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程汐澈都是如此。他們分居而睡，彼此之間除了孩子的話題就再無交流。
端木塵爲(wèi)了孩子忍氣吞聲。她不想當(dāng)著兩個孩子的面吵架。然而這種居家的生活是令人壓抑與窒息的。白天還好，程汐澈不在家。她陪兩個孩子吃吃玩玩，時間過得飛快。倒是晚上那塊時間，多得令人髮指。程汐澈一回來就吃飯，而他的下班時間常常都是不固定的。通常那個時候，她跟兩個孩子都已經(jīng)吃完了飯。而他是獨自吃的，一吃完就鑽進(jìn)書房裡，接著到了睡覺時間再去兒童房跟小滿一起睡。
這樣的婚姻生活令人枯燥而又無味。但她看到這麼兩個可愛的孩子，只能繼續(xù)忍耐下去。
兩個孩子太小了，以臻於無法玩在一起。又處於懵懵懂懂得，對這個世界充滿一切好感的時候，他們通常會爲(wèi)了一件玩具，而打架。有時也會爲(wèi)了她在抱著誰而哭鬧。
這種充實而痛苦的日子，有的時候她也會萌發(fā)再爲(wèi)他生一個孩子的想法。但那僅僅只是想法而已，而這種想法就像水面上的波紋，不穩(wěn)定且易變。
她看著陽陽可愛的小臉，有時會抱她跟秦然子陽視頻。可秦然一般是躺在病牀上的，臉色很嚇人。子陽總是寬慰她說，在那邊治療的效果不錯，就是副作用大了點。秦然常常會不舒服，因此留在那邊的時間遙遙無期。小滿的奶奶病好了，也不把兒子接過去。因此他們倆夫妻現(xiàn)在處於各過各的生活。
這對於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失敗婚姻的她來說，絕非是好事。她與秦然當(dāng)初鬧得最僵的地步，就是彼此眼中沒有這個人。即使她在家裡，也視秦然爲(wèi)透明人。
可現(xiàn)在程汐澈並沒有做錯事，雖然她自己也覺得沒有錯。可問題發(fā)生在哪裡呢。她仔細(xì)地考慮了一下，最大的問題就是陽陽的出現(xiàn)擾亂了他們家庭原本的秩序。以前家裡只有一個孩子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在厚此薄彼。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認(rèn)爲(wèi)陽陽佔據(jù)了她大部分的精力，而怠慢了兒子。這是他最大的不滿。
雖然在陽陽的問題上，她承認(rèn)是偏心了一點。可這也是人之常情。因爲(wèi)陽陽是客人，她當(dāng)然要對客人好一點了。
可他卻偏偏不理解。
自從程汐澈有了兒子之後，處處把兒子的需要放在第一位。他疼愛孩子，希望把他照顧得面面俱到。這一點，也是她欣賞的地方。
可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也許她可以面對陽陽一天的胡攪蠻纏，但是不能容忍小滿的調(diào)皮搗蛋。
她覺得奇怪，他以前小滿還在她肚子裡的時候就說過，男孩子要窮養(yǎng)，女孩子要富養(yǎng)。但自從兒子一出世，這些話就拋諸腦後。他在兒子地方多沒原則就沒原則，每天都在巴結(jié)小滿。
一天晚上，她安頓好了陽之後就走進(jìn)兒童房。
最近幾個晚上，他都與兒子擠在一張牀上。
她對兒子說道：“晚上你會不會一個人在這裡睡覺？”
小滿連忙搖了搖頭。
“那好，你先乖乖地上牀，等下你爸就會回來陪你。”她說雖然是這麼說，但還是把程汐澈的枕頭拿走了。
不料卻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你爲(wèi)什麼要拿走我的枕頭？“
果不其然，他對自己的枕頭放在哪間房是很介意的。而且也沒有打算與她和好。這樣一來，她失望至極。這是她要的婚姻生活嗎？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看你枕套有點髒了，想拿去洗洗。”她不想拋開自己的面子，只好胡謅了一個理由。
“不用了。”他從她的手上奪過那隻並不髒的枕頭放到了兒子的牀上。
她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就因爲(wèi)她收留了秦然的女兒嗎?丈夫就給自己臉色看。可她這樣做有什麼問題。不要說秦然是他的前夫，即使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她也會這麼做。爲(wèi)什麼汐澈不能諒解自己的做法呢。
她把想跟他談?wù)劦南敕ㄔ俣妊驶氐蕉亲友e，從牀上抱起兒子就往外走。
兒子睜著圓亮的黑眼睛朝她的臉上看。小小的人兒已經(jīng)懂得察言觀色，他雖然不知道父母間發(fā)生了什麼問題，但是他聽得懂他們之間的語氣。
“今天晚上跟媽媽一起睡好不好？”她抱著兒子回到自己的房間，陽陽睡在一旁原本屬於兒子的嬰兒牀上。她親了親兒子的小臉，把他放在牀上。
程汐澈並沒有追進(jìn)來。
兒子一聲不吭，任由她放在牀上，蓋好薄被。她隨手拿了一本童書，給他講起故事來。
