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我最后問你一遍,嫁給我,你愿意嗎
顧老爺子抿唇,看著蘇桃的目光絲毫不掩飾其中的鄙夷和不屑,“你不如問問,這個女人和霍家那小子是什么關(guān)系?”
蘇桃的手被顧予笙捏得泛白發(fā)青。
她痛的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顧予笙已經(jīng)代替她回答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不幸的是,我跟他看上了同一個女人。”
他調(diào)侃戲謔的語調(diào)氣得顧老爺子跳腳,抄起手杖就往他身上打,“我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世上女人那么多,你偏偏跟霍家那小子杠上了?一個蕭隨心還不夠,還要搭上一個蘇桃。悅”
紫檀木的拐杖打在身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痛,剛開始兩下還能忍住,后面就痛得受不了了,“爺爺,爺爺,你先住手。”
蘇桃就在他旁邊,看著他狼狽跳腳的模樣,忍不住好笑的勾了勾唇!
顧老爺子打累了,停下來拄著手杖喘氣,指著蘇桃,“這個女人,是霍家那小子的女朋友,攀上了你,才跟那小子分了的……”
“不可能。攙”
老爺子話沒說完就被顧予笙厲聲打斷了,氣得老爺子又是一陣血氣上涌,喘著粗氣半晌沒說出話。
他這一輩子,還沒被人頂撞過,沒想到開先例的居然是他的孫子。
顧東溟眉頭一皺,“予笙,夠了。
顧予笙抿著唇不說話,但一直緊握著蘇桃手的動作,讓病房里的其他三個人明白,這次,他是認了真的。
即使當(dāng)初對蕭隨心,他也沒這么執(zhí)著的爭取過。
老爺子的臉色還是很冷沒,挖苦道:“你當(dāng)初要有現(xiàn)在的這份情商,蕭家那丫頭早就是你的了,還輪的到霍家那小子插腳。”
蘇桃一直被顧予笙護在身后,當(dāng)時霍啟政說停在小區(qū)外的車是顧老爺子的車,她就想過會有今天的誤會,但那時以為只是巧合,而且顧老爺子又怎么會注意到她一個普通人,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
“顧爺爺……”
顧予笙以為她又要拒絕,轉(zhuǎn)身就捂住她的嘴,急躁的神情里居然透出一絲祈求,這讓站在不遠處的隋渝看的真切,心里一跳,看著蘇桃的目光也是極度復(fù)雜的
。
“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再說,別在爺爺面前瞎說。”
“臭小子,你給我松開。”
顧老爺子氣的又拿手杖打他,難不成,他還會為難一個小女娃不成?
老爺子也沒用力,顧予笙突然眼前一黑,抱著蘇桃踉蹌了幾步,軟倒在了她懷里。
幾天沒好好吃飯,走路腿都還是軟的,剛才從床上跳起來,完全是以為蘇桃要走!
“顧予笙。”
蘇桃急忙抱住他,她毫無準(zhǔn)備,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撐不住他的重量,直接被他撲倒在了地上,后背磕在床沿上,從后腰到頸椎,一陣火燒火燎的痛。
這一跤跌的不輕,為了護住顧予笙,后腦勺磕在地上,‘咚’的一聲悶響,眼前一片漆黑,腦子里暈成了一團漿糊。
“予笙……”
壓在身上的重量一輕,顧予笙被扶到病床上,“快叫醫(yī)生。”
蘇桃維持著摔倒的動作足足有半分鐘,那股暈眩才緩和了,她試著挪了挪身子,扯到后背的傷口,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只蒼老的手伸到她面前,“起來吧。”
布滿皺紋的手背上有清晰的老年斑!
老爺子將她拉起來,不滿的嘀咕:“一個人都扶不住,怎么這么沒用?”
