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那個她所認識的封曜景嗎?
難道他不應(yīng)該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保持著那種即使是全世界錯了,他也不可能錯的驕傲姿態(tài)嗎?
還允許她有小脾氣使小性子,一直到她滿意爲(wèi)止。
眼前這封曜景該不會是個假貨吧,比如他們公司那神秘的研發(fā)部研發(fā)出來的新機器人?
她這樣想著,忍不住伸出手捏在那張乾淨(jìng)如脂玉般的臉頰上。
靜。
柔軟而細膩的觸感從指間溢開,帶著人類肌膚特有的暖意。
“還真的是本人啊!”夏君心發(fā)出這樣的感嘆。
本來被她這莫名其妙就變得親暱的動作弄得有些臉頰溫度升高的封曜景,在聽到她那聲感嘆時,差點就想直接罵人了。
但顯然他現(xiàn)在是沒有那個能罵她的勇氣,只能揮手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臉頰上趕開。
“放心,是我本人沒錯,如假包換!”封曜景沒好氣的應(yīng)著。
夏君心點了點頭:“那你還是給我換個假的吧,不太想要現(xiàn)在這個。”
“夏君心!”
封曜景控制不住的大聲叫著她的全名,帶著像是要將她撕了似的架勢。
他發(fā)現(xiàn)夏君心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將他那引以爲(wèi)傲的理智給打得支離破碎。
這一聲咆哮反倒讓剛纔還一臉冷漠的夏君心噗嗤一下笑了起來,笑容沖淡臉上的冷漠,暖暖的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剎那間封曜景突然感覺怒意消去,心臟跳動的頻率是比往常稍快了些,之前他是分不清這是什麼感覺,但現(xiàn)在的他知道了,這種感覺叫做怦然心動。
這是他最喜歡她的模樣。
夏君心還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還在因爲(wèi)剛纔惹怒他的樣子,笑得樂不可支。
“這就對了。”她似好哥們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仍然還帶著笑意:“這纔是我認識的封曜景啊,剛纔那狀態(tài)可一點也不適合你。”
“嗯哼?”封曜景倒想知道在她的心目中他適合什麼樣子。
夏君心露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思量半響後這纔開口細數(shù)起來:“冷漠,無情,下流,無恥……”
那一個個的形容詞,讓封曜景臉上那原本稍微有些得意的神情徹底一點點的瓦解。
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朝夏君心伸出手勾住她的脖子,典型的鎖喉想要將她制服住,這目的自然是想讓她閉嘴。
如他所願,夏君心的確是閉嘴了,但是想要叫她乖乖的被封曜景制服,那可就比登天還要難了。
夏君心掙扎的時候完全是手腳並用,二人一番糾纏也不知是誰的腳絆住誰的腳,二人齊齊摔倒在沙發(fā)上。
因爲(wèi)封曜景在摔倒的時候有下意識的想要護住她,所以她最後倒在了沙發(fā)的死角,被他緊緊的護在懷裡。
應(yīng)該是因爲(wèi)剛纔的舉動牽扯到了後背的傷口,封曜景發(fā)出一聲低吟, 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喂,沒事吧!”夏君心一時忘了剛纔二人還在爭高下,連忙關(guān)切的問著。
封曜景沒說話,而是突然看向她。
一雙黑色寶石般晶瑩的眼睛彷彿讓人置身在一個黑洞下,那是一種就連神智也會被吸進去
的感覺。
夏君心也一時忘了反應(yīng),就這樣愣愣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
瞳孔中倒映著彼此的眼,彷彿那個在偶像劇中上演了千百次的魔咒般,帶著猶如磁鐵正負極般的吸引力,封曜景的臉在她的眼前不斷放大。
一份熟悉的柔軟貼上了她的脣瓣,溫柔得如同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
“本來很疼的,不過這樣親一下就不疼了。”封曜景笑盈盈的看著她。
夏君心呆愣了片刻後,才終於從那個輕吻中緩過神來,伸手抄起旁邊的抱枕,狠狠的就往那張英俊的臉龐上砸了下去。
“別以爲(wèi)頂著一張長得比較好看的臉,耍流氓就不叫流氓了!”她罵著。
封曜景不慌不忙的將那砸在臉上的抱枕扯了下來,露出一副飽含深意的笑容朝著她的方向蹭了蹭。
“那也就是說你也覺得我長得好看囉。”
夏君心直接翻了一個白眼,本不想搭理他的,卻沒想到他卻得寸進尺的與她更貼近一分,捋了捋那一頭黑色碎髮,且還朝她擠了擠眼睛,頗有在賣弄風(fēng)情的嫌疑。
“怎麼樣?有沒有被色所迷。”
“……”
夏君心確定,她還是低估了封曜景這不要臉的程度,還真的是堪比城牆啊!
