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唐寧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阿霧抿著唇,一臉的漠然。
明顯的,那個電話說了什么,至于少爺,到底是誰?
葉墨堔擰著眉,看得出,丁霧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轉(zhuǎn)變了,這么說這些人確實不是害她?
不管是不是害她,他都不能看著丁霧一個人被帶走。
想到這里,葉墨堔一下抓住阿霧的手臂,唐寧蹙眉,已經(jīng)警告過這個小伙子一次了,竟然還不死心。
他的眼眸淡淡地掃過去,葉墨堔也不怕他,抬頭,挺胸回望過來,竟然還朝著他冷笑。
唐寧看了一眼阿霧,又看了葉墨堔一眼,這是少夫人的桃花了?
看到這樣的葉墨堔,他突然很是好奇,少爺對于覬覦自己妻子的男人,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唐寧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那個少爺了,對此,他頗為期待。
“你休想帶她走。”葉墨堔冷冷地呵斥。
阿霧扯了扯葉墨堔的衣袖,沖他搖搖頭:“算了葉墨堔,沒事的,今天或許我又欠你一記了。不過不要擔(dān)心,他們確實沒有惡意,你放心吧。”
她本意是讓葉墨堔先回去,畢竟這不管葉墨堔什么事,再說他們沒有惡意的話,阿霧倒是不怕了,反正杜靖宇一會兒也會來。
再者,葉墨堔的身份,也不方便,一會兒見到杜靖宇,少爺與少夫人的身份揭開,葉墨堔肯定難以置信,到時候被他知道了,情況會更難以掌控。
葉墨堔不聽,甚至很堅定地抓著阿霧的手,原本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樕喜恢螘r多了一些凝重。
這表情,讓阿霧有些愕然,一段時間沒變,發(fā)覺葉墨堔竟然成熟穩(wěn)重了一些。
唐寧目光微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墨堔抓著阿霧的手,阿霧也感覺不自在,“你放開我。”
她的聲音很低,卻也沒有完全不給葉墨堔面子,不管怎么說,今天葉墨堔都是好意。
被她一提,葉墨堔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尷尬地松開阿霧的手,她已經(jīng)踏出一步,讓唐寧帶路了。
“少夫人,這邊請,有一段路程,估計要耽誤你一點時間。”唐寧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葉墨堔想要跟著,兩個外國男人瞬間擋著他的去路。
見此,唐寧勾唇一笑,擺了擺手:“算了,他要來,便跟著來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阿霧皺眉,葉墨堔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卻飛快地往后跑。
沒一會兒,唐寧便看到葉墨堔開著自己得車跟了上來。
阿霧也上了唐寧的車,她一個人坐在后座,唐寧老神在在地坐副駕的位置上,車子從市區(qū)開到城郊,甚至是T市與B市的交界處的地段。
路段偏僻,阿霧并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這已經(jīng)是大山的山腳了,車子很是顛簸,下車的時候阿霧臉色都發(fā)白了。
“到了,不過一會兒大概要徒步上去,還望少夫人堅持一下。”唐寧繼續(xù)笑著,阿霧看到他的笑,覺得尤為不舒服,抬頭往上望,才發(fā)覺半山腰處有一個別墅。
沒想到這些人真是稀奇,別墅竟然要建到山里來,這邊的空氣比較好么?
阿霧嗤笑一聲,不等唐寧開口,自己順著臺階往上。
葉墨堔下車之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自己的車門,也迅速跟了上去。
唐寧笑得更加意味深長,任由葉墨堔走到自己的前面。
臺階已經(jīng)有些陳舊了,阿霧思索,這應(yīng)該有一段時間的了,什么時候的?唐寧的氣場,跟笑面狐貍似的,稱呼她為少夫人,應(yīng)該不是杜明月的人。
她想來想去,覺得稍微有點可能性的,估計就是杜靖宇的父親,至于艾諾克,不可能的,他不會這么神秘兮兮的。
如果是鍍金的父親,他好端端的,要她來做什么?
