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0
沈君瀾被他一句話揶得半天說不上話,臉上青白交替,最後還是簫隨心握著顧予苼的手說了句,“君瀾也是關(guān)心你,都認(rèn)識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副冷冰冰的態(tài)度。君瀾,你別介意,他這毒舌的壞毛病,從小就這樣。”
沈君瀾找了個臺階下,臉色也不那麼難看了。
訕笑的說道:“嗨,我還能不知道?不會放在心上的。”
顧予苼斜著視線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那種居高臨下,無形中透著嘲諷的目光讓她如坐鍼氈,只能難堪的沉默。
男人修長的手指劃過筆電的鍵盤,按下開關(guān),完全開啓後,將光盤插進(jìn)光驅(qū)。
畫面是剪切過的,直接就是簫隨心被撞倒,那輛車揚長而去。
他的眉峰跳動了一下,想起沈君瀾給他打電話時,一副天塌下來的驚慌模樣,又看了眼視頻中的自行車及十幾歲模樣的車子。
尾音上挑,“出車禍了?”
簫隨心尷尬的揪緊身下的百褶裙,見顧予苼還一臉專注的盯著她的側(cè)臉,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慌亂中扯了扯沈君瀾的衣服,她就說,不要撒這種謊的,以顧予苼的處事風(fēng)格,一定會去交警大隊調(diào)監(jiān)控,太丟臉了。
“予苼”
顧予苼合上電腦,若無其事的點頭:“擦傷是挺嚴(yán)重的,看樣子,對方是個大學(xué)生,需要追究責(zé)任嗎?”
他問的很認(rèn)真,讓簫隨心窘迫的連視線的餘光都不敢朝他的方向看髹。
沈君瀾倒是無所謂,反正她想見的是這個男人,現(xiàn)在能跟他這麼近距離的呆在一起,說個不大不小的謊話也無傷大雅!
爸爸說的:自己喜歡的,哪怕是不折手段也要爭取,因爲(wèi)你一旦鬆懈,無論是人或物,都會像流沙一樣慢慢溜走。
簫隨心不愛他,自己就算跟他在一起,也不算是搶了閨蜜的男人。
她沒什麼需要內(nèi)疚的。
“不不用了,我自己也有錯。”
監(jiān)控上看的很清楚,等紅綠燈的時候,簫隨心不知是因爲(wèi)走神或是其他,紅燈的時候突然往前面走了一步。
自行車的車速很快,避閃不及,兩人才撞上的。
“嗯,”他把光盤退出來,“下次過馬路,不準(zhǔn)再這麼魂不守舍了,還好今天是輛自行車。”
如果是輛汽車,後果不堪設(shè)想。
他倦怠的揉了揉眉心,褲包裡,貼著大腿的手機(jī)一直不停的震動。
開著音樂,不大能聽見。
想來也是,將一大票股東就這麼扔在會議室,也沒個交代,估計那羣老頭子現(xiàn)在都鬧翻了。
“予苼,你很累嗎?”
簫隨心的聲音還是怯怯的,她在自己家都是個爲(wèi)所欲爲(wèi)的小霸王,唯獨怕顧予苼,估計這就是她爲(wèi)什麼不接受他的原因。
誰願意一輩子守著一個讓自己畏懼的男人啊!
顧予苼搖了搖頭,顯然不想多說。
幽黑如墨的精緻眼眸裡有幾根明顯的紅血絲。
沉默的氣氛很僵硬。
簫隨心也不說話,她被寵得很驕傲,被人忽略,難免憋著氣。
沈君瀾笑容燦爛的從包裝袋裡拿出一件米白色的禮服,“予苼,你看我給隨心選的裙子漂亮吧,她非說珍珠太老氣了,不喜歡?”
衣服抖開。
顧予苼的眸子微微一瞇,裙子的上圍串著很多珍珠,胸口處有一點淺v,裙襬是柔滑的絲緞面料。
他已經(jīng)自動勾畫出了簫隨心穿上的畫面,很有女人味,珍珠盈盈的光芒襯得她溫婉安靜,淺v領(lǐng)的設(shè)計讓人能到她胸前若隱若現(xiàn)的溝壑。
沈君瀾覺得他的臉色突然變的很冷厲,不明就裡的看了眼簫隨心。
簫隨心還沒來得及跟她說,這件衣服是要在霍家二叔的生日宴上穿。
這下,正好撞在槍口上了!
