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欲哭無淚,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楊薇伸手拉住我媽,哀求道:“阿姨,我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也不是故意想瞞著你們的,本來是不打算說的,可是心里又過意不去,所以最后還是坦白了。”
我附和道:“是啊,是啊,想著遲早都是要領證的,所以就先領了,多大點事啊,早知道你這么大反應我就不跟你說了,真是的……”
“啪”
我媽一巴掌打在我的胳膊上,怒聲罵道:“你這是說的什么混賬話,婚姻大事,你當做兒戲啊,你不要跟我說話,你給我滾遠點。”
楊薇看到我挨打,臉色不由一變,忙將我媽拉到一邊,弱弱地勸道:“阿姨,你不要生氣了,你生氣我也怕,我們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事這么嚴重,我們……”
我媽打斷楊薇說道:“薇薇,首先阿姨想說的是你能和江凱領證,我和你叔叔不知道多高興,我們早就認準你做我們的兒媳了。可是事不是這么個事,不管你們有什么理由,但是也是要講禮儀的,我們雖然是農村,但是婚姻大事,哪里可以這么兒戲。江凱這個事真的做錯了,我自己的兒子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他這樣太不尊重你媽媽了,你媽媽一個人將你拉扯大,他怎么可以這樣不聲不響就帶你領證呢。”
我被我媽又打又罵,頓時明白了我媽發火的原因,坦白講,我是真的沒有太將那個證放在心中的,那個對于我而言真的只是個形式,但是可能在我媽她們這個輩分的人來看,婚姻絕對是人一生最重要的事。
我正想向我媽說對不起,承認錯誤,楊薇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拿著手機半天沒有接,我走過去問她怎么了,楊薇一臉為難地看著我媽,說道:“是我媽的電話。”
我媽叫她快接電話,因為我靠得比較近,所以電話接通后,我聽到楊薇媽媽問楊薇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楊薇脫口就說沒事,我媽臉色不由一變,大有從楊薇手里接過手機自己說的意愿。
楊薇她媽媽罵道:“不用撒謊了,我都知道了,是不是懷孕了,多大個事啊,這是好事,現在不是都流行大學生生完孩子繼續讀書嗎,我剛好時間一大把,我看你是欠抽,居然還敢瞞著我。”
楊薇跟我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無語,羞惱地說道:“媽,你瞎說什么呢?我們,我們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的。”
楊薇她媽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疑惑地說道:“不可能啊,那個混蛋明明說你和江凱的命線糾葛已經密不可分了,他天赦之命的氣運直接分了一半在你身上了,怎么可能沒有懷孕呢?”
楊薇的身體猛地一震,臉色也有些發白,眼睛有些不敢看我,我倒是很平靜,對這件事我們早就知道了,不過現在親耳從楊薇媽媽的口中說出來,依然有些震驚,楊老邪真的跟楊薇有著親密的關系。
楊薇顫聲問道:“媽,你口中的那個混蛋是誰?”
楊薇媽媽矢口否認,說道:“什么混蛋,不是懷孕的話,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見楊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從她手中接過手機,對楊薇她媽媽說道:“阿姨,是我,江凱,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昨天跟楊薇一起去領證了,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拽著楊薇一起去的。”
“領證?”
楊薇她媽媽恍然道:“原來是領結婚證了,很好啊,反正遲早都是要領的,對了,你跟你爸媽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擺酒,當然最終還是看你跟楊薇的意見,要不我下午就去你們家跟你爸媽商量一下?楊薇去你們家這么多次了,我一直都沒有去拜訪,真是不好意思。”
我看了一眼我媽,這同樣是媽,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不過我們可沒有想過現在就擺酒的事,忙說道:“阿姨,我和楊薇商量是先領證就好,沒有想過要擺酒,擺酒的事還是等畢業以后再說吧。”
楊薇她媽媽爽快地說道:“好啊,隨你們,反正兩家都是獨子,隨你們怎么折騰,江凱,那就先這樣,替我向你爸媽問好。”
掛了電話,我摟住楊薇的肩膀,安慰了她一句,楊薇推開我的手說她沒事,我看我媽眼巴巴地看著我,便將楊薇她媽媽的話轉述給她聽,我媽聽后,臉上的緊張頓時淡了幾分,皺眉問道:“你們真的不擺酒啊,那現在領證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楊薇,她的神情依然帶著陰郁,便嬉笑道:“楊薇下學期準備創業,我怕她變成富婆就將我給甩了,所以就提前將結婚證領了,這樣就不怕她不要我了。”
楊薇的臉上頓時滿是窘迫,伸手推了一下,難為情地說道:“你瞎說什么呢?”
