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突然發怒,把歡喜羅漢嚇了一跳,他雖然自持有整個佛教為后盾,對面前這些人沒有多少敬畏之心,但太乙散仙的修為擺在那里了,如果牛魔王真要殺他,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你想要做什么?我奉佛祖法旨而來,你敢殺我?欲要挑起佛截兩教的斗爭嗎?”
歡喜羅漢一邊后退一邊斥喝,看得出來,他此刻他有些驚慌。
聽了他的話,牛魔王遲疑了一下,抬起的混鐵棒不禁僵在了半空。他可承受不起挑起兩教大戰的罪責。
見他被自己給唬住了,歡喜羅漢松了一口氣,隨即又恢復了一開始不卑不亢的模樣,看向木鋒,淡淡道:“今日我一定要見到孔雀明王,還請天帝看在兩教的情分上,大開方便之門。”
木鋒理也沒理她,只瞪向牛魔王,不悅道:“牛元帥,你在顧忌什么?以后別叫平天大圣了,改叫畏佛大圣算了。”
他非常生氣,歡喜羅漢只是一個跳梁小丑,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可是,不想自己的結義大哥竟會被他嚇住,今天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以后天庭和佛教還有何威嚴可言?
聽了他的話,牛魔王的臉色頓時漲的通紅,他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丟人。如今被木鋒這么一激,懶得再去管兩教會不會因此而爆發大戰,怒喝一聲,手中的混鐵棍直接向歡喜羅漢的腦袋打了過去。
歡喜羅漢睜大了眼睛,臉色驟變,趕忙向旁邊躲閃。可是,他的速度哪比得過牛魔王?雖然躲過了要害,但還是被混鐵棍打在了肩膀上,頓時咔嚓一聲,整個左肩都廢了,包括肩胛骨在內,全部被打得粉碎。
“痛煞我也!”
歡喜羅漢發生一聲慘叫,再也沒有先天的傲氣,趕忙向殿外逃去。
坐在龍椅上的木鋒見此,冷冷道:“閣下不是說今日一定要見到孔雀明王不可嗎,怎么又急著要走?給我攔下他,沒有我的命令,今日誰也出不了凌霄寶殿!”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守在殿外的鵬魔王和獅駝王當即一左一右,堵在了大殿門口,然后一起出手,將一頭撞過來的歡喜羅漢打飛。
噗通!
歡喜羅漢重重摔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剛想掙扎著爬起來,愕然發現,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以及獅駝王已經將自己團團圍住。
此時此刻,他就像是被四個壯漢逼到墻角的少女一般,眼中的驚恐怎么也掩藏不住。
好在,他不算太笨,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硬碰硬,當即沖著不遠處依舊坐在龍椅上的木鋒喊道:“我乃佛教使者,天帝若是殺我,必會引發兩教的矛盾,得不償失,還請三思而后行!”
“誰說我要殺你了?”木鋒冷冷道,“你在凌霄寶殿出言不遜,觸怒龍顏,本該千刀萬剮。念在截佛兩教素來交好,今日便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當嚴懲之,以儆效尤!四位兄長,還請將他拖下去,好好處置,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牛魔王等人卻沒有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尷尬地問道:“五弟,好好處置是怎樣處置?”
木鋒瞥了他一眼,不悅道:“隨便怎么處置,別打死就行,這種事情也要我教?”
“天帝……”
見牛魔王四人一個個摩拳擦掌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歡喜羅漢更慌了,可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被四人扣住手腳,強行拖了出去。
“天帝,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這樣對我,天帝!”
