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蘇沒有想到,將印記去掉居然這麼痛,就如將她的心頭肉挖去一塊。
蘭獻葉檢查秦水蘇手上的印記時,沒有什麼表情,就如他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般。對他來說,此時的秦水蘇只是皇帝的女人,是一個他不熟悉的病人。
他從藥箱裡將藥水取出,又讓穀雨端著熱水在一旁等候。他看了眼睫毛忽閃忽閃的秦水蘇,對劉潤卿說道:“陛下,請抓住娘娘的手,千萬不能動。”
他拿著藥水,在秦水蘇手上擦拭著,那藥水刺鼻難聞,秦水蘇不禁打了個噴嚏。看到蘭獻葉將桌上的刀子拿過來的時候,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蘭獻葉抓著她的手腕,“娘娘,微臣得罪了。”
他拿著刀子在秦水蘇的手上颳著,原本她只是覺得手腕有些熱。後來,她漸漸感覺到刺痛。她從劉潤卿的指縫間看去,原來是蘭獻葉一邊倒著藥水,一邊爲她颳去手腕上的表皮。
隨同的醫女時不時地爲眉頭緊皺的蘭獻葉擦去臉上的汗水,而穀雨則換著地上的盆子,那盆子裡的藥水已經混上了秦水蘇的血水。
“若是疼,就咬著朕的手臂。”
秦水蘇咬著牙,狠狠地說:“陛下要感同身受嗎?有機會,臣妾一定成全您。”
一連半個時辰過去了,秦水蘇都沒有絲毫動靜。劉潤卿看向那人的時候,只見她還能對著自己微笑,他這纔將心裡的壓力稍有放鬆。
再看秦水蘇的手,早已鮮紅不堪。蘭獻葉將她手上的鮮血洗淨,又爲她塗上藥粉。
蘭獻葉爲她包紮好傷口,低身說道:“娘娘,您千萬不能拿手去碰傷口,若是覺得癢,那就是手腕在長新的肉。您再忍幾天,就可以不用這個藥。這幾日,微臣會每日來爲您換藥,您的手切不可碰水。”
“好。謝謝你,小葉子。”
蘭獻葉沒有因爲她的這個稱呼有什麼迴應,只是收拾了藥具,又給穀雨交代了些話,便與小醫女一起離開了。
走出紫微宮後,蘭獻葉扶著牆,他的胸口有些痛。
小醫女著急地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人,問道:“師傅,您沒事吧?是不是,哮喘又犯了?徒兒扶您回去。”
“師傅沒事,只是有些累了。阿荼,你扶爲師一把。”
荼蘼將蘭獻葉的藥箱接過,將手扶上他的手臂,“師傅,您小心著點。”
蘭獻葉神色複雜地看了眼紫微宮,轉身離去。他以爲,那個他目光始終移不開的人兒已經去了,天知道當初他見到她“屍體”的時候的那份絕望。若不是因爲蘭家不能後繼無人,他真想隨她而去。
可今日見到她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竟然沒有失而復得的欣喜。也許,是因爲她現在躺在另一個人懷裡撒嬌;也許,是因爲她從來不將他看做親密的朋友。
剛纔的那句“小葉子”,讓他的心頭微顫。可是,他不能有所反應。雖不知道她爲何代替秦水玥留在宮裡,但是他知道陛下對她的心思,以男人的感覺,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