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冬月之后,上雍的天氣似乎更加寒冷了幾分。不過同樣的,也更熱鬧了幾分。只是月初,上雍皇城里就有不少熱鬧可看。先是京城幾家公子們牽頭發(fā)起的名花大會,然后是胤安皇子與淑和公主的婚事。說起來,胤安和東陵如今正在邊境上打的如火如荼,身為胤安嫡皇子的宇文純卻在東陵皇城與東陵的公主成婚。也不知道昭平帝到底是想要幫宇文純還是想要毀了宇文純。無論宇文純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這事兒傳到胤安對宇文純的名聲都絕對沒有任何好處的。
宇文純自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這也只是顯示了他如今到底是多么的無能為力而已。寄人籬下,除了任人擺布還能如何?
名花大會在皇城中的一處私家花園舉行。這園子的提供者是京城中一家豪商家的公子。所謂名花大會,參與競選的卻都是一些青樓女子,說白了也不過是為了滿足這些紈绔公子和權貴們的玩樂和喜好罷了。不過卻并沒有禁止女子前來觀賞。雖然大多數家教森嚴的家族不會允許女兒前來,卻也同樣有不少相對開明的人家前來湊熱鬧。因此,花園中帶著面紗衣著華貴的女子也不少見。
謝安瀾和陸離帶著葉盛陽,葉無情樊奕和寧疏一起來的。身邊還跟著非要來湊熱鬧的蘇瓊玉。一行人剛下了馬車,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陸四少長什么模樣,京城里只要不是孤陋寡聞的人,基本是沒有人不知道的。但是謝安瀾長什么模樣,知道的卻當真不算太多。從前在京城,謝安瀾就很少參加各種女眷之間的聚會,這次回到京城好些日子謝安瀾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孤立了。從前偶爾還能收到幾張邀請赴宴的帖子,這一次卻是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于是,這就造成了謝安瀾在京城的女眷中名氣很大,畢竟上雍第一美人的名號很響亮。而睿王殿下的親傳弟子的名號更讓人驚悚。但是見過謝安瀾的人卻并不算多,即便是走在大街上,人們只會注意到一個絕色女子,卻未必想的起來這是謝安瀾。
此時被陸離扶著下車的謝安瀾立刻就感受到了萬眾矚目的感覺。他們這幾個人,無一例外的容貌都在平均以上。這樣的組合無論走在哪兒都是無比耀眼的。更不用說這其中還有陸離,而能被陸離扶著的毫無疑問便是他的妻子——謝安瀾了。
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陸大人,陸夫人,兩位大駕光臨,實在是榮幸之至。快請進。”
謝安瀾微微點頭,算是謝過,輕聲問陸離,“這位是?”這人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管事,而且看著陸離的目光未免太過殷勤了一些。陸離道:“這位是京城有名的絲綢商陳老板。今天這花園便是陳家的。”
謝安瀾有些驚訝,她雖然也做生意不過跟京城的商賈們卻沒有太多的交往。這陳家能在這樣的地方有這樣一座花園,可見是財力驚人。縱然比不上穆翎和蘇夢寒,卻也算得上是家財萬貫了。
謝安瀾點頭笑道:“原來是陳老板,失禮了。”
陳老板連道不敢,親自將兩人請了進去。
陳家這花園的面積確實是不小,名花大會便在園中舉行。因為有一段時間的籌備,陳家將原本園中的戲樓拆掉,改建成了一個露天的臺子。如此一來,坐在花園四周的小樓中的人們便都能清楚的看到臺上的情形了。謝安瀾心中暗暗道,幸好今天沒下雨下雪,不然的話樂子可就大了。
陳老板親自領著兩人進了露臺對面的小樓。那里早已經留出了一個雅間,雖然不是視野位置最好的地方,卻也算得上最好的之一了。京城的權貴多如牛毛,陳老板能將他們安排在這里,可見確實是用了心的。
片刻后,一個年輕人的錦衣男子走了進來,道:“爹,聽說你找我?什么事?”
陳老板回頭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地道:“什么事?混賬小子,還不來見過陸大人和陸夫人。”
年輕人一揚眉,有幾分桀驁之意,道:“哪個陸大人啊?”