蘇桃低著頭:“謝謝顧爺爺。”
醫(yī)生重新替顧予笙打好點滴,“顧總只是血糖太低,是這段時間飲食不好造成的,飲食跟上來,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突然暈厥的現(xiàn)象了。”
隋渝替顧予笙理好被子,直起身,冷著臉看向蘇桃:“你可以走了。”
顧老爺子捏了捏手杖的把手,“跟我出去。”
隋渝不滿的叫了一聲:“爸。”
“我有話要問她,你讓桂嫂熬些魚湯,等予笙醒了讓他喝,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暈倒,像什么樣。”
“是。”
蘇桃跟在顧老爺子身后下樓,花園里,停著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看到他們下來,一旁站著抽煙的醫(yī)生急忙扔了煙蒂走過來拉開后車門。
“顧爺爺,您有什么要問就在這里問吧。”
顧老爺子瞪了她一眼,“你是巴不得把我累死了,好早點進顧家的門吧。”
蘇桃:“……”
這顧老爺子發(fā)起脾氣來怎么跟個孩子似的。
司機非常識趣的站在離車五步遠的距離。
“顧爺爺,您是想問那天在我小區(qū)樓下,我……”
老爺子沉著聲音打斷她的話:“你說話之前,都不自我介紹的嗎?還有,誰讓你這么沒禮貌,長輩都沒開口,你就先說話了。”
蘇桃:“……”
顧予笙剛才不是介紹過了嗎?
“那顧爺爺您先說吧
。”
“你愛予笙?”
蘇桃驚了一下,她本來以為顧爺爺是想問她和霍啟政的關(guān)系,沒想到一開口就這么猛,和一個長輩討論這個話題,多少會覺得尷尬。
“沒……沒有,顧總救過我,我……”
老爺子目光犀利的瞪著舉足無措的蘇桃,“我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蘇桃遲疑了幾秒:“……”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予笙從來沒為哪個女人將自己弄得這么不人不鬼過,如果你是為了錢跟他在一起的,我可以給你足夠的錢,甚至,比予笙能給你的更多。”
“顧爺爺,我知道你們顧家家大業(yè)大,我從來沒想過要在顧總身上得到什么,我愛的只是顧予笙這個人,在你們眼里,只要是比顧家家世稍弱的女人接近他,都可能是看上了他的錢和家世。但我看到的,是他的擔(dān)當(dāng)和責(zé)任心,他甚至肯豁出自己的命去保護一個和他不相干的人,只因為是他帶出來的。”
她緩了緩語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臉頰上浮起兩團紅暈,“其實,顧爺爺您真的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離開洛安了,我和霍先生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之所以說是他的前女友,是因為我答應(yīng)幫他一個忙,其中另有原因,很抱歉,我不能說。”
霍家那小子跟霍遠峰的糾葛,他也多少清楚。
“這里有份協(xié)議,你拿回去看一看,如果你決定和予笙在一起,簽了它。”
蘇桃抽出牛皮紙袋里的文件,‘婚前協(xié)議書‘五個字清晰的印入眼簾,這是有錢人慣用的手法,她見的太多了,所以并不覺得驚訝!
“這份協(xié)議,不是針對你,在予笙成年起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見蘇桃不說話,老爺子從旁邊置物盒里掏出一張空白的支票,簽上名字,筆跡剛勁有力,“當(dāng)然,如果你不愿意,爺爺也不會虧待你,這張支票,數(shù)字隨你填,永遠離開洛安。”
蘇桃拿著合同的手像被火燙了一下,震驚的抬頭,慌忙往后退了一點:“對不起顧爺爺,我不能收你的支票。”
她打開車門下車,將婚前協(xié)議如燙手山芋般扔在了座椅上。
和顧予笙結(jié)婚——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都沒想過。
因為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所以不敢讓自己往那方面想!
下了車沒走幾步,就看到顧予笙從住院部大樓出來,神色焦急的四處亂看。
看到蘇桃,他松了口氣,疾步走過來握住她的手:“爺爺跟你說什么了?”
——予笙從來沒為哪個女人將自己弄得這么不人不鬼過——
顧爺爺?shù)脑捰忠淮胃‖F(xiàn)在腦子里。
她抬頭看著顧予笙,他瘦了,整個人都顯得極度憔悴,看著她的目光又急又躁。
在蘇桃眼里,他一直都是沉穩(wěn)有度、從容不迫的,她何曾見過他這般彷徨又小心翼翼的一面,眼睛里浮起一層濕氣,吸了吸鼻子,低頭,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掉落在地上。
“是不是我爺爺跟你說什么過分的話了?”
見她哭,顧予笙慌手慌腳的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告訴我,爺爺跟你說什么了?”
蘇桃搖頭,隔了這么久,第一次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
。
“你這個白癡,不是在輸液嗎,跑下來干嘛?”
