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定天珠已經與她融為一體,就算是你我聯手也拿不出來了!”阡孌這廂抵擋著玄天劍,已經無法轉身,只好用言語刺激重華,希望能更激發他的魔性。
感覺到他已經破開結界,阡孌于是又道:“定天珠與這有著你氣息的花妖融為一體真是天意,本尊終于為定天珠找到了最適合它的地方!哈哈哈……昆侖墟,等著,本尊來助你歸位!”阡孌喊著,猩紅的眼底卻是一番深深的不甘和恨意。為什么他已經突破魔功的第九層,卻還是這般與他苦戰!他居然只需一把玄天劍便將自己困住了!
“帝君!”
七葉喊著結界外的重華,他嗜血殷紅的眼與森冷的臉讓她覺得害怕,這樣的帝君太陌生了。他剛來的結界前的時候原本黑氣不多,但前方的阡孌仿佛在說些什么話,卻讓他的眼突然愈加的嗜血起來,額上本是若隱若現的角此時也正在慢慢生長出來。
“帝君!”
七葉再次焦急地哭喊,但重華應該聽不到,就像她現在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一樣。這時結界突然一陣破裂,緊接著一陣刺耳的巨響便傳入了耳膜。應該是紫火和玄天劍碰撞僵持的聲音。
“帝君……”
七葉想擁住重華,想讓他清醒過來,但卻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因為重華只是將笛子放在她的腳邊,轉身便已經走遠了,根本就沒再看她一眼。
他真的不識得她了?七葉掩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她伸手抓起骨笛,抬腿便追了上去。
這個骨笛是一個老佛陀托桫欏老君轉贈給她,還囑咐她將它視同性命,萬萬要好生保護。但她此刻卻覺得帝君的安危比這笛子要重千倍萬倍。
越靠近戰場就越感到胸悶,但七葉邁開的腳步沒有半點遲疑。重華飛到玄天劍的身后,雙手開始結印,嘴里也念念有詞。只見玄天劍慢慢變到巨大,大到仿佛輕輕一揮便能將底下的萬虹龍橋一斬成斷,再一揮便能將整個漂浮的天宮切為兩半。
“哈哈哈哈……”魔君嘴角已經滲出血絲,但臉上仍舊是瘋狂的興奮,“對,師哥,就是這樣!將這個骯臟的天界全部絞碎,我們歸位昆侖墟,回到上古的大統!哈哈哈哈……”
七葉的課業雖然都是混著過的,但有點她是知道的,那就是:順天道。時光怎能倒流?萬事萬事都有自己的軌跡,她再怎么愚笨也曉得魔君根本就是想逆天而行。而重華,背負天下蒼生的上古神祇,他怎能助紂為虐?
七葉看著重華專注結印的臉和魔君雖吐血但一臉充滿期待的興奮之色,回想魔君方才的那一句“絞碎天界”,瞬間就回過了神。
原來帝君這招一旦使出來,天界從此怕是只剩他們三人,所有的一切將被夷成塵埃吧?那帝君豈不成了千古罪人?絕對不行!
“帝君不要!”
想也沒想,七葉沖過去,不顧這漫天的流火不斷地穿梭割傷自己,她跑到重華身后,一把就將他牢牢抱住了。
“帝君你醒醒,我是七葉,我是花妖七葉啊!”
重華的身形一滯,手中仍舊在結印,只是速度慢了些。
阡孌有些不耐地看著七葉,無奈手中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將她揮走。雖然詫異幾乎被魔性侵染透徹的重華居然不傷害那小花妖,反而任她這般接觸,但阡孌看著重華還在結印的手,嘴角一笑:不停就好,本尊有的是時間等!
可是下一秒,魔君的笑就僵在了嘴角。
只見那只小花妖居然轉到重華前面,踮起腳抱著他的頭,就吻了上去!
這一吻讓重華的手頓住了,本來已經降得漫天的流火忽然也消失了,紅色紫色和黑色交織的一片混沌空間也漸漸清明;重華的手攬上了七葉的腰,周身的黑氣也漸漸弱下去。
“師哥!”阡孌氣急敗壞地大喊,雙手用力朝前一推,想甩掉玄天劍再次引導重華,但只見重華抬手一推,自己反而被震飛了出去。
那清澈如水的氣流!阡孌不可置信地看著相擁的兩人周身籠罩的水質氣墻,那明明就是定天珠!
這小花妖居然能觸發定天珠的威力!這不可能!定天珠必是要兩個上古神祇合力方能開啟,這株區區三萬年還是個妖身的植物,她怎么可能!阡孌難以置信地看著二人,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
“哼!”