索性她也懶得搭理他,反而朝他揮了揮手,似趕蒼蠅般的叫他從她的身上讓開,畢竟——現(xiàn)在的是姿勢太過曖昧了些。
“以後我跟你睡這裡,不許趕我走。”封曜景趁機談條件。
“就跟你說的一樣,這裡是你的地盤,你想在哪我管得了嗎?”夏君心強擠出一個笑容,那一個個的字眼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見她有這種覺悟,封曜景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不錯,總算是聰明……”
他一邊稱讚著,一邊慣性的想要伸手過來拍她的腦袋錶示讚賞,夏君心像是有先見之明般的偏了偏腦袋避開了他的手。
她眼睛目不轉(zhuǎn)的盯著那隻懸在半空中纖細如同藝術(shù)品般的爪子,這種時不時將她當(dāng)做毛豆一樣打發(fā)的動作,可不是什麼好習(xí)慣。
見她那不滿的眼神,封曜景倒也沒怎麼強求,愣在半空中的手不到片刻便收了回去。
……
一夜還算平靜。
因爲(wèi)不想大早上就跟那些傢伙坐在一起,鬧得大家都不愉快,所以夏君心早早的就從牀上爬了起來,打算先溜的,卻沒想她才輕著手腳剛剛翻身動了一下,抱著她的封曜景就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迷糊著眼的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皺著眉的看著她:“你起這麼早幹什麼?”
反正也已經(jīng)將他吵醒了,夏君心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大手大腳的從某個溫暖的懷抱中爬出來。
“你睡你的,我起我的,管那麼多幹嘛?”她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拿上準備換的衣服,去洗手間洗漱。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出來,封曜景依然還躺在牀上。
夏君心也懶得搭理他,坐到化妝鏡前開始鬧騰頭髮準備化個淡妝。
正畫著眉,餘光突然在鏡子裡瞧見自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嚇得她手一顫好端端的眉筆硬生生
在眉尾處拉出一大截出來,壞了剛打好的底妝。
“封曜景。”她咬牙切齒的叫著那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後的人,回過頭咆哮道:“你沒事在我身後裝神弄鬼幹什麼!”
“噗。”封曜景見她那怪異的眉毛,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見夏君心那怒火難忍的模樣,這才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大早上火氣別這麼旺。”
“……”
夏君心仍然是一言不發(fā),就只盯著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瞧殺父仇人。
封曜景伸手直接拿過她手中的眉筆,好言笑道:“別生氣啊,不就是毀了個眉毛嗎?我替你重新畫上就是。”
他?
封曜景。
替她畫眉。
夏君心就像是聽了個笑話似的,也不是她瞧不起他,但是就封曜景這種直男到骨子裡的直男癌能替她畫眉……粉底液跟防曬霜他能分清楚嗎?
“你聽說過一個詞叫班門弄斧嗎?”她仰著頭的看著身後的男人,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那一抹不屑。
她可是造型師,好歹也是出過名的,還替她畫眉,呵呵。
“魯班不過是生在那個世紀而已,換在現(xiàn)代,還不定能贏得了我呢。”封曜景大言不慚的說著,拿著眉筆就是一副準備躍躍欲試的模樣,對她叫道:“閉眼。”
行,反正都已經(jīng)毀了,就看看這傢伙還能弄出什麼花樣。
夏君心索性轉(zhuǎn)身坐過來,然後依照他的吩咐閉上了眼睛。
“雖然我知道自己長得不漂亮,但你要是敢再雪上加霜的話,我一定在您出門前給你準備一個驚世駭俗的造型。”感覺到那隻手撫上她臉頰時,夏君心淡淡的威脅了一句。
一句話便讓封曜景收起了那準備惡作劇的心思,畢竟還是怕她一會報復(fù)他。
擡起她的下巴低下頭仔細的端詳一陣後,封曜景這纔拿棉籤輕輕擦去剛纔畫超出去的眉尾,認真的拿著眉筆替她輕輕的描繪起來。
夏君心雖然閉著眼睛,但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雙手的溫柔。
還有那人身上熟悉的普洱茶香以及呼吸時噴在她臉上的熱氣,原本只是等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此刻臉頰卻開始微微有些發(fā)紅。
“好了沒有。”她佯裝一副不耐煩的語氣,來掩飾那陣心跳。
“我說你一個女人,就不能有點耐心?”
“誰說女人就一定得有耐心了?”一聽這話夏君心可不樂意了,立刻睜開眼睛瞪著他。
本來畫得好好的封曜景,突然被夏君心睜開眼睛一瞧,那打開的眼簾的眸子在燈光下如同星辰一般的亮亮的,讓封曜景瞬間語塞,愣愣的瞧著她那雙眼睛。
四目相對,最後是夏君心先一步別開了自己的目光。
“到底能不能畫?不能畫那我可就自己來了。”
夏君心說著就要將封曜景手裡菸灰色的眉筆搶過來,但她才摸到一點,對方就立刻將手收了回去。
“已經(jīng)快好了,別想搶我的勞動成果。”他說著,又開始認真的拿著眉筆在她的眉上認真的勾勒起來。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夏君心仍然還記得那時封曜景那專注且溫柔的神情,那種彷彿她就是全世界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