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蘇桃將臉埋進他的懷里,讓她本來就哽咽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誰讓你到處跑,我醒來見不到你,就下來找你了。”
蘇桃已經(jīng)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她從顧予笙懷里直起身子,“上樓輸液,還想再暈一次呢。”
“我是肚子餓了,用不著輸液,走吧,出去吃飯。”
蘇桃笑的得瑟,“剛才誰說的,洗了胃沒胃口?怎么?現(xiàn)在能吃飯了?”
顧予笙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紅暈,刻意板起臉:“這么多天,你怎么不來看我?”
蘇桃被他半抱著往停車場走,“誰想到你居然住了這么久的院,人家洗了胃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就你在醫(yī)院住了這么多天,還被折騰的又是打點滴又是輸營養(yǎng)液的。”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沒良心的。”
一提到這個就來氣。
明明心里無數(shù)次閃過要放棄的念想,但她一來,就忍不住破功了!
“你這幾天都沒怎么好好吃飯,現(xiàn)在最好吃些松軟的東西,別出去吃了,等你們家傭人給你送湯來吧。”
剛才聽顧爺爺吩咐,讓家里的傭人給他送吃的。
“誰說我要出去吃?我要出院,回去你做給我吃。”
蘇桃被他拉著走了兩步,突然又不動了。
她奇怪的看著3號住院部樓下,那個穿護工衣服的女人正癡癡的望著樓上,是上次撞到的那個人,她蒙著臉戴著帽子,裝扮很顯眼!
顧予笙察覺到她的異樣,也停住了腳步:“怎么了?”
說話的空檔,那個人已經(jīng)若無其事的低下了頭,專注的掃地。
難道,是她多想了?
“哦,沒什么。”
蘇桃搖頭,又看了眼低頭掃地的護工,跟著顧予笙離開了。
護工抬頭,呆呆的看著顧予笙搭在蘇桃腰上的手,緊緊的捏住手中的掃帚!
被帽檐和劉海擋住的眼睛慢慢蓄起了一層霧氣,凝成眼淚一滴滴沁進口罩里。
坐上顧予笙的車,蘇桃才想起她租的房子已經(jīng)被隋渝給退了,這幾天她都住的酒店。
“我們就在外面吃吧,太累了,不想弄了。”
顧予笙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單手掌著方向旁:“你還沒告訴我,爺爺跟你說了什么。”
“……”蘇桃看著窗外:“讓我這幾天照顧你吃飯,別像個女人一樣,動不動就暈倒,丟死人了。”
車子掉了個頭,不是去她家的方向。
蘇桃驚訝的看著他:“你要帶我去哪?”
“拴住你
。”
顧予笙握著她的手放在擋桿上,手指摩挲著她的虎口。
“啊?”
他難不成還想買跟鏈子系在自己脖子上?
車子停在素.色樓下,顧予笙拉著她進了電梯,“喬默在哪一層?”
“十……十七。”
顧予笙按下樓層鍵,周圍還有很多人在,蘇桃也不好追問他找喬默干嘛,心里忍不住好奇,不由的側(cè)頭看他。
“是不是很帥?讓你看的都移不開目光了,”男人看著前方,菲薄的唇勾出一抹戲謔的弧度,伸手將她攬進懷里,“是我?guī)洠€是霍啟政帥?”
蘇桃翻了個白眼,“你無不無聊?”
“那你說,你和霍啟政之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正說著,電梯就停在了17樓,蘇桃昨天來過,喬默的秘書還認得她,知道她是喬默的朋友也沒阻攔,“喬姐在辦公室里。”
顧予笙拉著她走進去,蘇桃急忙按住他敲門的手,一臉緊張的看著他:“你找小默什么事?”
“有事要她幫忙。”
“什么事?”
蘇桃最怕顧予笙提出的要求會讓喬默為難!
顧予笙將她的不安全部收在眼底,“你放心,不會讓她為難,”
敲了敲門,“我是顧予笙。”
“進來。”
里面?zhèn)鱽韱棠:穆曇簟?
蘇桃被顧予笙拽著手拉進去的,喬默咬著一塊面包,右手拿著素描筆,驚訝的看著和顧予笙十指相扣的蘇桃。
“你……你們.,…..”她指了指蘇桃,又指了指顧予笙,“是來給我發(fā)請柬的?”
他們什么時候在一起了?