陳老板頓時氣結,但是當著謝安瀾和陸離的面卻不得不做出心平氣和地模樣。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兩人笑了笑,才拉著兒子過來道:“陸大人,陸夫人,這是犬子謹言。言兒,這是陸離陸大人還不見過。”
那年輕人掃了一眼兩人,目光在謝安瀾身上停頓了一下方才笑道:“原來是陸大人和陸夫人啊,失敬。”
謝安瀾微微挑眉,側首去看陸離,這家伙跟你有仇么?看起來來者不善的模樣。
陸離倒是十分淡定,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點頭,“陳公子客氣。”
年輕人翻了個白眼,道:“人也見過了,我可以走了吧?”說完,也不顧陳老板在后面跳腳,便轉身揚長而去了。
“這個混賬東西!”陳老板氣得不輕,還要擔心陸離和謝安瀾態(tài)度,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謝安瀾淡淡一笑,道:“年輕人難免年少氣盛,陳老板不必在意。若是不忙,不如坐下來喝杯茶?”謝安瀾自然看得出來,陳老板如此殷勤必然是有事相求的。
陳老板也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謝安瀾一眼,這才坐了下來。
謝安瀾將一杯茶放到他跟前,陳老板喝了口茶,看著陸離猶豫了再三。陸離神色淡然,謝安瀾也不著急,只是含笑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陳老板醞釀了良久,方才道:“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說了。在下聽說...陸大人和浮云公子,最近在忙著流云會的事情?”
陸離微微點頭,道:“陳老板有何賜教?”
“不敢不敢。”陳老板連忙道。沉吟了片刻,陳老板道:“在下知道,流云會最近內亂叢生。將來想必會有一番巨變,不知...不知陸大人可否容在下?lián)揭荒_?”
陸離有些意外,揚眉看著眼前似乎有些緊張的中年人道:“現(xiàn)在所有人都恨不得離流云會遠遠地,陳老板倒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想要往里面跳的。”
陳老板賠笑道:“這個...不敢瞞著陸大人,在下與承天府的曾大人有幾分交情。曾大人對陸大人和柳大人似乎是信心十足。”
“曾大人?”陸離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謝安瀾笑道:“這對流云會來說確實雪中送炭才是,陳老板何以如此緊張?”
陳老板欲言又止,陸離放下茶杯,淡淡道:“陳老板盡可直言。”
陳老板嘆了口氣,看著兩人道:“兩位方才也見到在下那犬子了,我陳家三代單傳就這么一個兒子。只是我這犬子不成器也就罷了,如今卻與百里家的那位公子走得很近。”
謝安瀾眉梢動了動,想要確定自己是否理解錯了。
陳老板見她神色怪異,也反應過來連忙道:“夫人誤會了,在下并非是這個意思。夫人應該也知道,今天辦這名花大會的園子是我陳家的,在下也是事情都定下來才知道。原本...是不同意了。好好地一個園子,讓一群青樓女子進來胡鬧,以后誰還敢進我陳家的園子?只是百里家的面子也不好拂,咱們商議再三才確定了今天這名花大會的規(guī)模和步驟。如今百里家在京城確實是如日中天,只是...在下確實不是個膽大的人,只想安安分分的守著這份家業(yè)。”
這陳老板說得有些顛三倒四,但是謝安瀾卻聽明白了。陳老板是個保守的人,他并不想要跟著百里家摻和,但是他兒子卻跟百里岄的交情不錯。甚至還大方的借出了自家的園子辦名花大會。原本大名花大會也不是現(xiàn)在的模樣,大概就是一群紈绔胡鬧罷了。陳老板顯然不樂意兒子跟百里岄走得太近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把陳家給打進去了。來摻和流云會的事情,說是想要趁機撿漏,不如說是專門來給陸離送錢的。
不過,給陳老板出主意的這人倒是有點意思,或者說,陳老板這個人本身就很有意思。
謝安瀾側首去看陸離,陸離問道:“陳老板想要如何?”
陳老板猶豫了一下,道:“不知...陸大人能否將我這犬子帶在身邊,若是有空點播一二那就更好了。”
謝安瀾有些好奇,“陳大人打算讓令郎科舉?”
陳老板搖頭,“犬子哪里有那個本事,陸大人的能力又豈是僅在官場?如果能得到陸大人的提點,是小兒的福分。”
陸離道:“你可知道,陳公子跟著我,陳家就等于是跟百里家為敵?”
陳老板摸了一把汗,無奈地道:“如今這京城中許多富商都已經投靠了百里家,陳家遲早也是要選一邊站的。”
謝安瀾道:“陳老板就不怕選錯了么?”
陳老板笑道:“選錯了也是在下的命,不過在下做生意這么多年,自認為還是有幾分眼光的。”
陸離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道:“陳老板能做什么?”
陳老板道:“陳家雖然沒什么本事,卻也還能略盡綿薄之力。在下愿意投入二百萬兩白銀供陸大人驅使。”陸離打量著他,道:“二百萬兩...這應該是陳家大半的家業(yè)了吧?百里家想要問陳家要錢?”
