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省交通廳廳長蔡越走出辦公室,秘書早曲偉兵就在旁邊的辦公室里候著。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首發】看到廳長出來,趕緊上來接了包,說:“廳長,車準備好了。”
蔡廳長邊走邊和陸續從辦公室里出來的廳里干部打著招呼,說:“小曲,今晚卓廳長的飯局,你陪我一起去。”
曲偉兵說:“剛才卓廳長的秘書打電話來了,說定在明珠畫舫的珍珠房,卓廳長已經出發過去了。”
蔡廳長點點頭,不說話往前走。
到了樓下,忽然問曲偉兵:“今年的偏遠地區道路建設專款的使用方案你拿來沒有?”
曲偉兵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稿遞過去,說:“拿過來了。”
蔡越接過文件,上了車,在車上細細翻看起來。
車子出了交通廳的大院,曲偉兵從后視鏡里看著蔡越,過了好一陣,忍不住道:“廳長,在車上看文件傷眼,到了再看嘛。”
蔡越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副駕駛的曲偉兵,說:“小曲,我得弄清楚點情況,你們別管我,繼續開車吧。”
曲偉兵心里雖然奇怪,卻也不便再問什么。
明珠畫舫地處省城郊區的港口一帶,是坐落在海邊一坐傍海而建的酒家,整個酒樓看上去就像一艘古風古味的畫舫,一共四層,占地面積雖然不算特別大,不過在省城卻很有名氣,吃海鮮的不二選擇。
下了車,迎賓小姐將幾人引到三樓珍珠房,推開門,看見卓經緯坐在沙發上和一名年輕人聊著天,秘書和司機在另一邊搬了個凳子坐著。
看到蔡越到場,卓經緯和年輕人站了起來。
“老蔡,咱們好久沒坐一起好好喝兩杯了,今晚沒外人了,我帶了瓶珍藏多年的五糧液白長江大橋,咱們好好敘敘。s173言情小說吧”
1972-1980年五糧液的注冊商標為長江大橋牌。【..】70-80年代中期四川糧油和湖北糧油經營外銷五糧液,酒標底色為白色,俗稱“白長江大橋”五糧液。這種酒,喝一瓶少一瓶,彌足珍貴。
“老卓,你這么客氣,我可受不起啊!”蔡越熱情地上前和卓經緯握了握手,心里卻一直在品著剛才卓經緯那番話,心想這卓經緯竟然不把這林安然看作外人,可見倆人關系不一般。
卓經緯指指身邊的年輕人道:“這位就是……”
還未說完,蔡越搶道:“我知道,林安然,昨天你提過他的名字。我在省里也聽說過他,后生可畏吶。”
林安然上前,伸出雙手,客氣地和蔡越握了手,說:“蔡廳長,恐怕您聽到的不是什么好名聲吧?”
蔡越沒想到林安然會那么大膽,說實在的,一個小小的鎮委書記,還是太平鎮這種鳥不拉屎的偏遠鎮,根本不夠資格和自己在這種私人場合里同桌而坐,若不是和卓經緯多年朋友,他也不會這么賞臉。
說起卓經緯和蔡越,倆人交情不是一朝一夕那種,都是從濱海市起家的領導干部。不過蔡越很早就調走了,八四年的時候,蔡越還在濱海市交通局工作,當時只是個科長,后來省交通廳從基層挑選人才,當時的副廳長看中了蔡越,將他調到交通廳的法規處,之后蔡越一路青云直上,一直在交通廳工作,直至官拜正廳。
而卓經緯,當年是港務局的局辦干部,港務局是交通部的直屬單位,和交通系統的工作交集比較多。倆人就是八幾年的時候認識的,之后一直沒斷掉聯系,友誼保持至今。
卓經緯出任人事廳長后,更是幫蔡越解決了人事編制上的一些問題,所以兩人交情比普通的官場交往要好上許多。
正因如此,卓經緯約蔡越的時候,直言不諱說要帶個人來見他,是濱海市太平鎮的一個鎮委書記,而蔡越也沒有找借口推托,直接便答應出來見面。
見蔡越有些驚訝,卓經緯哈哈笑道:“老蔡,我早跟你說過,別看安然是個年輕人,可口才厲害,我以前就和他談過話,領教過。”
林安然趕緊賠罪道:“蔡廳長,實在對不起,我只是自嘲一下,畢竟我現在在領導的眼中印象的確不大好,你看,我現在的處境也是有目共睹的。”
蔡越看了幾眼林安然,說:“太平鎮雖然偏遠,但地方還是不錯的,我對那里印象挺不錯。”
眾人入了座,兩名廳長的秘書和司機很自覺地到隔壁安排好的偏廳吃飯,畢竟沒有領導的特殊交待,下屬最好不要在座上參與對話。
服務員上來開了那瓶白長江大橋,房間內馬上香氣四溢。蔡越忍不住贊道:“好酒!國內濃香白酒的典范是五糧液,五糧液又以白長江大橋為極品。現在的新酒,口味和香味絕對沒這種老酒好。”
林安然將菜單遞到蔡越面前,說:“寶劍配英雄,美酒配佳肴。有好酒,當然就少不了好菜。剛才蔡廳長您沒到之前,我和卓廳長隨意點了幾個小菜,您看看還有什么中意的東西要補充的?”