見簫隨心跟她使眼色,沈君瀾急忙將禮服塞回去,尷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隨心,這都快六點了,不如在外面吃了飯再回去吧,你中午就沒吃了。”
一臉殷切的看著顧予苼,“你覺得呢?予苼。”
“隨心受傷了,還是在家吃穩(wěn)妥些,她的傷口不能沾水,不能吃帶色素的東西,謹(jǐn)防留疤,這是外用藥,一天擦三次,這是內(nèi)服的消炎藥,一天吃兩次,只有一天的量。”
他將手裡的藥交到沈君瀾手裡,又囑咐了注意事項。
沈君瀾剛開始還不明白爲(wèi)什麼,愣愣的接過,又在心裡將他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車子停在蕭家別墅,顧予苼將簫隨心抱下車,大步流星的走了進(jìn)去。
路過花亭的時候正好碰到蕭家的傭人,“顧公子來了啊,這小姐這是怎麼了?”
蕭家上到簫隨心的父母,下到打掃花園、修理花木的園丁都認(rèn)識顧予苼!
並且,早在私底下將顧予苼看作了蕭家未來的姑爺。
顧予苼抱著她一路上了二樓,管家走前面,擰開了房間門。
熟悉的女兒香縈繞在鼻尖,白粉色的主色調(diào),牀頭擺著很多布偶,裝飾品都處處透著卡通人物的可愛。
掃了眼跟在後面的沈君瀾。
沈君瀾急忙走到前面掀開被子。
將簫隨心放在牀上,絲毫不嫌棄的脫掉她的鞋襪,扯過被子替她蓋上。
直起身的時候順手拿過牀頭櫃上的空調(diào)遙控器,調(diào)了合適的溫度!
他看著沈君瀾,眉宇間含著不怒而威的氣勢,波瀾不驚的問道:“剛纔的話,記住了?”
“記記住了。”
沈君瀾緊了緊手裡的袋子。
“她害羞,不習(xí)慣讓傭人照顧,今晚你留在這裡照顧她,她每天晚上都要洗了澡才睡得著,今晚上不準(zhǔn),你拿毛巾給她擦身。”
沈君瀾:“”
他吩咐的理所當(dāng)然,語罷,又確認(rèn)了一遍,“沒問題?”
雖然是詢問,但他的神色和語調(diào)裡完全看不出也聽不出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顧予苼的注意力已經(jīng)集中現(xiàn)在了牀上的簫隨心身上,“傷口不能彭碰水,否則,後天蕭家二叔的生日宴,你就在牀上躺著。”
簫隨心知道他說得出做的到,也絕對有那個能力。
乖巧的點了點頭。
顧予苼又囑咐了管家?guī)拙?大致是一些注意事項和別讓蕭家二老知道,以免他們擔(dān)心。、
見管家點頭,他才邁著步子離開。
“顧公子不留下來嗎?”
管家好奇,以前,小姐一有點小病小痛他都緊張得不行,親自照顧著,幾天幾夜不睡覺也是常有的事。
蕭家還有他專門的房間。
他們都知道先生、夫人的意思,這是將他當(dāng)女婿看呢!
“不了,我還有事。”
“那您路上小心。”
出了別墅的門,老鬱已經(jīng)拉開了後車座的門,戴著白手套的手搭在車頂。
夏天晚上的風(fēng)都帶著燥熱,白天的暑氣也半點沒褪下,蟲蟻在草叢裡叫的歡快。
剛纔抱簫隨心,出了一身的汗,此刻黏黏的很難受。
他擡手扯了扯脖子上系的規(guī)整的領(lǐng)帶,又解開了兩顆釦子,似乎這樣,鬱結(jié)的心情就會有所緩和。
隨心對霍啓政,是動了真情,可是,那個男人並不值得她依靠。
車子在路上行駛,音響裡播放著綣繾情深的情歌,這不是他喜歡的格調(diào),但簫隨心喜歡,所以,他車裡的歌一直是時下最流行的,歌詞情深,韻律優(yōu)美的流行曲。
這種歌,多與失戀或愛而不得有關(guān)!
聽著聽著,他竟莫名的在裡面找到了一種共鳴。
“少爺,是回公寓嗎?”