陳老板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道:“昨天百里家三公子上門,言道要借一百萬兩銀子。不僅是陳家,京城不少富商家中都接到了類似的消息。多則幾十萬,少則數萬兩。”
陸離道:“百里岄之所以對陳家一開口就是一百萬兩,是因為陳家遲遲不肯表態(tài),他在表達不滿了?”
陳老板沒有說話,不過臉上的神色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陸離并沒有考慮太久,點頭道:“我答應了。”
陳老板聞言大喜,“多謝陸大人。”
陸離道:“百里家的事情,我會替你解決。至于陳公子...我身邊確實是需要些人手,只希望陳老板到時候不要心疼。”陳老板連忙道:“不敢不敢,能讓陸大人調教是他的福氣。”想起好友說過的話,和他自己這些日子查到了消息,這位陸大人看著似乎不怎么起眼,但是到了他手中事情卻從來沒有辦不成功過。事情發(fā)生的時候看不出來什么,等到事后回頭再看,處處都足以讓他們這些局外人看得心驚膽戰(zhàn)。更不用說,還有睿王殿下做后盾。他是生意人,不管百里家如今如何的赫赫揚揚,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比起如今百里家那位公子斂財的模樣,他相信睿王府更靠譜一些。
說完了正事,陳老板就不再打擾兩人恭敬地退了出去。看著門被從外面關上,謝安瀾摸著下巴道:“這位陳老板,是不是曾大人給忽悠了?”
陸離淡淡道:“這位陳老板,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摳門。”
“摳門?”一出手就是兩百萬兩,她都沒有這么大方,這還叫摳門?
陸離道:“百里家借錢,明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送到我這邊來,還能換回來一些流云會的產業(yè)。如果流云會真的起來了,從此他便也算得上是流云會中的議員了。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果流云會徹底倒了呢?”謝安瀾道。
陸離十分淡定地道:“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不過,告訴他消息的人應該也給他透露過一些內幕,否則他也不敢如此干脆利落。”
謝安瀾沉吟了片刻,認真的看著他,“陸大人,你最近有沒有見過曾大人?”
陸離道:“前兩天,我請曾大人喝過茶。”
“......”所以這位并不是自投羅網,還是被人給坑了么?不但被坑了,還連自己的兒子都賣了。陸離淡笑道:“夫人不必擔心,曾大人和陳老板真的是朋友,交情還很不錯的那種。”
“...曾大人連朋友都坑?”
“夫人對為夫如此沒信心么?”陸離幽幽道。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連忙笑道:“怎么會?我不是怕浮云公子扯你后腿么?畢竟這么大的事情,你一個人也辦不完啊。”
“原來夫人是這么想的?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回頭我會好好監(jiān)督柳大人順便告訴柳大人夫人的擔憂的。”
喂!我只是說說而已啊。
兩人說話的工夫,外面已經越發(fā)的熱鬧起來了。謝安瀾推開窗戶往外面看去,院子里被人用綢緞堆紗花朵裝扮的百花齊放,若不是這幽寒的天氣,幾乎要讓人以為是置身在陽春三月了。
花園中有不少的人來來往往的嬉笑著,花園中間露天的臺子上,已經有舞姬在翩翩起舞,吸引了不少人駐足。
外面的門被人輕輕敲了兩下,寧疏在外面推門進來,“公子,少夫人。”
謝安瀾道:“有什么事?”
寧疏道:“外面有幾位...老爺,想要求見陸大人。”
“什么人?”陸離蹙眉道。
寧疏道:“說是流云會的什么人,聽說公子和少夫人在這里,便想要上來哦。”不過被葉無情攔了下來。
陸離微微凝眉,問道:“浮云公子可到了?”
寧疏搖搖頭道:“方才聽園中的人說過,浮云公子也會來。不過...似乎還沒有到。”
謝安瀾抬起頭笑道:“有事情你就先去忙,有寧疏和無情陪我。”
陸離沉吟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頭輕聲道:“我很快回來。”
謝安瀾含笑點頭,推了推他示意他快走。
陸離快步走了出去,寧疏才進來笑道:“公子這幾天可真是忙得腳不沾地了。”忙成這樣,還想要陪少夫人來名花大會,也算是有心了。至少寧疏以前從沒見過哪個男人會如此在乎妻子的感受的。
謝安瀾輕撫著平坦的腹部,輕聲笑道:“他總是想得太多了,以為自己是鐵人都不會累倒么?”事實上,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更耗費心力啊。
寧疏道:“若是京城里那些女人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羨慕少夫人呢。”其實現(xiàn)在就已經有很多女人羨慕不已了。別的不說,有一個如此俊秀又才華非凡的夫君,這個夫君竟然還一心一意半點也不拈花惹草,這就足夠讓不知道多少女人羨慕眼紅的了。
謝安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扭頭看向身后窗外的花園。問道:“今兒的名花大會是怎么安排的?”