蔡越接過菜單,看了看菜譜,又抬起頭掃視了一眼房間里的裝修,然后開始點菜,他點的都是鮑參翅肚的一些貴價菜,每點一道菜,就抬眼掃一下林安然,顯然在看他作何表情。
點了七八道菜,加上原來的,已經十多道菜式了。
卓經緯臉上有些詫異,這不像是蔡越的風格,便勸道:“老蔡,我們就三個人,夠了。”
蔡越這才放下點菜單,目光落在林安然身上,道:“小林同志,這次來,找老卓約我出來吃飯,恐怕不光只聽我們倆老兄弟敘舊的吧。”
卓經緯沒想到蔡越這么單刀直入,直接就來了一個開門見山,他覺得蔡越似乎十分不高興,心里暗暗奇怪,怎么這老伙計忽然這個態度了?和剛才進門時候相比,神情冷淡到了極點。
林安然雖然也有些吃驚,不過很快鎮定下來,該來的始終要來,自己這次上來確實不是聽卓經緯和蔡越敘舊的,更不是想攀蔡越的關系謀什么利益的,說到底只不過是公事。
既然是公事,早問遲問在本質上沒區別。區別只是在于,或許多喝幾杯,氣氛熱鬧時候開口比較有把握一些。
“既然蔡廳長都這么問了,我也不好繞彎子。我這次來,是聽說省里有一筆專門永遠偏遠地區道路建設的轉向資金,我上來化緣來了。”
蔡越呵呵笑了一聲,笑聲像從冰水里撈上來一樣:“你想給太平鎮修路?”
林安然點頭道:“沒錯。太平鎮至縣城至今沒有一條能稱得上路的路,一到雨天,大家都說那段路是鬼見愁。二十公里路,即便是天氣好的情況下,性能好的進口車都要走上將近兩小時,嚴重制約了當地經濟發展。所以,我這次上來,是求蔡廳長能不能給撥一筆專款,建一條致富路。”
蔡越依舊笑吟吟,說:“不錯嘛,理由相當充足,也足夠動人。我廳里確實有這筆資金,下半年剛劃到位的,省里領導還沒做最后決定怎么使用。你人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林安然說:“我還知道,蔡廳長當年在濱海市交通局,也曾經提出過一個方案,要修一條縣城至太平鎮的國道,只是最后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被叫停了。”
蔡越哈哈大笑,笑完了,緩緩道:“你人倒是挺聰明的,凡事做足功課,看來老卓能這么看重你,有一定的原因。不過……我沒打算批給你們太平鎮。”
卓經緯聽了頓時一愣,沒想到這蔡越一點面子沒給自己,一口就拒絕了。
桌上的氣氛馬上陷入了僵局,大家都無話可說。
服務員開始進房上菜,很快,十幾個菜便都上全了。
蔡越掃了一樣桌上的珍饈佳肴,搖搖頭,笑道:“行了,這頓飯,你們吃吧,我是不吃了。”
說罷,站起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