而且,還是在T市以內(nèi),這棟古樸的別墅,又是什么時候建的?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越想,阿霧的腦袋就越亂,直到葉墨堔出聲將她的思緒叫了回來。
“丁霧,你在想什么?”葉墨堔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阿霧旁邊,有些擔(dān)憂。
看到他關(guān)切外加熱切的目光,阿霧低下頭,抹了抹頭上的汗珠,因為出來得急,除了手機以及鑰匙之外,她什么都沒有帶。
“沒想什么。”阿霧輕輕道。
葉墨堔握了握拳,半山腰的宅子就在不遠(yuǎn)處了,還有一小段距離,那里面的會是誰?
他忍了一會兒,還是抵不過心中的好奇,“剛才那個男人稱呼你為少夫人,這是怎么回事?”
阿霧心里咯噔一下,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你別多想,我只是關(guān)心你。”葉墨堔小心翼翼地說。
看到他這個樣子,阿霧心里很堵,并非為他的心意,而是覺得葉墨堔這樣,沒有必要,他為何不繼續(xù)追求他的囂張恣意?這種變相的關(guān)心,讓她心底如被大石壓著一樣,很
累。
“葉墨堔,今天你真的不該來的。”阿霧深深望著他,回避了葉墨堔剛才的問題,很鄭重地說。
若不是那個唐寧故意的,葉墨堔估計也不一定會來,阿霧又氣又怒地想。
至于主動告訴葉墨堔自己與杜靖宇的關(guān)系,那就更不可能了。
阿霧扭頭,加快腳步往前走,很快到了別墅的大門前。
那段臺階如蜿蜒在半山腰的小路,他們的車直接開到山腳下的平地,事實上那里也有一大塊被圈起來的空地,外面高墻豎起,大門緊閉,不然車子開不進(jìn)來。
臺階的盡頭,可以看到別墅了,阿霧上來,才發(fā)覺這個別墅只有三層,外圍的空地像廣場,游泳池以及花園都沒有落下。
宅子散發(fā)著空蕩蕩的氣息,阿霧心頭一顫,花園里的話爭相開放,游泳池的水碧波蕩漾,仿佛這里是人常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頗有城堡的感覺,大門外也是樹木,所以山下的人看得并不是很清楚這里的構(gòu)造,但這股氣勢,還是讓阿霧頗為驚訝。
唐寧的臉上全都是高深莫測的笑,他搖了搖頭,主動走到前面,將一個用力,將緊閉的大門推開:“少夫人,老爺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里面請。”
阿霧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看似不大的別墅,進(jìn)來之后,仿佛別有洞天,走廊太靜,只剩下她自己的腳步聲。
等等,她自己?
阿霧一驚,轉(zhuǎn)過身,發(fā)覺唐寧還在,但葉墨堔卻不在了。
“葉墨堔呢?他剛剛不是在后面嗎?”阿霧握著拳頭,繃緊臉問。
“少夫人,老爺只是要見你,他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進(jìn)去肯定不好。”唐寧道。
阿霧沉著臉,一聲不吭,直到走到走廊的盡頭,偌大的餐廳,長長的餐桌,上面擺放著各種食物,而阿霧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等候的老人。
戴姆勒已經(jīng)七十歲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老人,端看臉色,還算紅潤,下巴處蓄著白色的長胡子,眼角的痕跡很深,身上凝聚著一股戾氣。
“終于到了?歡迎,你的到來!”戴姆勒扯了扯臉,阿霧總覺得他的這番話有些言不由衷,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
阿霧的口語以及聽力都不錯,尤其是在杜靖宇那里住了幾個月,跟泰勒交流下來,更有顯著提高,所以戴姆勒的話,她聽得很清楚。
“你好!”阿霧朝他點頭,這下已經(jīng)很確定這就是杜靖宇的父親了,杜靖宇的眼睛倒是與戴姆勒很像,其余的部位,自然像了杜明月。
戴姆勒指了指阿霧身后的位置,唐寧立馬紳士地將椅子拉開,阿霧抿著唇坐下。
“中午,走了一大段路,你贏也餓了,不介意一起吃個午餐吧?”戴姆勒挑了挑眉問。
“我的榮幸。”阿霧禮尚往來。
她不覺得戴姆勒有惡意,所以并不擔(dān)心他會害自己,但即便他是杜靖宇的父親,他于她來說也是個陌生人,跟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飯,阿霧自然而然的感覺到拘束。
“隨便準(zhǔn)備的食物,希望合你的口味。”戴姆勒輕笑一聲,阿霧的視線留意到面前的食物。
桌子足足有兩米長,食物的種類以及分量很多,看得她咋舌,各種肉食擺在面前,她看了幾眼,見戴姆勒旁若無人地用刀叉切著牛排,感覺胃口沒了。
“謝謝。”阿霧禮貌道,視線收回,專注在面前的水果沙拉上面。
吃飯的過程很詭異,唐寧在旁邊服侍戴姆勒,阿霧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停下來了,戴姆勒微笑著說:“你似乎只吃了一點水果,難道其他菜不符合你的口味?”
