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39 他還是個孩子,請您別用這種過激的言辭來傷害他
慕錦年見喬默痛的厲害,又不敢吭聲,只好伸手替她揉了揉,“誰讓你整天一驚一乍的?”
他的手落在她的屁股上,力道不輕不重,喬默頂著慕老爺子殺人似的眼刀,往旁邊挪了挪,咧著唇干笑。;
從慕云峰接管慕森,慕老爺子就退居幕后,就連參加聚會,也是他們這一輩的人一起約著打打高爾夫,釣魚、打打太極。
知道慕家思想古舊,就算是商業宴會,有慕老爺子在的地方,都不敢太放肆旎。
他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種公開揉屁股的場景!
頓時瞠目結舌的吼道:“慕錦年,你手往哪擱呢?”
慕錦年戲謔的勾了勾唇,帶著不常見的痞氣,“爺爺,不是你教我們的嗎?雖然慕家是從明末起家,但現在改革開放了,對傭人也要關懷備至,別讓媒體抓了話柄。”
“關懷備至沒讓你摸人家屁股,還有你,”他指著一旁努力裝不存在的喬默,“被摸了都沒反應嗎?鞅”
果然是小戶家庭出生,連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懂。
經歷過上一次的事情,喬默對慕老爺子其實是打從心里畏懼的,一個人已經強大到能輕而易舉的決定別人的生死,這種強權讓她感到恐懼。
如果他不是錦年的爺爺,她一分鐘都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此刻被點名,她腦子里完全一片空白,條件反射的問了句:“難道要摸回來嗎?”
她看到慕老爺子的臉由白轉紅,再變青。
喬默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平時和蘇桃玩鬧慣了,有些話成了條件反射,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面對的人是古板封建的慕老爺子。
“等錦年出院,你立刻出國,再也不許出現在他面前。”
說完,一秒鐘都不想呆在病房,轉身走了,臨出門時還怒氣匆匆的斥責了一句,“烏煙瘴氣。”
……
下午的時候,喬喬來醫院里看慕錦年,小腦袋從病房外探進來,見里面只有喬默和慕錦年,才放心大膽的跑進來。
動作熟練的爬上床,撲進了慕錦年的懷里,“慕叔叔,你也跟喬喬一樣生病了嗎?醫生用針錐你屁股了嗎?痛不痛,喬喬幫你吹吹就不痛了。”
說著,就掀開被子去拔拉慕錦年的褲子!
慕錦年急忙按住他的小手,將他整個人提起來坐到床頭,“小小年紀就知道脫人家褲子,長大了又是個禍害。”
喬喬委屈的看著他,“可是,每次醫生阿姨都脫我褲子啊。”
“那你以后就告訴醫生阿姨,男人的褲子只能未來的妻子才能脫。”
“妻子是什么?”
喬喬懵懂的眨了眨眼睛,臉色蒼白,襯得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樣亮晶晶的。
長長的睫毛像兩排小扇子。
慕錦年心里一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柔順的西瓜頭!
喬默正將傭人送來的粥倒進碗里,尷尬的瞪了他一眼:“慕錦年,喬喬還是個孩子。”
“我讀幼兒園的時候都在談戀愛了。”
喬默:“……”
“慕叔叔,妻子是什么呀?可以吃嗎?”
“妻子就是以后陪你共度一生的人,不能吃,但能替你生個可愛的孩子。”
喬喬好像有點理解了,“就像媽媽一樣嗎?喬喬屁股錐針針的時候媽媽都幫喬喬吹吹的,慕叔叔你有妻子嗎?讓她幫你吹吹就不痛了。”
慕錦年似笑非笑的看著一旁尷尬的滿臉通紅的喬默,黯啞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溢出,“恩,好主意。”
“喬喬,”喬默將喬喬從床上擰下來,“別打擾慕叔叔休息,外婆呢?”
正說著,沈慧橋就從外面進來了,擰著保溫桶,“我給錦年熬了湯,剛才替喬喬系鞋帶的時候,落在樓下的休息椅上了。”
慕錦年喝了小半碗。
沈慧橋在病房里坐了幾分鐘,問了慕錦年的情況,又叮囑了喬默幾句注意事項。
“喬喬,看過慕叔叔了,我們該回去了。”
慕錦年在,她也不好多說什么!