昨天蘇桃來的時候都沒提過這事兒。
顧予笙將扣在一起的手放到喬默面前,“設(shè)計一對婚戒,至于要求,你設(shè)計的她應(yīng)該都喜歡。”
喬默消化不了這個勁爆的消息,不解的看著蘇桃,對方也是一臉茫然,臉頰紅紅的試圖將手從她掌心里抽出來,“顧予笙,你發(fā)什么瘋?”
“跟你求婚,蘇桃,不管我爺爺跟你說了什么,都改變不了我想娶你的決心,你以后是跟我過,不是跟我爺爺過,所以,你可以不用在意他的意見。”
蘇桃眨了眨眼睛,面對顧予笙極為生澀的甜言蜜語,她只覺得心里被一股暖氣包裹著,無從招架,只能繳械投降。
“不是你想的那樣,顧爺爺沒有干預(yù)。”
他的態(tài)度,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顧予笙看著喬默,“喬大設(shè)計師,你能不能先把你嘴巴里的面包拿下來。”
“哦,抱歉。“
喬默急忙將面包扔進垃圾桶里,她這幾天畫手稿,經(jīng)常來不及吃飯,有時候就用面包將就一下
。
剛才顧予笙自報家門,她就沒那么多講究,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將他當(dāng)成自己人行列了!
在電話上按了個快捷鍵,“蘇歡,沖兩杯咖啡進來,一杯拿鐵,一杯……”
她看著顧予笙,朝他揚了揚下顎詢問。
“黑咖啡,不加糖和奶。”
蘇桃側(cè)頭看他,這男人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剛洗了胃還想著喝黑咖啡。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還是沒阻止。
喬默看了蘇桃,這兩人談個戀愛也這么別扭,明明關(guān)心的要命,還擺出一副要死死遠點的表情,“算了,一杯拿鐵和一杯熱牛奶,剛從醫(yī)院出來,還是少折騰一點,別以后你辛苦賺的錢便宜了別的男人。”
顧予笙勾唇,也不介意她的不客氣,“這個話題,看來我要跟慕錦年好好討論一下,讓他別那么拼命,小心給別人做嫁衣。”
喬默:“……”
和顧予笙抬杠,她只有乖乖認輸?shù)模驗樗龥]他那么不討喜。
還是別自討沒趣。
“設(shè)計好到成品出來,要兩個月,你們婚期定了沒?”
昨天還沒開始交往的兩人,今天就要結(jié)婚了,這節(jié)奏也真夠快的!
蘇桃縮回手,一張臉紅紅的,“他鬧著玩的,別理他,不過,我們倒是好久沒一起吃飯了,晚上一起吃飯。”
“今天不行,我要回去陪喬喬,答應(yīng)了他去兒童餐廳。”
顧予笙被晾在一邊,蘇桃和喬默聊了幾分鐘,就聽見蘇歡在外面敲門,“喬姐,約了一點的張?zhí)珌砹恕!?
喬默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十二點五十九。
蘇桃站起來,“你忙吧,我要走了,還沒吃午飯,餓了。”
“戒指,定好稿了發(fā)給我。”
喬默將視線落在蘇桃臉上,這兩個,她到底聽誰的?
顧予笙拉著蘇桃出了喬默的辦公室,一路上,蘇桃都沒說話,上了車,她才逮著機會開口:“誰說要嫁給你了?”
事情都沒定下來,他就弄得人盡皆知。
以后喬默問,她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她自己都還云里霧里的。
顧家那關(guān),還沒有過,雖然顧爺爺說不會干涉,但顧予笙的父母呢?尤其是他的母親怕不會那么輕易的答應(yīng),還有她的媽媽,雖然說她弄不懂其中的原因,但是媽媽反對的程度也不亞于隋渝。
還有蕭隨心呢?他真的放心了,可以對她的事情不干涉了嗎?
她才發(fā)現(xiàn),也許是被傷了太多次,對顧予笙,她還是做不到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那好,我最后問你一遍,嫁給我,你愿意嗎?”顧予笙握著她的肩膀,很認真的說道:“蘇桃,自從我認清對你的感情,我就一直在努力向你靠近,你說過你不會要一段看不到未來的感情,所以我頂著壓力娶你,你介意蕭隨心,我也已經(jīng)跟她說清楚了,如果你還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今天一次性問清楚,如果沒有,就回答我,嫁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