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驚,可將張翼軫嚇得不輕!
若是畫卷損壞,三分圖聚齊之時,只怕再無華服男女所說的大事發生。震驚之下,張翼軫再細心端詳,卻是發現原來并非破損,而是此處顏色與衣袖顏色稍有差異,乍看之下,真如破了一個小洞一般無二。
不對,此處并非筆誤,也非擦痕,為何會有如此明顯的色澤差異?且大小形狀細看之下分外眼熟,似乎是先前曾經見過。
此處如同三片花瓣,便如世間女子衣袖之上所繡的飾物,莫非此處原先曾有一物,后來被人拿去不成,應該正是清虛三寶之中的……三色堇!
想通此節,張翼軫怦然心驚,急急向天清說道:“天清道長,請借我三色堇一用!”
天清不解其意,當下也不猶豫,伸手遞出三色堇。張翼軫手指一動,仙力一出,三色堇平平飛出,正好印在衣袖之上的痕跡之處,只一印上,便渾然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三色堇,原來正是畫兒衣袖之上的飾物,也不知被人用了何種手法,自上面脫形而出,成為一件護體法寶,竟能保得清無在日月乾坤壺中兩年不死,當真也是不可思議之事。
眾人瞧見此等奇異情景,也是一時驚訝不已,紛紛近前觀看,連連驚嘆,都是才知清虛宮三寶之中的三色堇原來出自此畫。
張翼軫雖然有心借畫,卻也不好開口連同三色堇一同借上,心意一動,三色堇又從畫中飛出,落到天清手中,隨后說道:“天有掌門,天靈道長,此畫畫中之人乃是畫兒,現今畫兒不知去向,需要借助此畫才可追尋到她的下落。故借此畫一用,可好?”
天有身為掌門,自然當仁不讓地說道:“好說,此畫既然與畫兒頗有淵源,雖然也是清虛宮之物,不過你身為畫兒的師兄。此畫便是送你也是應當。盡管拿走便是……天靈,你意下如何?”
天靈也算得張翼軫相助才得以重返清虛宮,又因張翼軫點明長洲的靈養芝,讓他又有了治愈的可能,更是對他感激不盡,哪里還說半個不字,當即連連點頭。
天清也是感念張翼軫送寶之情。一直苦思清虛宮第三寶究竟何物。驚見此畫。忽然靈光一閃。說道:“莫非此畫便是清虛宮第三寶?”
天有聽了也是微微點頭。說道:“只怕還真是此畫。翼軫。你怎么說?”
張翼軫沉吟不語。若說此畫為清虛宮三寶之一。也是有些勉強。畢竟此畫雖然化出三色堇此等寶物。不過畫卷之中并無靈氣。也無法力波動。只是尋常畫卷而已。既無攻擊之能。又無防護地神通。將其定為法寶有些不通。還未說話。忽見天靈若有所思。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大筆:“此畫并非清虛三寶之一。我珍藏此畫數年。也用心鉆研。從未發覺此畫有何神奇之處。”
天有和天清看到天靈所寫之字。對視一眼。都未說話。又見天靈沉思片刻。又提筆寫字:“有關清虛三寶之事。多年以來我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也是一直尋找第三寶究竟何物而無所得。不過既然有清虛三寶之名。應該也確有其寶在世。并非空穴來風。既然名為清虛三寶。也定然在清虛宮中。”
天清見天靈運筆如飛。字字周正。頗有功力。一時也是無比感慨。想當年天靈是何等光彩照人。論資質在眾人之中當為第一。論修為也是僅次于清無掌門。只因后來不知何故行事越來越是偏執。又自傲過人。盛氣凌人。才漸漸與眾人不和。不過饒是如此。天靈也深受清無喜愛。所才將清虛三寶之一地云霞緞送與天靈。
不想如今落得如此下場。想起先前在山門之外。被看門道士推搡不說。一身修為全廢。面容盡毀。逢人便低聲下氣。向來心高氣傲地天靈淪落如乞丐一般地人物。不得不說也有拼死相助成華瑞脫險之因。天清想到此處。更覺應當全力以赴。不管歷經多少磨難。也要尋到靈養芝。以助天靈復原。
天靈一旦陷入沉思之中,便一臉凝重,雖然相貌巨丑無比,不過凝神靜思的神情令人一看之下,也是心生敬意,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天靈思忖良久,又提筆寫道:“依我所想,清虛三寶雖然冠以清虛之名,不過其中或是謬傳,恐怕有誤,其后我又尋遍王屋山,四處尋寶,歷經數十年一無所得,甚至還在后山之中憑一已之力在山間挖出一條長約數十里地山洞,最后山洞直通到一天柱之處。”
看到此處,天有和天清相視駭然,二人都未想到,數十年來,天靈竟然在眾人眼皮之下,耗費數十年之功,一人一劍便挖出一條數十里的山洞,這是何等驚人的耐心和心機!
