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幾乎無人走動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女子從天機院走了出來。一路上,她左右回顧,似是怕人跟蹤。
不多時,她便遇到了在路上接應她的宮女,“二小姐,往這裡走。”
“不好意思,秋月。剛纔有事耽擱了。”
來接女子的人是未央宮裡的宮女秋月,她似乎對這個二小姐並沒有什麼尊敬的意思,她說話的語氣,倒像是,她纔是小姐。
不過,女子輕輕勾著嘴角,她似乎已經習慣這一切了。她是賀家的二小姐,是一個沒有地位的二小姐。她在賀家的身份,竟然還比不上自家姐姐身邊的一個丫頭。
若不是她努力考進天機院,現在恐怕已經被自己的父親作爲禮物,不知送給哪一個糟老頭子了。
到達未央宮之後,她才發現宮裡還是燈火通明的。她作爲賀家的小姐,時常會被自己的姐姐召喚到這裡。說是來敘家常,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女人又有事情要交代自己了。
好在,她現在在賀家看來還有利用價值,否則,她怎麼能夠安然留在天機院。
不過,若是這一次的考覈她不努力,沒法當上下一任的祭司,再有一年她就要從天機院出來了。
這是她絕對不能看到的事情。若是沒有了天機院這一層保護,她肯定沒什麼好日子過。
進入未央宮之後,她纔將自己的帽子取下,露出了自己的天真臉。她才過十八歲,臉上不施粉黛,便是最好的狀態。她的明眸皓齒,從不在外人面前展示。
只是,就算她不笑,這一張臉也是讓人難以移開眼。按照他父親的話,那叫什麼來著,“如你母親一般的狐貍樣”。
只是,很多人看不得她的這張臉。這不,“啪”的一聲。她捂著臉,看向眼前的老人,他正舉著自己的手,指著她。呵,他又要訓斥自己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女兒。不過是因爲母親不同,所得到的待遇也差如此之多。
她笑著拭去嘴角的血跡,淡淡地看向那位所謂的父親,當朝的太傅賀知章。
賀知章被她這臉上的表情給嚇了一跳,但還是怒道:“你可知道是什麼時辰了?若是你不想活了,那便直說,爲父絕對送你一程。”
賀凌霖垂下眼眸,“女兒不敢。父親難道不知道天機院的規矩嗎?女兒敢在衆人都未睡下的時候出來嗎?即便女兒的姐姐是當今皇后,恐怕也不能保證女兒在天機院安然無恙吧。”
“哼。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讓爲父等著也就算了,你讓娘娘在此等候多時,耽誤了休息的時間,該當何罪。”
“父親,請息怒。許是妹妹路上有事耽擱了。”
因爲賀初晴的勸阻,賀知章的臉色才緩和一些。他知道賀凌霖已經不能只用以往的那些嚇唬招數來制服,他便說道:“還不向娘娘賠不是。都這麼大人了,竟然還做出遲到這種沒譜的事情。”
賀凌霖看向這位大姐,果然是最爲體貼陛下的皇后。即便是在自家人面前,她也是這樣溫柔。真不知道,她還能揭下這張面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