“我不,”喬喬抱著喬默的腰,祈求的看著沈慧橋,“外婆,我好多天沒見到媽媽了,你就讓我再呆一會兒吧。”
喬默也舍不得喬喬,但想到慕家的人隨時都會來,只好狠下心拉開他的手:“喬喬乖,等慕叔叔病好了,媽媽就每天陪著你。”
喬喬委屈的紅了眼眶,但還是乖乖的從板凳上跳了下來,“喬喬也生病了,也想要媽媽陪。”
喬默心里一酸,也跟著紅了眼眶。
喬喬生病的時候她要賺錢負擔昂貴的醫藥費,一個人兼兩份工,大多數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在醫院里度過的。
慕錦年將喬喬抱起,捏了捏他皺起的小臉,“慕叔叔會治好喬喬的病,以后不準說這話了,媽媽會傷心的
。”
“那喬喬能留下來嗎?”
“好。”
喬喬破涕為笑,環著慕錦年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下,“叔叔最好了。”
“晚上想吃什么?讓聶叔叔送來。”
很奇怪,他似乎并不反感喬喬親他。難不成,他天生就有當后爸的潛質?
“生煎包、牛排、手抓排骨、糖醋魚……”
……
吃完飯,喬喬幫喬默收拾碗筷,不小心把糖醋魚的湯汁打翻了,溢的到處都是。
喬默用紙巾擦了擦,桌面上還是油膩膩的一層,她又從洗手間里端了盆溫水清洗!
慕錦年坐在床上看文件,他其實沒什么大礙了,慕老爺子不放心,非要讓他在醫院多觀察兩天。
收拾完。
喬默端水去倒,喬喬擰著垃圾走在她前面。
“小默。”
喬默回頭。
慕錦年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米蘭珠寶展的邀請函,“米蘭……”
喬喬也好奇的停下步子回頭去看,喬默一時沒注意,被喬喬絆了一跤,手里的水就直接朝門口潑了過去。
“老爺子。”
傭人的驚呼聲響起。
完了——
喬默在心里默默為自己禱告了一句,抬頭,果然看到門口站著一臉鐵青的慕老爺子。
被水潑了正著。
水珠順著他緊繃的臉滾落下來,中山服打濕了一大半。
他拄著拐杖,氣得渾身哆嗦,一雙犀利的鷹目直直的落在喬默的身上。
喬喬畏懼的往喬默的身邊躲了躲!
慕錦年用手揉了揉脹痛的眉心,起身,朝愣住的保姆吩咐:“去把爺爺后備箱里的那套備用衣服拿上來。”
他走過去攙住老爺子,路過喬默身邊時,厲著眼瞪了她一眼,“還不去給爺爺放熱水。”
慕老爺子是真的被氣炸了,鐵青著臉用力揮開慕錦年的手,“滾,讓她立刻給我滾。”
喬默安撫的拍了拍喬喬,起身去放熱水。
喬喬懂事的抽了幾張紙巾,跑到慕老爺子面前,墊著腳尖替他擦身上的水珠,“太爺爺,是我沒注意絆了媽媽一跤,您別怪媽媽,是喬喬的錯,喬喬給您道歉,您別罵媽媽。”
他還小,不能理解大人之間的復雜關系。
只以為是媽媽將水不小心潑到了他身上,惹他生氣了!
慕老爺子再怎么生氣,也無法對一個孩子做出過激的舉動,還是個身患重病的孩子。
看著他蒼白著臉,夠著手努力替他擦拭,心里不知怎的就軟了,再強烈的怒氣也發泄不出來。
狠狠的瞪了一眼旁邊訕訕的摸著鼻翼的慕錦年,“我出來的時候,不希望再看到他們母子。”
喬喬委屈的站在一旁,手里還捏著打濕的紙巾:“慕叔叔,我好像闖禍了。”
“喬喬不是故意的,”慕錦年彎腰與他平視,“爺爺只是嘴硬心軟,等一下喬喬給他道個歉,他不會怪喬喬的。”
“可是,太爺爺不是說不想看到我和媽媽嗎?”