卻見天靈又提筆寫道:“山洞一成,便可不為人所知,隨意出入一天柱之地。數十年來,我先后不下數百次前往一天柱一探究竟,終于有所發現,原來一天柱本身也是一件不世寶物。”
天有和天清都曾親眼所見潘恒自一天柱之下脫困而出,再說一天柱本是從天而降的寶物一說,千年以來一直流傳,幾乎無人不知,是以天靈費時數十年之功,得出一天柱本身也是法寶的結論,說是可笑還算留有情面,說是廢話也不為過。
當時清無率領眾人迎戰潘恒之時,天靈已被天媼子打落懸崖,正是生死不明之時,自然不知當時之事,也未曾得見一天柱一飛沖天的奇觀。
天靈口不能言,不過心思明亮,一眼便看出天有和天清地不以為然之意,也不惱,竟是笑了一笑,又提筆寫道:“一天柱之下鎮壓魔頭一說,真實不假,不過在我看來,一天柱并非是要將此魔壓到九幽之下以陰火煉化,而是假借煉化之名,行替此魔療傷修練之實!”
此話一出,天有和天清頓時大吃一驚,只因二人心中清楚,當時與潘恒對戰之時,潘恒自一天柱之下現身之后,哪里有一絲虛弱不堪之象,精力充沛,法力高強,一如天靈所言,就如剛剛閉關而出,修為大成一般。
天靈并未親眼得見潘恒現身,便能得出此等推論,當真也是了得。
天有和天清立時肅然起敬,收起輕視之心,驚詫地問道:“天靈如何得知此等絕密之事?”
天靈微一點頭,繼續寫道:“只因我無意中發覺,一天柱竟有吸取天地元氣之能,且還暗中煉化為魔力,一絲不差地全部注入到底下。依此推斷,一天柱即便不是上接九天,下接九幽,也是一件難得的可以助人增進修為的法寶!”
慚愧……天有和天清都一時汗顏。一天柱本是寶物一說,流傳千年,眾人久而久之都深信不疑,卻并無人知道一天柱究竟是何寶物,又有何神通,只是聽信傳聞,不過是信以為真罷了。而天靈卻是親身驗證,得出一天柱是可以煉化元氣增進修為的寶物,兩相比較,還是天靈所說的一天柱也是寶物更有底氣更為可信。
如此一來,天有和天清更是對天靈敬佩有加,自嘆不如。
天靈并不清楚二人所想,依然筆走龍蛇,洋洋灑灑地寫道:“且據我得知,一天柱本體只怕并非如今這般模樣,外層厚達數十丈的石壁似乎被人以無上神通后加而成,其上有一層禁制之力,將最里層的本體死死壓制。若是有人以無上法力將一天柱外層石壁全數剝離,將深藏其中的一天柱本體收服,若我所猜不錯,一向只聞其名不見其面的清虛三寶地第三件寶物便會現身于世!”
此話一出,非但天有和天清震驚當場,便是張翼軫也是一時愣住,被天靈天馬行空的推論所驚呆。
隨即轉念一想,卻又不得不佩服天靈的毅力和聰明。世人皆以為法寶應該不會過于龐大,否則不利于隨身攜帶,是以無人敢將頂天立地地一天柱想成清虛三寶之一。而天靈反其道而行之,想眾人不敢想之想,做眾人不敢做之事,不但一人一劍開鑿數十里長的山洞,竟還由此推斷而出一天柱便是深藏不露的清虛三寶之中的最后一寶。天靈其人,當真也是天縱之姿,得天地之靈氣。
張翼軫暗中贊嘆一番,心道即便一天柱真如天靈所說,乃是清無掌門臨死之時所贈的清虛第三寶,別說他并沒有可將一天柱收服的神通,便是有,也并不想將一天柱據為己有。畢竟千年以來,一天柱一直就是清虛宮的象征,君子不奪人之美,一天柱矗立在王屋山中,上天入地,無論是堅定修道之人的向道之心,還是作為王屋山的一大奇觀,遠比被他收服成為一件寶物來得其所。
當下張翼軫向天靈說道:“天靈道長所下結論,令人嘆服,不過在下并無取寶之心,是以一天柱……就還一直如以前一樣頂天立地屹立在清虛宮之旁為好,我只取此畫一用即可。”
說著,又轉向天清,問道:“華瑞兄何在?我與他分別日久,甚是想念。”
一提成華瑞,天清頓時臉色一黯,一臉悲傷之色,低聲說道:“兩年前,華瑞被羅遠公驅逐到思無崖獨居。半年之后,我暗中前往思無崖探望華瑞,不料一見之下,竟然發現他已經坐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