歡喜羅漢依舊在大聲呼喊,不過很快,他的聲音就徹底消失了——牛魔王嫌他聒噪,一連抽了他十幾個耳光,直接將他抽得頭昏腦脹,喊不出來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木鋒并未將之放在心上。
他原本想要再去拜訪一下孔宣,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現在跑過去根本沒有什么意義,說不定還會惹得孔宣厭煩。
……
一間昏暗的密室之中,牛魔王四人正在毆打歡喜羅漢,好不快活。此人先前牛氣哄哄的樣子,確實將他們給惹怒了,以致于根本沒有半分留手,打得對方慘叫連連。
另一邊,冥河老祖已經來到了三圣山山腳。
平常他身上穿著的都是紅黑色的衣服,而現在,卻是一襲白衣。他倒沒有特意改變容貌,只是將胡子去掉了,頭發也整理一下,頓時從四十多歲的中年,變成了一個三十左右的帥氣男子。
如果木鋒在這里,必然會驚訝他的長相,想不到顏值還挺高的,就是陰沉了一些。
冥河靜靜地站在一棵大樹底下,隨即閉上雙眼,放出神識,開始搜尋文殊和普賢二人的下落。
如果木鋒給他的情報無誤的話,這兩人應該就在這附近,最遠不過千里!
于凡人而言,千里很遠,但于他而言,依舊在神識的籠罩范圍之內。
距離三圣山數百里外的一座山峰上,文殊和普賢正盤坐在一起講解經書,相互印證。這其實也是一種修煉,對禪意的修煉。
就在這時,正在闡述感悟的文殊菩薩突然愣住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有些凝重。
“出了何事,師兄為何不繼續講解?”普賢菩薩疑惑地看著他。
文殊菩薩遲疑了一下,道:“師弟沒有感應到嗎?剛才似乎有一陣涼意襲來。以前佛祖和古佛用神識探查我時,便是這種感覺……”
聽了他的話,普賢菩薩仔細回憶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道:“我沒有任何感覺,或許只是一陣微風,就算是如來佛祖和古佛用神念探查我,我也能夠輕易感覺到,絕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探查我們的人修為比佛祖和古佛更加高深。”
說到這,他不禁笑了起來,“師兄莫非懷疑此刻有哪位圣人正在窺探我們?”
被他這么一說,文殊菩薩稍微安心了一些,也隨之笑了起來,“看來確實是我想多了,若真是圣人出手,別說是我們這樣的大羅金仙了,就算是準圣,只怕也察覺不到。”
見他這樣說,普賢菩薩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道:“剛才師兄講解的感悟讓握受益良多,師兄可否繼續?”
文殊菩薩點了點頭,“佛祖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此誠為至理真言……”
他想要依照普賢的請求,繼續講述,可才剛剛開了個頭,忽然背上汗毛炸起,死亡的氣息瞬間將其籠罩。這一次他可以肯定,絕不是錯覺!
不只是他,盤坐在他面前的普賢同樣如此,文殊能夠清楚地從他眼中看到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
自從突破到大羅金仙以后,他們就再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不想卻在這里體會到了。
幾乎就在心生征兆的瞬間,兩人就從蒲團上跳了起來,同時祭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法寶。
文殊菩薩祭出的是七寶金蓮,又名遁龍樁。其實就是一根黃澄澄的金柱子,上面鑲有三個金圈,下面有一朵金蓮。一旦用出,可以將敵人捆在金柱上,用金圈扣牢,無法逃脫。
這件法寶一出現,就想殺機用來的地方飛去,想要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將那個未知的敵人給困住。
普賢菩薩太極符印,緊隨七寶金蓮,向敵人砸去。
可惜,他們連敵人的具體方位都沒搞清楚,又怎么可能命中?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后不遠處的冥河老祖見此,只不屑一笑,隨即腳步一踏,就輕松避開了這兩件法寶。
“閣下何人,為何偷襲我等!”
文殊菩薩終于看到了來人,雖然對方速度太快,看不清相貌,但卻不妨礙他大聲喝問。
冥河老祖打定了主意要殺他們,又怎么可能跟他廢話?趁他說話之際,已然拉近了和他的距離,相隔不足一丈。
于他們這樣的修士而言,這已經是非常危險的距離,跟臉貼臉沒什么兩樣。驚駭之下,文殊菩薩又掏出了一件法寶,向來人甩去。這是一根繩索,名為捆妖繩,雖比得不俱留孫佛的捆仙繩,但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寶,若是捆住對方,至少也能讓他停頓個一秒半秒。
“雕蟲小技!”