阡孌不甘地大哼一聲,紫黑繁復而又寬大的袍子一翻飛,化作一團黑氣朝魔君遁去。
讓重華漸漸地清醒過來,嘴邊的柔軟觸感和盡在眼前的人臉告訴他這不是幻覺。
這小妖居然這么勇敢,主動跨出了這一步?看著眼前閉著眼,羽扇上還帶著晶瑩露珠的女子,重華圈緊了她的背,也閉上雙眼,加深這個吻。
方才他只記得阡孌將那定天珠放進了她的體內,這個珠子力量過于強大,不是個好東西。他早就想將它毀滅,怎料阡孌竟將它與她綁在一起,此后她必不得安寧了。
當時眼前一黑,意識便已經朦朦朧朧,他知道是自己體內的魔氣爆發了,但好像他越是抵抗,魔氣就越爆發得熱烈,直到最后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直到一股他牽掛的馨香入鼻,嘴上一片柔軟,腰間好像環著一雙小手,他才慢慢清醒過來。
一睜眼便有這福利,重華樂得享受,連忙攬緊了七葉,專注地吻了起來。
七葉見四周已經恢復清明,卯日星君也駕著金烏停在頭頂,好像在看著他們掩嘴笑;而云彩也飄了過來,朵朵彩云環繞在他們周圍,似乎也在看熱鬧;而眼前的帝君卻仍舊閉著眼,舌頭極其的霸道,半點沒有停下的意思。
七葉想推開重華,卻發現他像根柱子,怎么推都推不動。這時偏衛朗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帝君卻仍舊一副風云不動的樣子,七葉直想找地縫鉆。
“哎喲我的娘,老子抗命從魔界一路狂奔回來,你們就給老子看這個?”衛朗騎著那匹紅馬,握在手里的大刀還帶著猩紅的血跡,一身的風塵仆仆。此時他有些火冒三丈地瞪著或躺或坐,或叼狗尾巴草看得津津有味的幻琉宮一干人等,布滿血絲的銅鈴大眼瞪得快要掉出來了。
“衛朗,這戲難道不好看嗎?”無墨一邊打坐調息,一邊時不時地朝那云端上還在難舍難分的兩人身上瞟。今天這好戲離宮門很近,大家又都對宮里的難民不勝其煩,所以干脆就一邊看戲一邊放風,享受愜意人生。
“好戲是好戲,只是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總歸有些影響不太好吧?”司書枕著那本破書,身前擺著一副茶幾,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得津津有味。
頓了頓,司書又道:“不過就算是有啥影響,六界誰也不敢說帝君一個不字吧?”
“那當然!”小胖接過話茬,一邊激動加一臉自豪,胖臉上的小眼睛冒著星星花,雙手托腮看著云端的兩人,道:“司書你快找找黃道吉日吧,你的話本上不是說兩人要先成親才能親嘴的嗎?現在小妖師妹都是尊上的人了,再不成親會遭人閑話的吧?”
“你們不知道老子在魔界打怪嗎!這小妖不是說第一次都給帝君了嗎?這親嘴的戲哪里好看了!還派青鸞十萬火急地喧老子過來,你們知不知道陛下的御旨是要老子半步不得離開,現在老子是在抗旨!抗旨啊!”衛朗火冒三丈,大嗓門震得眾人耳膜嗡嗡響。
全場突然一片靜默,只有越來越多的彩云來回愜意地飄啊飄。
“咳咳……”片刻的沉靜之后,司書打破沉默,卻道:“目冥童子,那些話本,原是你一直在看嗎?”司書扶額,想起那些話本封面穿著清冷的嫵媚女仙,他著實于心不忍,畢竟這娃才7歲啊!而且他自花界回來后才發現,這廝還去書局換書換得那叫一個勤快,就算是守南天門的那些大兵也沒他一半快……
“又不是我自己看,我只看了一本就覺得沒意思了,都是他們在看!”小胖伸手指著不遠處正叼著狗尾巴草互相靠著,人手一本書卷正看著入迷的混沌二將;另一只手指向了衛朗。
“你們……”司書先是驚訝,而后是不懷好意地朝衛朗眨眼睛。
“這個,這個…….”衛朗搔首撓腮眼睛四處瞟,好像在話回答。
“現在還說這個戲不好看么衛朗?”這時無墨涼涼地補刀了一句。
“老、老子不和你們廢話!魔族那些妖怪還等著老子送他們上西天呢,哼!”衛朗說完調轉馬頭,馬蹄依舊揚起一股塵沙,一溜煙跑遠了。
“呵,這莽漢還不知道我們是想讓他歇一會兒呢!‘半刻都不得離開’,就算是神仙也不是鐵打的吧?好歹給個人輪流換啊!”司書喝著茶,給衛朗鳴不平。
“天界帶兵的不就大將軍一個人嗎?陛下不使喚他使喚誰啊。”小胖接腔,胖手搭在額上,一臉悲憫地望著衛朗離去的方向。
在一旁一直在梳理頭發的耳非此時卻一直盯著那混沌二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