寧疏笑道:“說是先由各地的花魁們上場獻藝,最后評選出其中最優(yōu)勝的十二位。這十二位再從容貌才華還有名氣方面一決勝負,決定最后的名次。在場只要是收到了帖子的賓客都會得到一朵特制的金花,可以送給自己喜歡的花魁。最后哪一位得到的金花最多,誰就是天下第一名妓。
謝安瀾挑眉,“原來如此,倒是有些意思。”
寧疏笑道:“確實有些意思,因為這個,這些日子京城里熱鬧著呢。許多花魁都提前在各大青樓登臺獻藝,為的就是想要積累起更高的名氣。畢竟這方面,還是京城本地的花魁更有優(yōu)勢一些。可惜,原本倚紅閣的楊柳青姑娘去年病死了,另一位錦書姑娘也失蹤了。如今京城拿得出手的只有以舞聞名的杜小仙姑娘,和今年云香閣剛剛捧出來的一位聽說才情出眾的蘭若姑娘。這兩位雖然名氣不若,但是入京的花魁中有好幾位都是才藝大家,她們的勝算只怕是不大。”
聽寧疏說得頭頭是道,謝安瀾倒是有些驚訝,“你連這些事情都打聽清楚了?”話說一年多以前,寧疏還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啊。這一年發(fā)生了什么?還是說時間果然是毀人不倦?
寧疏笑道:“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打聽清楚了。之前出門跟人談生意的時候,偶爾也聽說過一些小道消息。”寧疏沒說的是,她連青樓都去過了。不過聽方信所說,少夫人當初也是逛過青樓的,而且看她的做派,聽無衣公子的名聲,好像是風月場中的熟客。
謝安瀾無語地擺擺手,幽幽地望著眼前笑吟吟的女子心中滿是愧疚:這孩子算是毀了。
“嗯?那是哪一位花魁?”謝安瀾無意中回頭看到花園中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漫步而來的美麗女子微微蹙眉。這女子生的十分美麗,而且還很年輕,看起來絕對不滿十八歲。穿著一身銀紅的衣衫,妝容精致大氣,即便是在被裝點的花團錦簇的花園中,也像是一把奪目的火焰。
謝安瀾微微蹙眉,不知為何她覺得眼前的女子好像有些面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寧疏跟著低頭看過去,也微微皺起了眉頭,“應該是哪家的閨秀吧?花名冊上沒有這位姑娘。”之前名花大會為收到請?zhí)馁e客都送上了一本冊子,上面詳細的標注了各位花魁的信息,甚至還細心的畫了小像。但是眼前這女子,卻完全不是畫冊上的任何一個人。
謝安瀾微微搖頭道:“不對,你看她的裝扮。”
寧疏仔細看過去,這才了然,“是了,她的衣服...”雖然看起來十分端莊,但是眉宇間卻透露出幾分妖媚。還有外衫慵懶的散開在肩頭上,這是任何一個大家閨秀都不會穿著的方式。只有一些人家的侍妾之流或者青樓女子才會如此著裝。
謝安瀾的記性很不錯,可以說得上是過目不忘。她可以肯定她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是同樣的她也肯定,她絕對見過這樣一張臉。
在她思索的時候,那紅衣女子已經帶著人走進了側對著她們的一棟小樓。那是專門開辟出來給那些花魁們暫時休息的地方,顯然這女子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謝安瀾抬手揉了揉眉心,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猛然站起身來,“我想起來了!”
寧疏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住她,“少夫人,您小心一點。想起來什么了?少夫人見過那姑娘?”
謝安瀾沉聲道:“確實是見過,不過不是那個姑娘,我見過跟那姑娘長得很像的人。是......”謝安瀾的話音未落,只聽外面?zhèn)鱽硪粋€有些高亢而尖銳的聲音,“陛下駕到!”
聞言,整個園子都像是瞬間炸開了一般。這樣一場幾個紈绔公子湊熱鬧的大會,就連大多數的高官權貴都不屑出席的玩笑,竟然能引得陛下親自駕臨?這怎么可能?!
只是,不管如何震驚,昭平帝既然已經到了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一件事情可做了。
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