和其他有錢的公子哥不同,顧予苼名下的房產(chǎn)不多,在洛安,也就只有青安公寓一套房產(chǎn)。
顧予苼遲疑了幾秒,“先開著吧。”
每次夜深人靜昦時候,心裡潛藏的寂寞就會被無限放大,憑著他驚人的意志力也很難壓下。
他試圖找一些事情,喝酒、工作、甚至是置身於熱鬧的街市,讓自己不至於被空虛蠶食的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
可是,那股令人抓狂的空虛依然如跗骨之蛆般伴隨著他。
大概,這就是世人所說的,高處不勝寒。
從接掌顧氏以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睡過安穩(wěn)覺了。
就是在睡夢中,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籤不完的合約。
老鬱開著車,沿著洛安的主街道繞了兩圈,音樂已經(jīng)換成了具有催眠功效的輕音樂,車速很穩(wěn)。
漸漸的,後座的男人有些倦怠的閉上了眼睛。
他鬆了口氣,不敢耽誤的朝公寓的方向駛?cè)?這些年,顧予苼經(jīng)常失眠,今天這種情況發(fā)生的次數(shù)不少,以往還會去人多的地方坐一會兒,抽幾支煙,今天算好的。
車子路過一棟老舊的續(xù),已經(jīng)很晚了,只有零星的幾戶人家窗口還亮著燈,顧予苼睜開眼睛朝外面看的時候正好看到續(xù)的名字,細(xì)想了一下,上次蘇桃似乎就讓老鬱送她回這個續(xù)。
他淡淡的吩咐:“停車。”
老鬱將車靠邊停下,顧予苼降下車窗,從上衣包裡掏出煙盒,捏出一支點上,又順手遞了支給正透過後視鏡看向後排的司機(jī)。
老鬱受寵若驚的轉(zhuǎn)身,雙手接過,“謝謝少爺。”
他在顧家呆了這麼多年,少爺雖說對他一直挺好,但派煙這種舉動,完全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顧予苼抽菸的手搭在降下的車窗上,另一隻手從褲包裡掏出手機(jī),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胡亂的瞎點!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什麼。
心裡悶悶的,連呼吸都不順暢,總覺得像是塊大石頭壓著。
手指不小心點偏了,撥通了蘇桃的電話號碼,心裡的憋悶突然就散了很多。
顧予苼勾脣,也沒掛斷,他睡不著,作爲(wèi)秘書,和老闆有難同當(dāng)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憑什麼要讓她躺的這麼舒爽。
他沒將手機(jī)貼著耳朵,平攤在掌心,低眸,寡淡的盯著屏幕。
開了免提,彩鈴的旋律在車廂裡迴響。
男孩當(dāng)我們親吻的時候,男孩當(dāng)我們撫摸昦時候,彼此都會感到多愉快
你記得快樂昦時光麼,我從來不想說再見
只記得那夜你曾說愛我forever
oh我真的真的不想你離開
我們就快要完蛋
我還想和你做
還想和你做
crazy的那個夜晚你真的太厲害
所以還想再重來
我還想再重來
還想再重來
顧予苼的臉色隨著這盪漾的歌詞瞬間黑了好幾個度,眉頭皺起,捏著手機(jī)的手指節(jié)青白!
正準(zhǔn)備掛斷重?fù)?屏幕上就顯示通話時間了。
表示她接了。
“顧總?”
顧予苼從來沒晚上給她打過電話,因爲(wèi)他不在晚上談公事,自然也不需要她這個秘書。
顧予苼沉著聲音,劈頭蓋臉的罵道:“蘇桃,立刻把你這該死的彩鈴給我換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纔會半夜給她打電話。
這個該死的女人,就這麼缺男人,連彩鈴都要用這麼飢渴的音樂!
蘇桃不解的‘啊’了一聲,這個手機(jī)號她用了很多年了,那時候很流行彩鈴這種東西,她也包月弄了一個當(dāng)時最時尚的,當(dāng)時讓移動的客服隨便選了十多二十首流行音樂,所以每次打電話,彩鈴都是不一樣的。
這麼久,她壓根就忘了這件事了。
她的手機(jī)都是隨身攜帶,接的很快,也沒有人嘲笑她老土。
今天要不是顧予苼提起,她都快不知道彩鈴這種產(chǎn)物了!
顧予苼煩躁的扯下領(lǐng)帶扔到一旁,尤其是,聽筒另一頭,還似有似無的傳來水流的聲音。
身體莫名的燥熱起來,升起車窗,示意老鬱將空調(diào)的溫度再調(diào)低幾度。伸手解襯衫的扣子,心裡像憋了團(tuán)火,焦炙的試了好幾次都解不開。
乾脆直接扯開了!
‘嗤啦’一聲輕響。
質(zhì)地精良的襯衫被撕開了一道釦子,金屬的鈕釦崩落在地上,滾進(jìn)了角落裡。
“顧總,這麼晚打電話來,是爲(wèi)了明天和盛和的洽談嗎?”
她乾淨(jìng)利落的聲音混著水聲傳入顧予苼耳裡,反而別具特色的成功撩動起了男人的,不快的吼了句,“該死,你在幹嘛?”
