響起。
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
陸小池反手將扶著自已的那只手騰地抓住,迅速地回過身來,看清眼前人正是心上人時,她哇的一聲又哭了:“阿時!你醒了!你醒了!”
“嗚嗚嗚嗚……我以為,我以為你,以為你……”
“等會。”時傾城按了按自已的眉心,從身后之人的手里接過一張手帕遞過去,“先把眼淚擦擦。”
厲眼看向紅了眼圈的楚河:“楚河,怎么回事?”
陸小池胡亂地擦了把眼淚
就把手帕往旁邊一扔:“走!跟我進來!我要跟你聊聊人生!”醒來了卻只顧亂跑,也不知道通知家里人,他這是要上天?!
時傾城將手抽回來,萬分疏離地瞪著眼前的女子:“楚河,她是誰?”
啊?!
陸小池愣了一秒,而后哈哈大笑:“喂時傾城!你不要再玩了啦!一點也不好玩!”伸手又去抓他手。
陸小池撲空了。
她愣住了,定定地瞪著眼前的男人,臉是她熟悉的那張臉,這大半年的靜養(yǎng),臉上的疤痕已經淡了,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眉呢,還是她所喜歡的劍眉,眼睛依然是她熟悉的眼睛,只是此刻他眼里的疏離是怎么回事?
“失憶了?”陸小池退后了兩步,“楚河,告訴他,我是誰。”
楚河上前一步:“爺,她是您的妻子,謝暖陽,謝冬陽是她的親哥哥。”
“謝冬陽的妹妹難道不是謝春陽?這個冒牌貨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時傾城看向楚河身后,“菲菲呢?她又闖禍了?被關起來了嗎?”
陸小池向后又退了幾步,滿臉的受傷:“楚河,快,快給我一刀,我這是在做夢還是幻覺?”
“你沒有做夢。”
一道清雅的聲音自身后傳來,謝冬陽沉沉地走來,將妹妹拉到自已身后,沉聲道:“這家伙傷及了腦神經,有部分失憶了。暖寶,你不要難過,人醒來就沒事了。”
“對呀!”一道女聲突兀地插.進來,“傾城哥睡了這么久,才剛剛醒來,不記得大家也是正常的呀!謝小姐你放心好了,這里有我呢,我一定會照顧好傾城哥的!”
陸小池冷眼襲過去:“梁小云?!”
皺眉瞪向阿初:“誰放她進來的?!”
阿初一臉無辜地攤手:“爺剛剛在樓下,碰到的。”
“真是陰魂不散!”陸小池厭惡地冷哼,“把她弄走!我不想看到這個人!”
阿初上前一步要將人拎走,梁小云被阿初架著,邊哭邊喊:“傾城哥!姐姐就是被她害死的!是她殺死了姐姐!”
陸小池的腦袋轟地一聲響,像是有一枚炸彈在腦海里爆炸一樣,她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你看她都心虛了!她心虛了傾城哥!是她害死我姐姐的啊!”梁小云哭喊,“謝暖陽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我傾城哥就是死也不會娶你的!”
陸小池的身體搖搖欲墜,謝冬陽與楚河一人一邊將她架好站穩(wěn)。
“時傾城,你才剛剛醒來,雖然你失憶了,但是有些話,你最好還是了解完事情原委再說。我妹妹是你妻子,你們有個兒子,已經會叫人了。”謝冬陽沉聲說,“別的我也不跟你說太多了,等你什么時候想起他們母子倆了,你就什么時候來謝家請罪。”
“楚河,從現在起你不用再跟著暖陽了。我們謝家有自已的保鏢!”謝暖陽揮手,兩道暗影從暗處掠出,“把大小姐送回謝宅,通知家里,把我醒來的消息以及時七爺失憶之事如實稟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