冥河老祖依舊沒有將之當回事,眼看捆妖繩就快纏住自己,突然消失不見,等再次出現時,已然分出了十數具分身。
“這是……”
文殊感覺這個神通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就算沒見過,肯定也聽說出。可是,一時半會兒他卻想不起來。
而且,現在也沒有時間讓他去回憶,這種時候只要稍微分下神,說不定就被對方給滅殺了。
眼看十數名白衣男子出拳向自己打來,他不敢遲疑,趕忙運起法力抵擋。只瞬間,一層護體佛光便將他包裹住了。
在護體佛光中,他的心情總算安定了一些。這是他修煉多年的神通,防御能力不會比一般的靈寶差,非常實用,只要差距不是太大,都能將對方擋住。
然而,他才剛剛松了一口氣,下一刻,眼睛突然睜得老大,有些難以置信。只見那些白衣男子一拳打來,居然只一下就將護體金光給打爆了!
不僅如此,十來個拳頭繼續向前,盡皆轟在了他身上……
“啊——”
文殊菩薩發出一聲慘叫,菩薩之身直接被打爆,若不是他的元神及時從泥丸宮中飛了出來,說不定已經形神俱滅了。
饒是如此,他現在的情況依舊非常糟糕,失去肉身之后,他的實力大降,一身修為恐怕連十分之一都發揮不出來。原本就不是此人的對手,現在更加沒有勝利的可能了,哪怕他還有普賢師弟在身邊。
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可以肯定,此人絕對達到了準圣之境,而且可能比如拉、燃燈都強。這樣的人,絕不可能籍籍無名!
世上的準圣有多少?自云中子、南極仙翁二人遭劫之后,大概也就十個左右,只要一一對比,不難確定對方的身份。
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元神才剛剛飛出泥丸宮,那些白衣男子又攻了過來。
“我命休矣!”
文殊菩薩驚恐莫名,第一次感覺自己離死亡這么近,元神狀態的他,根本躲開這些白衣男子的攻擊。這些白衣男子連他的菩薩金身都能打爆,有何況是脆弱的元神?
關鍵時刻,普賢菩薩的身影忽然擋在了他面前,手持吳鉤雙劍,一邊向那些白衣男子刺去,一邊喝道:“給我死去!”
這一刺,手中的吳鉤雙劍頓時化作千千萬,幾乎將所有白衣男子都給籠罩住了。
“好師弟!”
文殊菩薩心中感動不已,只是,他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元神依舊在向遠處逃遁。普賢菩薩幫他擋了一下,倒是正好可以幫他成功脫身。
至于自己脫身以后普賢師弟會落個怎樣的下場,他現在根本顧及不來,只希望他福緣深厚,也能與自己一樣逃脫。如果沒能逃脫,他發誓,一定會幫自己的師弟報仇!
抱著這樣的心態,只一會兒,他便飛出了數百里,應該是安全了。
可是,他才剛剛松了一口氣,一名白衣男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不等他驚呼出聲,白衣男子已然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吞了下去。
下一刻,無邊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順著消融、。蠶食著他的元神。
在意識彌留之際,他終于知道誅殺自己的人是誰了,竟是那血海之主冥河老祖!這些分身并不是普通的分身,而是他最知名的神通——血神子。
他以前跟隨如來一起去血海度化阿修羅的時候,曾經親眼見過血神子,所不同的是,那時的血神子看上去都是一些血淋淋的人,或者干脆就是一團血霧,可是現在,似乎做了一些掩飾,不僅變成了干凈帥氣的白衣男子,而且連血腥之氣都完全給斂卻了。
當然,就算沒做掩飾他也逃不了,冥河號稱有四億八千萬血神子,也不知道在這方圓千里內布置了多少,怎么可能逃得了?
帶著不甘,他的意識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