他不喜歡那個兇神惡煞的太爺爺。
“做錯了事,沒取得別人原諒就一走了之,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哦。”
喬默抱歉的看著他,“錦年,對不起。”
慕錦年扣住她的手,“不一定是壞事。”
剛才,爺爺明顯是心軟了。
也許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慕老爺子洗完澡,剛拉開浴室門,喬喬就懂事的抱著吹風跑過去,軟軟蠕蠕的叫了一聲:“太爺爺,天冷,先把頭發吹干吧。”
這一聲‘太爺爺’叫得慕老爺子心都化了,但瞬間反應過來這是別人的曾孫子,臉就沉的更厲害了。
瞪著慕錦年,“他們怎么還在?”
“爺爺,您不是整天抱怨誰家又添曾孫了嗎?正好讓喬喬陪陪您。”
“我要的是親曾孫,你要是心疼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就在年底跟若衫把婚事定了,或者你喜歡夏家那個心機重的丫頭也可以,總之盡快給我生個曾孫,別盡找些山寨貨來忽悠我。”
喬默的臉色有些發白。
喬喬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默默的站在一旁沒說話,小腦袋低垂著,肩膀一抽一抽的!
慕錦年皺眉,神色有些清冷。
喬默走過去蹲在喬喬面前,喬喬咬著唇,眼眶紅紅的,蓄滿了淚水,就是倔強的不肯落下來。
“喬喬,”她暗啞的聲音在病房里響起,喉嚨生疼,微微哽咽:“對不起,媽媽讓你受委屈了。”
因為她的緣故,讓他小小年紀就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對待。
被理解,喬喬‘哇’的一聲就哭了,他摟著喬默的脖子,“媽媽,我想回家。”
慕錦年心里微澀,看著慕老爺子的神色已經染上了幾許沉冷,“爺爺,他還是個孩子,請您別用這種過激的言辭來傷害他。”
被自家孫子指責,慕老爺子面上掛不住,喬喬的哭聲讓他煩躁,忍不住冷聲斥責:“聽不慣可以走。”
喬默抱起喬喬,“錦年,你好好休息,我送喬喬回去。”
“小默,”慕錦年皺著眉,喬默經過他時,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爺爺是無心的!”
“我知道,太晚了,我先送喬喬回去,醫生說他需要好好休息。”
“什么時候過來?”
“醫生說你的身體沒什么大礙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后多注意飲食就行了。”
力道加重,喬默痛得險些抱不住喬喬,她抬頭——
觸到喬默眼里的祈求,他心里一痛,緩緩松了手。
喬默將喬喬哄睡著,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著他柔順的頭發,倚在床頭,看著他掛著蒼白的臉出神。
“小默,”沈慧橋一進來,就看見她悵然失神的模樣,“在想你和錦年的事?”
喬默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起身走了出去。
沈慧橋從后面看著她明明很瘦弱,卻堅強挺直的背影,對喬默,她一直覺得虧欠,從小到大,她都沒盡好一個媽媽的責任,保護她、疼愛她。
所以,對于她和慕錦年的事。
她并不好插手,也不忍心插手!
“媽。”
喬默靠著墻,看著窗外出神,下雪了,這估計是今年最后一場雪了。
綿綿的雨里夾著米粒大的雪花,寒風刮在臉上有些刺痛。
喬喬以前總是看著電視里的漫天大雪,一臉羨慕又向往。
沈慧橋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后面的話,忍不住出聲提醒“小默。”
喬默回神,眨了眨干澀的眼睛,聲音輕快而愉悅:“媽,我想帶喬喬出去到處看看。”
如果真的注定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她想他能過的開心一點,至少,走的時候沒有任何遺憾!
沈慧橋愣了愣,這太突然了。
她甚至還沒有思想準備。
“你也覺得可行是不是?”