“不,我只是不餓。”阿霧搖搖頭。
他盯著阿霧沒說話,眼底卻有深思,“我記得當(dāng)初跟克里斯的母親第一次共進(jìn)晚餐的時候,她也只是吃了一點水果。小女孩,我突然覺得你也很有趣,東方女孩,都那么有趣嗎?”
阿霧微愣,杜靖宇的母親?杜明月曾經(jīng)是這樣的嗎?從她之前的表現(xiàn)來看,阿霧很難想象戴姆勒略微回味的話里的描述跟她所見的杜明月竟然是同一個人。
“東方女孩有趣,還是杜女士有趣,又或者發(fā)覺你兒媳婦有趣,你說完這些之后,還有什么沒說的?戴姆勒先生?”左手測,杜靖宇一身黑色西裝,筆直地看著他,冷笑著問。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阿霧一驚,不過聽出是杜靖宇,她又突然心安了,阿霧朝著他笑,杜靖宇眸子一沉,沒有回應(yīng)她。
他大步走到阿霧的面前,譏誚地看著對面得戴姆勒:“我今天才知道戴姆勒先生竟然在中國還有這樣一個產(chǎn)業(yè)。不過好端端的,你來到中國哦,甚至直接帶走你的兒媳婦,敢問戴姆勒先生,你這是要做什么?”
杜靖宇的胸口上下起伏著,剛剛來的路上很急,又急又氣,唐寧的聲音,他怎么會不知道?唐寧都在了,那自然,戴姆勒也會在的。
好端端的美國不呆,竟然回到了T市,而且是這樣一個地方,杜靖宇倒是想知道這位父親要做什么。
咋一看到杜靖宇,戴姆勒沉默了片刻,他的手不緊不慢地敲擊著桌面,靜謐的餐廳里全都是那陣噔噔噔的響聲。
“克里斯,好久不見。”戴姆勒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的輪廓跟他母親很像,讓戴姆勒有些恍惚。
十年了吧,若說正面交鋒,確實是十年沒見過面了,沒想到今天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杜靖宇冷笑,拉著阿霧的手從椅子上站起來:“沒事吧?他有沒有把你怎樣?”
阿霧搖搖頭:“我沒事。”
“你放心吧,我不會把她吃了的。克里斯,我看你對你的小妻子很在意,這個女孩,果真有趣。”
“不牢你費心。”說著,拉著阿霧就走。
還真是不顧情面,即便是他的父親,也不給一點兒面子,總算知道為何杜明月來了一次吃癟,然后又回去了。
意料之中,戴姆勒也沒有生氣。“站住,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緊閉的眼睛在杜靖宇走到走廊末端正要穿過的時候睜開。
杜靖宇不為所動,拉著阿霧的手繼續(xù)往前,表情冷得驚人。
阿霧的手被他捏得生痛,這會兒也不敢讓杜靖宇松開自己,因為她感覺到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雖然他們是父子,但若不是事實,誰也不相信這樣場面見面的兩人是父子。
“克里斯,你若不停下來,盡管往前走試試,門外有三十個護衛(wèi),如果你的身手?jǐn)车眠^他們的話,盡管往外創(chuàng)。對了,順便告訴你,他們都有槍,你自己藝高膽大無所謂,但是你那小妻子,能不能跟你一樣全身而退,我就不敢保證了。”
戴姆勒含笑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杜靖宇臉色微變,猛地止住腳步,“你威脅我?”
