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的話,他自然會做到,但是杜靖宇這人,就如阿霧說的,陰陽怪氣,記仇,甚至在某些方面極為小氣。
從一碗熱湯燙得阿霧痛哭流涕,到上一次的事情,雖然最終證明拍照片以及發(fā)照片的人都是傅靈菲,但作為中間人的殷惠脫不掉關系,而丁成俊,更是脫不掉關系。
杜靖宇當然會兌現(xiàn)自己的諾言,但不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他,熱衷于看到丁成俊開開心心的臉,然后,看著他從天堂跌到地獄。
嗜血,殘忍,這才是杜靖宇的本性,他不過是做了他以前做的,一貫的做事風格而已。
“額,杜總想到后面一網(wǎng)打盡?給丁成俊來個釜底抽薪?”倪東問。
若是真的有這樣,估計會招來不少人的有色眼神,當然,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將杜靖宇的震懾力發(fā)揮到最大,讓人聞風喪膽。
若杜靖宇不出手,反而大家會鄙夷他,以為他放空話呢。
“有何不可?”杜靖宇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反問倪東。
倪東搖搖頭,沒有不妥,他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
一開始問杜靖宇,只是想借機告訴他,外面的那些記者又開始無聊造謠,說杜靖宇虛偽了,雖然說得很隱晦,但是字面之下的理解就是這個意思。
倪東以為杜靖宇忘了這事,特地想著提醒一下,沒想到,杜靖宇早有計劃,怪不得這些天讓他給丁氏平掉一些釘子。
“既然這樣,沒事的話,你就下去吧?!倍啪赣畹卣f了一句,阿霧隨即聽到腳步聲出去,門也被順手一關。
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安靜,她將抱枕緊緊地抱住,似乎聽到杜靖宇從椅子上起身的聲音。
他的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聽在阿霧的耳中越來越響,阿霧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他這是干嘛?要去洗手間吧?
幸好她沒有選擇跑進洗手間去,不然不是立刻被他發(fā)覺了?阿霧僥幸地想。
下一刻,她的僥幸心理活動流程還沒有走完,遮在前面的沙發(fā)突然被人一腳踢開。
“誰躲在這后面?”伴隨而來的,是杜靖宇冷聲的質問。
沙發(fā)被一踢,往橫著的另一個方向劃去,阿霧面前頓時沒了任何遮蔽物,她驚恐地抬起頭,發(fā)覺杜靖宇的長腿站在自己面前。
兩個人彼此看著彼此,大眼瞪小眼,直到杜靖宇錯愕地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阿霧抱著抱枕,慢吞吞地站起來,她身后是落地窗的簾子,因著她的動作,簾子也微微顫動起來。
就是這東西,讓杜靖宇察覺不對勁,而阿霧手里抱著的那個抱枕,原本是杜靖宇車上的,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杜靖宇走到辦公桌的時候,會經(jīng)過沙發(fā)區(qū),他見本來放在沙發(fā)里的抱枕不在,已經(jīng)有些懷疑,剛才跟倪東說著話的時候,視線不經(jīng)意劃過落地窗,被他看到了什么?一直小幅度晃動的簾子,這下,杜靖宇確定,肯定是有人躲進來了。
正想看看是誰這么大膽干闖入自己的地盤,沒想到出現(xiàn)的人竟然是阿霧,杜靖宇覺得這過程自己的心情,跟坐過山車一樣。
“問你話呢,啞巴了?”杜靖宇見她訥訥不吭聲,一把拽過阿霧的手臂,一個用力,她頓時倒到了沙
發(fā)上。
“額,我……我只是路過。”阿霧結巴地說著,原本期待著她答案的杜靖宇頓時氣黑了臉。
他附到阿霧的上方,挑著她的臉,兩人之間,姿勢曖昧。
杜靖宇咬牙切齒地貼近她,一邊冷笑著說:“那你可真是恰好,不知道什么路,需要你爬到十幾樓來,難道你坐飛機,順道降落在樓頂?shù)模俊?
阿霧被這話說得臉色通紅,尷尬地撇開視線,杜靖宇卻不滿她這個動作,一把將她的腦袋扶正。
“你還想逃避?到現(xiàn)在還沒有說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杜靖宇怒視著阿霧的眼睛。
這跟阿霧想象中的見面,差了不是一丁半點,她也是為他考慮好嗎?現(xiàn)在竟然那么嫌棄,果然是自己有病,竟然還主動送上門給杜靖宇罵。
想到這里,阿霧也不滿了,推了推杜靖宇,不悅地道:“那我走錯地方了,現(xiàn)在就離開,夠了吧?”
這話一出口,杜靖宇卻莫名笑了,他的食指指腹輕輕刮過阿霧的臉頰,原本緊繃的臉此刻放松了下來。
“干嘛呢?起身,我要回去了。”阿霧不自在地說,當她寵物嗎?這樣逗弄,她又不是哈薩。
“阿霧,你特地過來的吧?為什么要躲在沙發(fā)后面?”杜靖宇倒是換了個姿勢,不過是順勢坐下了,然后,將坐在旁邊的阿霧提了起來,讓她做到自己大腿上。
“我哪有特地?我只是順道,我要回去了,放開我。”阿霧扭了幾下,沒有扭開,杜靖宇的眸子倒是慢慢加深了顏色。
“如果你想一會兒在這里發(fā)生點什么的話,你盡管幾下扭,最好多扭幾下?!倍啪赣罡降桨㈧F的耳垂處,輕咬著說了一句,下一刻,原本亂動的阿霧忙坐好,不敢有絲毫異動。
她也感覺到了杜靖宇的呼吸似乎又加重的趨勢,這意味著什么,阿霧不會不清楚。
杜靖宇將她落下的發(fā)絲挽到耳后,露出白皙無暇的耳朵?!霸龠^一段時間,頭發(fā)就長了?!?