故事講到一半，小滿也睡著了。她伸了個懶腰，忽然間發(fā)現(xiàn)陽陽正扒著護(hù)欄聽得津津有味。
小東西怎麼醒了。她大驚失色，跳下牀把陽陽抱了起來。
”聽，聽。“陽陽只會說簡單的詞來表達(dá)自己的意思。
”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明天再講好不好？“她把陽陽抱到牀上，指著小滿說道，”你看看弟弟已經(jīng)睡著了。“
”不睡，不睡。“陽陽使勁地?fù)u了搖頭，並點了點一邊的童書，”說，說。“
”你睡覺前阿姨也給你講過了啊。“她把陽陽按倒在牀上，想讓她儘快入睡。一天照顧兩個孩子下來，她已經(jīng)筋皮力盡了。
可小孩子卻往往有無窮的精力。
”說，說。“陽陽執(zhí)拗地叫道。
”好吧，我們?nèi)タ蛷d講故事，不要影響弟弟好不好？“
隨後她把陽陽抱了出去。
程汐澈見她把兒子抱出去了，也沒有吭聲，獨自躺在牀上。他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卻一點也沒有睡意。說實話，他是不願意跟妻子去冷戰(zhàn)的。這種方法對誰都沒有好處。可是不採取這種方法，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客廳裡響起妻子那清脆宛轉(zhuǎn)的聲音，他仔細(xì)一聽，發(fā)現(xiàn)她正在講故事。是自己的兒子鬧著讓她不能睡嗎？他有點心疼端木塵。畢竟帶兩個孩子並不是一件輕鬆的活。
他悄悄地下牀，走到門邊，拉開一點點的門縫，看到她正抱著陽陽念著書。
陽陽坐在一邊，眼皮已經(jīng)快黏到了一起，可她極力不想讓自己睡去，只能拼命地睜大眼睛，可沒過一會兒，眼皮又闔上了。
那副樣子既可愛又可笑。
最終陽陽還是抵抗不了睡意的襲擊睡著了。
他看到妻子鬆了一口氣，抱起孩子往房間裡走去。他連忙把門闔上。
這時內(nèi)疚之意涌上心頭。他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倒是端木塵這一夜睡得極好，也沒有做夢。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的兩個孩子都不見了。她頓時花容失色。
生怕陽陽被唐晚晴送人的情景再度發(fā)生。
這時客廳裡傳來歡聲笑語。她不由地披上了晨縷走了出去。
兩個孩子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息，早已恢復(fù)充沛的體力，在客廳裡你追我趕，好不熱鬧。一旁的餐桌上已經(jīng)放了好幾個盤子，香氣誘人。
陽陽最先停下來，揉了揉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邁開腳步，走向餐桌。
”小心！“眼看著陽陽踮起小腳，伸手去撈桌子上的盤子。她不禁三步兩腳地走到孩子的身邊，將盤子往裡挪了挪。
陽陽一見到嘴的鴨子飛走了，不禁氣得哇哇大哭。
程汐澈聞訊趕來，看到她的時候，不由地怔了怔，隨即一絲尷尬不自在的表情在臉上散佈開來。
“可以吃飯了。”
聽到丈夫這麼輕聲細(xì)語地跟自己說話，她還以爲(wèi)聽錯了。不過陽陽的哭鬧聲再加上小滿也停下來抱住她的腿，使她沒辦法揣測丈夫的想法。
得先餵飽這兩個小東西。
她坐下來，將一旁的盤子拿了過來。原來是煎得金燦燦的荷包蛋。她一叉子下去，金黃的蛋液就流了下來，還洋溢著陣陣鮮美的香氣。
“香，香。“陽陽早已迫不及待地張開小嘴，等著美食入肚。
小滿也有樣學(xué)樣，學(xué)著陽陽把嘴巴張得大大的。
她不禁被這兩個小傢伙逗樂了。一人餵了一口。
他忙碌了一個早上，終於把四人份的早餐給做完了。他鮮少下廚，並非不會。在兩人新婚之初，他經(jīng)常下廚給妻子做飯。久而久之，時間讓他淡了這份心情。
他看到妻子正在喂兩個小傢伙，心裡不禁暖暖的。
他並非不喜歡陽陽。如果陽陽是他的女兒，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他只是不希望妻子的愛大部分都傾注在陽陽的身上。
他坐下來把小滿抱到自己的膝蓋上，開始喂他。
可小滿卻要學(xué)著陽陽。陽陽吃什麼，他也要吃什麼。
”幸好只生了一個。“他慶幸地說道。
她瞪了他一眼，眼裡卻漾著笑意：”你不是還想再多生一個嗎？“
“最好是再要一個，但兩個人的年紀(jì)不要相差太近。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更好了。”他自己是獨子，從小就感覺很孤獨。他當(dāng)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個伴。
“如果是像陽陽那樣的女兒，我可以考慮一下。”她一邊喂著孩子一邊裝作淡然的樣子說道。
“你同意了？”他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