我媽又問創什么業,要多少錢什么的,楊薇一一給她解答了,并說我們錢夠,不需要錢了,我媽聽后,有些似懂非懂的,但是也沒有再問,只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出門去楓林村送師母上山了。
到了楓林村,看到的場面已經跟昨晚不一樣了,反正哀榮極盛,專門請了道士過來念經,我觀察了一下,這些道士都沒有什么真材實料的,不過明明知道師母昨晚已經走,現在念這些往生咒不知道念給誰聽的。
師母的兩個兒子也回來了,哭得傷心,以前小時候倒是經常玩,后來上高中因為要住校,就慢慢聚少了,我過去安慰了他們幾句,心里也很難受,雖然在外人眼中師母是被李老師給害死的,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這是師母的命,她陽壽已盡了。
中午吃了一頓很有農村特色的酒席,然后就送師母上山,整個楓林村的人都過來送,甚至還有附近村的村民也過來,師母的死因太過凄慘了,所以很多不認識的人也來送,畢竟在農村,思想還相對保守,因為偷人,將自己老婆被逼死了,這種事大部分人都是譴責鄙視的。
我和楊薇跟著我媽媽走在比較靠外邊,我們畢竟不是什么親戚,所以位置排不到前面,送葬的氣氛很悲慟,沿路哭聲震天,很多楓林村跟師母相熟的婦女也都哭得很傷心,我媽也在不停地抹眼淚,我和楊薇雖然沒有哭,但是也是心有戚戚。
之前遠遠地看了李老師一眼,依然是那副皮青臉腫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懲罰,他身上帶的孝不是未亡人的孝,而是跟他兩個小孩一樣的,被當做孝子了,而且他是跪著走路的,這樣的送葬方式我還沒有見過,我媽說可能是師母娘家人這樣要求的。
師母上午雖然被火化,但是依然是將骨灰盒裝進棺材里邊入葬的,我們那邊的風俗還是講究入土為安,入葬必須是午時,送到墓穴附近就好,有專門負責下葬的人。
一般送上山的親屬是不會靠近的,我以前不懂,今天問了一下我媽,我媽說是怕棺材入土的時候將送葬人的影子一起埋進去了,之所以選午時,是因為午時的時候,人的影子最短,棺材入土的時候,就不怕埋到下葬人的影子了。
我爸跟著我們一起下山的,他看起來累得不行,差不多一天一夜沒有睡覺,而且還要忙前忙后,調解兩邊的關系,他沒有開自己的車,直接坐我的車回家的。
上車后,我爸還跟我們說了一件事,昨晚那個女教師他們松開捆綁之后,居然跑出去跳水了,幸虧有人跟著,跳下去將她拉起來了,將師娘兩家人嚇得夠嗆,這個女教師要是死了,他們絕對是要承擔法律責任,于是又連夜送到學校去交給學校的領導。
我爸說完這個事就打著呼嚕睡著了,我心里不由有些詫異,這個女老師居然還有廉恥心的,還知道跳水自殺,幸虧是被人發現了,不然又是一條人命,可見出軌不管是哪一方,都風險系數太高了,搞不好就會家破人亡。
想到這里,我就覺得自己早上跟羅璇攤牌是對的,我自己都沒有把握是否可以抵擋得住誘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將身邊的誘惑都推走,這樣才可以避免江珊的事再次發生了,假設我不認識江珊,假設我不跟江珊一起進山,太多的假設了,犯過一次錯誤之后,我就不能再讓自己犯第二次了。
回家后,我爸連澡都沒洗,直接睡了,我本來還擔心我媽將我和楊薇偷偷領證的事告訴我爸,我爸會揍我,沒有想我睡覺的時候,我爸都沒有醒,我以為可以順利地過完今晚的,卻不想我爸一點鐘的時候,過來敲門叫我出去談心。
我本來想叫楊薇一起出去保護我,但是這小妞硬是不起床,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出了房間,我爸直接將我帶到我們家外邊,借著月光,我看到墻邊靠著很多長短不一的棍子,心里不由發寒。
正想主動承認錯誤,我爸卻先開口,他吸了一口煙,臉色陰沉地說道:“要不是看你已經是結了婚的人,不打斷一根棍子我是不會罷休的,你這十幾年的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啊,還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我和你媽是這樣教育你的嗎?你這是遇到楊薇她媽媽不計較,真要是計較的父母,我和你媽是絕對要登門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