她遲疑的這兩秒,喬默就權當她是默許了,此刻的她像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眼睛里閃爍著晶亮的光芒,對什么都充滿了好奇和興味,前段時間的滄桑遲暮仿佛一瞬間從她身上褪去了。
“喬喬喜歡雪,我們就先去瑞士看雪。”
沈慧橋動了動唇瓣,她很擔心,喬默一個人帶著病重的喬喬,去那么遠又陌生的地方。
但是看到她靈動的模樣,所有拒絕的話都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喬默的動作很快,定的是第二天晚上的機票,看那匆忙的模樣,倒像是在逃避。
她特意咨詢了醫生,喬喬現在的身體還能承受,只是不能太累,不能受傷。
下午的時候,她約了蘇桃喝咖啡。
難得的暖陽,透過咖啡廳的落地窗,投射在喬默的身上。
“怎么走的這么匆忙?”
面對蘇桃,喬默沒辦法理直氣壯的撒謊,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想過了,我不能太自私,為了和錦年在一起,而讓喬喬去面對那些不該他面對的事情。”
“可是你和慕總,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
“那喬喬呢?我是大人,可以屏蔽那些傷害,可以不管不顧蒙著腦袋往前沖,可喬喬還是個孩子,難道我要為了自己的幸福,讓他一直委屈求全嗎?”
喬默的情緒很淡然。
蘇桃第一次意識到母愛的偉大。
“這是離職信,明天幫我交給johnny。”
“你可以停薪留職。”
蘇桃知道她有多珍惜這份工作。
“我可能......會去很長一段時間。”
“媽媽,瑞士漂亮嗎?”
這是喬喬第一次坐飛機,很激動,小身子在座位上左右扭動,要不是系著安全帶,他都要興奮的蹦起來了。
“如果有不舒服,就及時跟媽媽說。”
喬默擔心飛機上出意外,特意舍近取遠,中途轉三次機,最后抵達瑞士。
飛機起飛,失重的感覺讓喬喬難受的握緊了喬默的手。
喬默擔心的整顆心都扭緊了,尤其是看到喬喬蒼白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難受?空乘,空乘......”
“醫生,你快看看。”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后排插進來,喬默混沌的思緒像被一道閃電劈開,愣愣的看著男人熟悉的五官!
像是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她急速跳動的心臟緩緩恢復了平靜。
唇瓣微動,喊出一個
久違的名字;“景初。”
醫生已經替喬喬檢查完了,“只是飛機起飛時的不適,沒什么大礙。”
喬默看著季景初,兩個月不見,他身上多了種成熟的氣度,那雙黑得泛藍的眸子里多了幾許復雜的滄桑。
“謝謝。”
他的位置就在她的身后,還隨身帶了一個醫生,喬默稍稍一聯想,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巧合。
“你怎么知道......”
知道我坐這趟飛機。
知道我帶著喬喬。
太多疑問涌上心頭,開口后才發現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季景初微微一笑,“你昨天定機票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他沒有告訴她的是,自從慕家知道她和慕錦年的關系后,他就讓秘書密切留意她的舉動。
喬默尷尬的笑了笑。
“季叔叔。”
喬喬才從失重的難受中緩過來,見到季景初,高興的朝他伸出手。
有空乘過來提醒他們坐好。
季景初坐在喬喬的位置上,將虛弱的喬喬抱在懷里,神色嚴肅的看著喬默,“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有多莽撞,如果在飛機上遇到什么緊急事故,又沒醫生在身邊,你怎么處理?讓飛機緊急迫停?”
喬默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大意了,態度良好的認了錯。
她咨詢了醫生,醫生說沒有太大的問題,她就放松了!
如果不是季景初,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下了飛機,季景初的司機已經在機場外候著了,在他嚴肅的眼神中,喬默將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酒店是在網上就已經定好的。
她本來就打算在a市停留幾天,再轉機去蓉城。
季景初送她去酒店,不是星級的,但看裝修,很溫馨。
喬喬已經睡著了。
她定的頂樓,外面有個小陽臺,兩邊的花壇里種滿了粉色的月季,還可以晾衣服。
被子很干凈,燈光柔和。
總之,喬默很喜歡!
“今天先休息,明天讓醫生給喬喬做個體檢,確定沒什么大礙,我再帶你們去a市逛逛,郊區有個玉屏山,有個廟宇據說很靈驗,有興趣可以去一下。”
喬默有些不好意思,“景初,你不用陪著我們。”
“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叫我。”
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喬默無奈,骨子里,他和慕錦年一樣的霸道,決定的事便不容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