蘇桃翻了翻白眼,拿下貼著耳朵的手機(jī)放在盥洗池上,開了免提。
“洗漱,”她關(guān)了水,拿浴巾裹住身子,不悅的問道:“顧總,請問您有事嗎?”
她準(zhǔn)備洗了澡,美美的睡一覺,接到他的電話,估計這難得的美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他看向被黑暗籠罩的居民樓,覺得有必要跟她好好討論一下彩鈴的事情,作爲(wèi)一位秘書,用這麼yin蕩的歌,簡直是在丟他顧氏的臉。
“幾樓?”
“什麼幾樓?你睡糊塗了吧。”
蘇桃穿上睡衣,站在浴霸下吹頭髮。
聽到那頭‘呼呼’的風(fēng)聲,顧予苼就算再不經(jīng)人事,也知道她剛纔在幹嘛。
煩躁的心情已經(jīng)到達(dá)了頂峰,語氣緊繃,“我現(xiàn)在在你樓下,你在幾樓?有件事需要跟你當(dāng)面談。”
蘇桃皺眉,下意識的頂了一句:“我跟你沒什麼談的。”
“你的意思是,你明天打算遞辭職信?”
蘇桃被揶得沉默了幾秒,迅速關(guān)了吹風(fēng),“我馬上下來。”
他看向被黑暗籠罩的居民樓,覺得有必要跟她好好討論一下彩鈴的事情,作爲(wèi)一位秘書,用這麼yin蕩的歌,簡直是在丟他顧氏的臉。
“幾樓?”
“什麼幾樓?你睡糊塗了吧。”
蘇桃穿上睡衣,站在浴霸下吹頭髮。
聽到那頭‘呼呼’的風(fēng)聲,顧予苼就算再不經(jīng)人事,也知道她剛纔在幹嘛。
煩躁的心情已經(jīng)到達(dá)了頂峰,語氣緊繃,“我現(xiàn)在在你樓下,你在幾樓?有件事需要跟你當(dāng)面談。”
蘇桃皺眉,下意識的頂了一句:“我跟你沒什麼談的。”
“你的意思是,你明天打算遞辭職信?”
蘇桃被揶得沉默了幾秒,迅速關(guān)了吹風(fēng),“我馬上下來。”
讓他上來,她又不傻,孤男寡女,又都是正常的成熟男女,萬一檫槍走火,她豈不是得不償失,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隨便找了套正裝換上,頭髮還是溼的,索性不盤了。
顧予苼梗著脖子,硬硬的甩出一句:“我上來。”
“不方便。”
蘇桃的話直接的沒給他留任何一絲餘地,說話的同時,她已經(jīng)換號衣服了。
顧予苼心情不爽的掛上電話,這種老式居民樓,住的都是一些外來人口或老人,物業(yè)管理不完善,要查她在幾樓比登天還難。
更何況,他爲(wèi)什麼要這麼興師動衆(zhòng)的去查,就爲(wèi)了知道她在幾樓?又不是腦子有毛病。
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等蘇桃的時間,又點了一支菸!
蘇桃匆匆出了續(xù)大門,左右張望了一下,果然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路邊,窗戶半開,青白的煙霧從裡面飄出。
她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本打算隔著門問他什麼事,門突然打開,一直修長的手從裡面伸出來握住她的手腕,蘇桃被蠻橫的拽進(jìn)了車裡。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傻了,忘了反應(yīng),頭撞在車頂,‘砰’的一聲。
蘇桃捂著頭,眼裡瞬間浮起了一層委屈的水汽。
這個野蠻人!
想到車裡還有鬱叔在,而且以顧予苼的品行,也不至於做出什麼越軌的事情,就乖乖的坐上去,關(guān)了車門。
“顧總,有什麼事非要現(xiàn)在說嗎?”
她皺著眉,明確地表示出此刻心情很不爽。
以前再急的事,只要是晚上,他一概不理會。
顧予苼掀了掀眸子,“鬱叔,你先下車。”
“是。”
鬱叔給蘇桃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打開車門下去了。
蘇桃心裡‘咯噔’一聲,這種氛圍,不太妙,尤其是顧予苼那張堪比抹了菸灰的臉。
她轉(zhuǎn)身去開車門,顧予苼緊緊鉗住她的手腕,手指幾乎要嵌進(jìn)她的肌膚。
不用看,蘇桃也知道,手臂上肯定被他捏青了。
這個該死的暴力份子。
也不知他按了哪裡,車門鎖‘啪嗒’一聲,蘇桃嚇得繃緊了神經(jīng),劇烈的想掙脫他的鉗制,“顧予苼,你幹嘛,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