“是不是威脅,你自己的看法罷了。不過是想跟你多說幾句話,你知道,我們父子有十年沒見面了,我對你,甚為想念。”
想念?杜靖宇的額頭突然青筋暴起,去他媽的想念。
“那個女孩,叫丁霧?乖孩子,回來,刀劍無眼啊,不要被傷到了,你跟克里斯的不同,那些護衛(wèi)專門槍法太精準(zhǔn)也不是什么好事。”
阿霧突然聽到戴姆勒帶笑的聲音,感覺渾身發(fā)麻,槍法太精準(zhǔn)?他這玩笑開得未免太不好笑了。
她抬頭看杜靖宇的表情,一個對父親十足譏誚,一個對兒子極端冷酷,他們是父子?不,是仇人吧?
三十個配槍的護衛(wèi)?戴姆勒的膽子還真的夠大,杜靖宇不過是普通的商人,他斗得過老謀深算的戴姆勒?
阿霧猛然掙脫開杜靖宇的手,轉(zhuǎn)過身,一動不動地看著戴姆勒:“您到底要做什么?”
原本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戴姆勒,阿霧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坐在輪椅上,她有些驚訝,唐寧瞬間移到戴姆勒身后,推著他到了他們面前。
“我想,你還是稱呼我父親比較妥當(dāng)。”這話是對阿霧說的,杜靖宇瞇了瞇眼,父親?
“至于我要做什么,相信我,此刻,我只想單純地跟你,跟我的兒子聊聊天。”
“那您說吧,我們聽著。”阿霧抿唇,輕聲道。
“你認(rèn)為在走廊上,你們站著,我坐著,是一個適合聊天的場合?克里斯,你變化很多,我以為好歹聽到我差點病逝的消息,你會跟你的哥哥或者是弟弟一般,回來看看我。”
這是指責(zé)杜靖宇不孝?阿霧頭大地想,就算杜靖宇不孝,那也是因為父母本來就不盡心吧?還能怪得了他?
想到這里,阿霧突然想拍自己的腦袋,很明顯的,她偏心了,一顆心全都偏到杜靖宇這邊,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事實證明,戴姆勒先生您的身體比大家想象中的好,否則怎么那么快就能毫發(fā)無損地出現(xiàn)在T市這個地方?”杜靖宇似笑非笑。
毫發(fā)無損?這個詞用得真好,不過諷刺意味夠濃。
若真的毫發(fā)無損,戴姆勒就不需要用輪椅來代步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腿,已經(jīng)不夠力氣來支撐戴姆勒重新站起來。
“再者,我跟你其他兒子不一樣,畢竟你們父子情深,擔(dān)心你也是正常,至于我……”
杜靖宇沒再說下去,至于他,連裝都懶得裝的人,就算了吧,不膈應(yīng)自己,不膈應(yīng)戴姆勒,更不膈應(yīng)他的其他兒子。
“你確實是不一樣,在某種程度上,艾諾克也不一樣,因為你們表現(xiàn)得都毫不在乎我的公司。所以,在那個多個孩子中,我反而是更像期待你們的表現(xiàn)。在中國,這應(yīng)該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是叫欲擒故縱吧?我感覺很像的,不知道我有沒有記錯。”
“DM的爭奪無法避免,我的兒子,你還打算置身事外么?我期待你的真正表現(xiàn),這就是我今天最想跟你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