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兒,在你九歲的時候,你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麒門所有基本劍,并且開始了自創(chuàng)新劍的嘗試。你的劍法意興湍飛,肆意揮霍你的內(nèi)力和腕力,以狂放的想象力釋放你全部的激情和夢想,那些劍法看起來華麗到了極點,卻毫不收斂,只張不馳,以數(shù)十倍的速度損耗你的身體和精力,但是你卻以為自己有能力操縱這些華麗的劍法,不聽勸告,一意孤行地堆砌華麗劍招,炫耀你的才華。長此下去,幾年之后,你的身體就會在你成年之前被損耗殆盡,你留給這個世界的,將只會是一篇又一篇無人能使的劍法。”麒門祖師說到這里,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弟子慚愧……”隋楓慚愧地低下頭,不敢去看麒門祖師和師父的眼睛。九歲的自己,竟然如此荒唐?
“不必慚愧,風(fēng)華絕代者,大多過早凋零,只有那些歷經(jīng)磨難,不斷自我完善者能夠活過那悠悠歲月。這是上天選才必要經(jīng)歷的陣痛。我們凡人,只能靜靜等待你長大成才,經(jīng)歷挫折,經(jīng)歷磨難,看你命中到底有多少福緣可以令你百折不死,真正成為天命之人。但是,你的才華實在太耀眼了。而你因為這耀眼的才華,變得越來越自負(fù)。你的劍法,你的心性都因為這才華而漸漸朝著不良的方向發(fā)展。形勢一天比一天惡劣,你不尊師長,不尊門規(guī),輕視一切武學(xué)上的清規(guī)戒律和前輩積累的經(jīng)驗。你認(rèn)為,你可以創(chuàng)造出超出世上一切常規(guī)的劍法。事實證明,你的確能做到。但是,不遵守武學(xué)常規(guī),不經(jīng)歷實戰(zhàn)演練,光憑想象力和激情所創(chuàng)造的劍法,不切實際,脫離大道,耗損巨大,足以讓你在十四歲后身體超支損耗,成為一個有力難施的普通人。二十歲后,你將泯然眾人。”
麒門祖師說到這里,深深看了隋楓一眼,沉默了片刻。
“……”隋楓緩緩抬起頭來,慘然望向洪熙絕。他想到了自己如何輕視師父的囑托,帶著小師妹到九天飛瀑探險,令她在那一夜無辜隕落。原來,他的性格使然,注定會讓他有這么一天。只是,這厄運竟然落在小師妹身上,而不是他自己。世道是何等不公?
“熙絕認(rèn)為,你就算走運到了極點,活到二十歲之后仍然能使劍,充其量你只是另一個沙騰驥。但是,我們對你的期待,遠(yuǎn)遠(yuǎn)不止如此。我們希望,你能夠成為最終拯救世界的人。你明白嗎?”麒門祖師問。
“是,是……”隋楓心情沉重到了極點,只能低頭應(yīng)是。
“那一日,熙絕找到我,他跟我說,他找到了一個方法,可以讓你做出改變。但是,這個改變將要影響你的一生,奪走你一生的幸福。”麒門祖師沉聲說。
“……”隋楓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望向洪熙絕。洪熙絕滿眼悲愴地回望他,輕輕嘆息一聲。
“你心中唯一掛念和愛戀的,只有你的小師妹洪靈舞。她也是唯一能夠改變你的人。”麒門祖師輕聲說,“你是一個聰慧的孩子,我的話說到這里,接下來的事,你大概能夠猜到了吧。”
隋楓猛然從地上站起身,難以置信地望著洪熙絕:“師父?師父!”
洪熙絕扭過頭去,以他陰沉堅毅的性格,此時此刻他竟然不敢和隋楓對視。
“師父!”隋楓轟然跪倒在地,淚如雨下。他膝行著撲倒洪熙絕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師父,這不是真的,對嗎?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我死也不相信!”
淚水從洪熙絕臉膛上滾滾滑落,他任憑隋楓搖晃,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師父,靈舞她其實……其實……根本沒有死對嗎?”隋楓嘶聲叫了出來,“那一日,我要去查她的脈息,你卻把我踢倒在地,我看到的根本不是她的尸體,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