阿霧沒有接話,主要是她不知道接什么話。
杜靖宇坐直,雙手摟著阿霧的腰,不是在她腰上的軟肉輕捏了兩下:“還沒告訴我,為什么要躲在沙發(fā)后面,沒人跟我說你來了。”
阿霧被他這樣抱著不太舒服,但還是沒敢惹怒杜靖宇,忸怩地說:“我回家拿錄取通知書,之后,順道來了?!?
順道?她家那邊似乎離這邊也挺遠的吧?杜靖宇笑了。
但是他不會把這話說出來,有時候她那別扭的性子,要是戳穿了,估計也就炸毛了。
杜靖宇沉思,他們其實有將近半個月沒有見面了,每次在電話里想要破口而出的出來兩個字,都被他及時收了回去。
而今天,阿霧主動來找他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杜靖宇都為這個舉動而心情愉悅。
至于自己之前不說,現(xiàn)在看來,也是值得的。
“不錯。”杜靖宇抬著她的下巴,重重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就當是獎勵。
阿霧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不過幸好,杜靖宇似乎沒有繼續(xù)的意思,她這才放心了一些。
“放開我,要是一會兒有人進來了,影響不好。”阿霧低聲說,這可是他的辦公室,他們現(xiàn)在是“表兄妹”。
表兄妹一出,阿霧的腦袋里不由自主又閃過另外兩個字,忙將這個想法拋出腦袋。
“放心吧,他們要是敢不經(jīng)過我的同意進來,嗯,盡管試試?!倍啪赣盥唤?jīng)心地說,試試?威脅之意甚濃。
說服不了他,阿霧只好盡量忽略自己跟杜靖宇此刻的狀態(tài),應該是真的不敢進來,否則杜靖宇不至于那么囂張。
她突然想到剛才杜靖宇說的話,不由自主地握著他的手,輕聲地問:“剛剛,我聽到了你跟倪東的對話,你真的要對付丁成俊?”
說到那個名字,阿霧的聲音不由得放輕了,她對丁成俊的感情很復雜,有厭有恨,但是就如殷惠說的,那終究是她的父親,她再怎么否認,也擺脫不了血緣上的聯(lián)系。
“怎么了?你要給他說好話?”杜靖宇緊緊盯著阿霧的眼睛,妄圖看透她是不是這樣想。
阿霧蹙著眉,求情嗎?
隨即,她緩緩搖了搖頭,心情不知為何,變得很沉重。
“我不知道該不該為他求情,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給他求情。但是現(xiàn)在,我似乎也找不到要對付他反抗他的理由。我討厭他,這毋庸置疑,我媽媽的死跟他息息相關。我每次想到他們從相扶相攜到后來變心,我就好恨,為什么這樣相濡以沫的感情,抵不過殷惠的幾句甜言蜜語?后來我在腦袋里刪除他對我一切的好,我對他只有厭惡以及反感,甚至是恨。上次的事情,他被殷惠母女瞞在鼓里,但是在關鍵時候,至少還會站出來維護我,雖然有些微不足道的維護。而后來,這些又證明,是傅靈菲買通了丁成俊的幕后工作者,這件事里賣弄,其實他也算是有點兒無辜的吧?!?
說了那么多,說出來的,竟然還帶了一絲求情之意,阿霧說完,怔住,她以為她會激動地要求杜靖宇好好懲罰一下丁成俊,卻不曾想到,下意識的舉動,快過她的大腦。
阿霧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臉頰,喃喃地道:“我怎么會給他說好話?我竟然給他說好話?我是不是瘋了?”
杜靖宇將她的手扯下來,捧著她的臉,看清上面的懊惱,看清上面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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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地對阿霧說:“你果然是瘋了,愚不可及。我要對付丁成俊,那是因為他失職,沒有盡到父親的義務保護你。再有,你以為上一次飯店服務員真的走著路都會甩到?丁敏玲就坐在你旁邊,她要出手,輕而易舉。與其說我對付丁成俊,不如說,我要讓丁敏玲付出代價?!?
阿霧驚愕地看著杜靖宇,飯店?湯?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響起那一次被燙得厲害的事情,似乎正如杜靖宇所說,丁敏玲就坐在自己旁邊的。
“你說,那一次是丁敏玲故意這樣做的?”阿霧倒抽一口涼氣,她未免太狠了吧?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忘記陷害自己。
“八九不離十了,反正我是不相信一個專業(yè)的服務員,連路都走不好?!倍啪赣罾湫χf,那段時間她身上的疤痕有多重多可怕,他對這件事的印象就有多深。
“一個女人,長了這樣一副蛇蝎心腸,你真當我對她有好感?我眼睛沒瞎,自己分得清,耳朵沒聾,見識過她盛氣凌人的言語?!?
阿霧贊同地點點頭,也是,那他何必跟丁敏玲周旋?腦子被撞壞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