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惠從錢包裡摸出一張百元大鈔,從車窗遞了出去,說:“你去打個出租車,到大河橋下等我。”
墨鏡男醒悟過來了,他接過錢,點頭哈腰地說:“曲老闆,我知道了?!?
墨鏡男一走,我笑著問曲惠:“這傢伙不是你朋友吧?”
“也算是個朋友吧?!鼻菽@鈨煽傻卣f。
“是朋友,怎麼會喊你曲老闆呢?他喊你曲老闆,倒象是你僱來的人。你看那一身打扮,就象黑社會的打手?!蔽艺f道。
“我怎麼會僱人來陪我掃墓呢。”曲惠否認道。
“曲惠呀,黑社會的打手是認錢不認人,有些打手很不講義氣,你僱他辦事,他會反過來咬你一口。所以,不能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呀。”我語重心長地說。
我很擔心曲惠會陷進黑社會設下的圈套,那就後患無窮了。
“我知道?!鼻莶灰誀懭坏卣f。
“曲惠,假若遇到什麼事了,你就是不跟我說,也得跟劉雄說呀,這些黑社會的陷阱呀,就象沼澤地一樣,會越陷越深的,而且,陷到一定程度就沒救了。”我形象地比喻道。
“詩文,你這是什麼意思嘛。我請了一位朋友來陪我掃墓,你就羅二八嗦說了一大堆,有那麼嚴重麼?”曲惠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曲惠,我是爲了你好,怕你上當受騙被人害了。”我擔心地說。
“我這輩子就上過一個人的當?!鼻輾夂艉舻卣f。
我知道:曲惠指的是我。
我笑了笑,故意說:“能讓你這麼聰明的人上當,那個傢伙一定是個天才,不,是超天才?!?
“是屁才!”曲惠狠狠瞪了我一眼,
“那傢伙是誰?能讓我認識一下嗎?”我問道。
“哼!我要不是看你在開車,就會撲上去咬你一口。”曲惠惡狠狠地說。
“你…你咬我幹嘛?誰騙你,你咬誰去嘛?!蔽倚毖鄢蛑?。
“你再說,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咬你啦。”曲惠叫嚷著。
“曲惠,你千萬別咬我,你一咬,表叔還以爲你在親吻我呢,他又會扯我的腸子?!蔽亿s緊搬出老徐頭,免得曲惠真會咬我一口。
一提起老徐頭,讓曲惠長嘆了一口氣。她幽幽地說:“這幾天,表叔也不給我託夢了,如果再給我託夢,我就問問表叔:怎麼讓他的陰魂從你身體裡跑出來?!?
“唉!老徐頭的陰魂不可能離開我了,昨晚他對我說了,要一輩子悍衛你和劉雄的婚姻,不讓我有機可趁?!爆F在,我編起假話一套一套的,而且,滴水不漏。
“表叔真這麼說了?”曲惠喪氣地問。
“當然了。表叔還警告我:再接近你,就要揪我的心臟了。曲惠,你想:揪我腸子就讓我痛苦萬分了,假若再揪我心臟,豈不是一揪就讓我一命嗚乎呀?!蔽椅Q月柭牭?。
“媽呀!表叔越來越狠了?!鼻萦行┠懬恿?。
車子一進城,曲惠就指揮道:“把我送到大河橋去。”
大河橋是一座橋,座落在偏僻的西郊。我心想:曲惠和墨鏡男爲何要在那兒碰面呢?
“曲惠,你和那打手到大河橋去幹嗎?”我問道。
“有點小事需要辦?!鼻萏氯馈?
我心想:墨鏡男已經把苗絲雨的骨灰偷到手了,他倆在大河橋碰頭,八成是準備在大河橋下銷燬苗絲雨的骨灰。
我又一想:這個墨鏡男兇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個善主。曲惠請他偷盜苗絲雨的骨灰,要價不會太低。曲惠是個很會算計的人,對金錢也很在乎,萬一他倆因爲金錢產生了分歧,弄不好墨鏡男會對曲惠下手。想到這兒,我趕緊提醒道:“曲惠,大河橋這個地方太偏僻了,你最好換個地點和那傢伙碰頭?!?
“詩文,我的事兒,你少插手。”曲惠不悅地說。
我把車開到了大河橋,一看,墨鏡男已經等在那兒了。我想:這傢伙一定催著出租車司機快點開,不然,搶不到我的前面。
曲惠下了車,對我說:“詩文,你回家吧。我等會把事情辦完了,打個出租車回去就行了?!?
“我等著你?!蔽艺f。
“我說了,不用你等。”曲惠不耐煩地說。
我想:假若我等著曲惠,那傢伙知道曲惠有人等著,也就不敢太放肆了。於是,我堅持道:“我回去也沒事,就在這兒等你。”
“詩文,你快滾!”曲惠擡腿朝我的車子踢了一腳。
我見曲惠真生氣了,就無奈地說:“那好吧,我走了。你自己注意點,別拿性命開玩笑呀。”
車子開了一百多米遠,我突然感到右眼皮跳了一下。於是,我趕緊剎住車,心想:大事不妙呀。每逢我的右眼皮一跳,必定會有禍事發生,這是屢試不爽的。
我下了車,快步朝橋下跑去。離橋還有三十多米時,我躲到一叢灌木後,朝橋下偷窺著。
只見曲惠和墨鏡男走到橋下,站在河邊說著什麼。
墨鏡男從揹包裡拿出苗絲雨的骨灰盒,然後,用力甩到了河裡。
我心想:果然被我猜中了,曲惠和墨鏡男就是在這兒銷燬苗絲雨的骨灰。
那隻假骨灰盒子,在河面上滾翻了幾下,就沒了蹤影。
曲惠和墨鏡男在河邊說著話,我發現:墨鏡男顯得很激動,不但指手畫腳,而且還跺著腳。
我一看墨鏡男的模樣,就知道他發了脾氣。在這種時候發脾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價格沒談妥。
我見勢頭不對,便趕緊衝了上去。
墨鏡男正對著我,見我衝過來了,就對我揚了揚拳頭,顯然,這是警告我:少管閒事。
“你倆咋啦?有話好說,有事好商量嘛?!蔽译x老遠就大聲叫道。
曲惠背對著我,聽見我喊話,她回過頭來,求救地望著我。
我跑到墨鏡男面前,問:“發生了什麼事?”
曲惠委屈地說:“當初,我和他談好了,事情辦完後,付一萬元酬金。但是,他現在坐地漲價,開口就要兩萬元?!?
“哦,不就多一萬元嘛。好說,好說。”我故作輕鬆地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