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會打成這樣,可以說任何人都沒想到,包括對戰的兩人在內。
在對戰前,王啟年沒想到對手這么強,而對戰前,克勞薩也是懷著必勝的信心來的,他是觀戰過王啟年與西茲瑪之戰的,對于王啟年在里面的表現,如果是在一個月前,他還沒晉升中級法師,可能勝率只有七成,但當他晉升后,是有絕對把握的,誰知道竟然會戰成這樣。
時間不斷的流逝,這一局所用的時間長得驚人。
隨著兩人的激烈對戰,雙方對戰的生物都開始出現了六階生物,并且所用的英雄都成為了高階。
這時候,差異再一次體現出來了,在英雄的使用上克勞薩再一次占據上風。
這是因為,一來王啟年英雄建模時本來就沒有紀錄所有的資料,當然克勞薩也不可能老實到把所有底牌都透露給學院,但克勞薩出身大貴族,來魔法學院前和之后,都是有家族可以依靠的,不說別的,在現有位階內所應該掌握的法術,所兼修的法系都比王啟年多。
這使得兩人的英雄都晉升高階后,克勞薩在自己的部落中修建魔法圖書館后,所能使用的法術遠多過王啟年的英雄。
所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抵如此了,之前克勞薩的優勢都被王啟年盡量抵消了,但兩人的棋戰中,只要產生一點優勢,對棋局的走向便會有細微的影響,而大勝兩人這種級別的指揮下正是靠無數小勝積累下來的。
英雄的優勢,使得王啟年被迫改變戰術,從正面戰變成了游擊戰。
不過這一招對于克勞薩來非常難奏效,他同樣穩定得驚人,想靠戰術上抵消他的優勢,先前王啟年已經是極致了。
但王啟年也沒辦法,因為在英雄也被對方占優的情況下,每一次大規模正面對戰克勞薩就會出現些微的優勢了,當多輪戰役后,這種差別就可能影響到某一次的戰果,令得王啟年處于被壓制。
只有在小股游擊戰中這種優勢才會消失,克勞薩的英雄是不可能隨每一支小部隊出戰的。
而克勞薩的應對方案就是直攻王啟年的根據地,反正你不敢和我正面打,我就直接摧平你的根據地。
然后讓人瞠目的一幕發生了,當克勞薩輕而易舉的攻下王啟年的根據地時,他后方的城市同樣被夷平了。
這種戰術立即讓觀戰者頓時分成了兩派,一派指責王啟年耍賴,另一派則認為精靈魔棋的宗旨就是盡量模擬實際戰爭,既然實際中都有可能發生,為什么不準許王啟年用這種手段呢?
但是,即使是指責王啟年耍賴的人也必須承認只有像他們兩人對戰這種情形才能用這種戰術,因為正常情況下,對戰的雙方實力和指揮不可能像兩人這樣差異到如此之小,通常到直接攻擊根據地時,已經是有一方有明顯的優勢,即使大部隊進攻,后方的防御也是無懼于對手反攻的。又或者即使是被反攻,也可以保證自己夷平對方根據地輕松,而對方來攻擊自己的根據地,得手也會死傷慘重。
何況通常棋戰情形達到直接進攻根據地的地步,一般已經是最后的戰役,居于劣勢的也不會耍賴,往往是大部隊迎上,兩方轟轟烈烈的戰最后一役。
不過即使是用上了這種手段,吃虧大一點的還是王啟年,因為有著自身英雄的差異,克勞薩夷平王啟年的根據地時,損耗的生物相對要少一點。
接下來是雙方繼續各自重新建立根據地,接著生產,偵察。
克勞薩再次進攻,然后是雙方的根據地再次互毀。
如此三次后,克勞薩都有些生氣了,雖然是魔法師,但他也受過騎士教育,重視榮譽,像王啟年這樣,一兩次也就算了,連續多次避而不決戰,卻互相摧毀根據地。
雖然這樣互相摧毀中,每次王啟年都會死得多一些,優勢已經穩定的在克勞薩這邊了,但是需要這樣多少次呢?的確是有些耍無賴了。
“我認為你可以認輸了,這種方式耗下去,你會被視為無賴的。”克勞薩用次級心靈連線向王啟年道。
王啟年沒有回答,仍然無恥的用著這種戰術。
當雙方已經互相攻擊對方根據地十余次后,在軍力上,克勞薩已經占到了明顯的優勢,但這時候克勞薩卻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魔棋空間在這一局中虛擬大陸上的資源已經用光了。
這雖然是一個十六人的棋局,魔棋空間虛擬大陸所產生的資源也非常的豐富,足夠支持十六人對戰所需,而實際此局是兩人在對戰,其他十四人相當于湊數開局而已。
但是從頭到尾,王啟年和克勞薩的棋戰就非常的激烈,尋常一兩次會戰就能確定優勢的情形根本就不能在兩人的身上套用,大會戰級別的戰役在兩人棋戰過程中頻頻發生,次數之多足以讓人瞠目。
而兩人又都恐怖到堅持了下來,都沒有在棋局中露出明顯的破綻,使得一次次的戰役都消耗了巨量的生物部隊。
直至克勞薩的英雄成功晉升高階,并且建設了可以滿足高階英雄需要的魔法圖書館才確立會戰時的優勢。
但王啟年卻又選擇了互相摧毀基地,每一個基地的建設同樣是要花費巨量的資源的,互相摧毀的同時也是在消耗。
于是戰局才會演變到現在這樣,讓觀戰者都一時啞口無言,難以形容。
所羅門這三個字的實力已經是無庸置疑了,昂利敗在他手下也并不冤,畢竟之前他就曾經戰勝過與昂利同級別的。
但能和克勞薩戰成這樣,卻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而且在克勞薩憑借英雄的優勢已經將局勢導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時,仍然被他用盡管有些無恥但卻有效的手段破局。
資源的用光,就代表了沒有繼續產生生物部隊的可能,虛擬大陸上還可以利用的資源只有還殘存的中立生物部落,但要降伏這些中立生物,首先就可能要有損耗,最后能不能成功,還得看人品。
所以基本上可以說兩人現在只能憑手上現有的生物分出高下了。
從兩人現有的生物部隊來說,的確是克勞薩稍占優勢。
但看過前面對戰的人也猜想得到,會用互相摧毀的方式來保存實力,把戰局演變成這樣的所羅門是肯定不會采取大部隊決戰的方式,多半會選擇游擊戰。
游擊戰,王啟年的部隊會分成多支小分隊,而克勞薩的英雄不可能同時跟隨每支小部隊。
如果置之不理,那這棋局成了什么呢?
和局?
這恐怕讓王啟年之外的所有人都難以接受,但如果克勞薩不甘心,那就等于選擇了王啟年決定的后續戰爭方式,要把自己的部隊也分成多支進行追擊。
這只會繼續成為一場消耗戰。
克勞薩的棋令優勢在于每輪多疊加一個棋令,如果把棋令視作“搶占”資源,那就意味著相同時間內,克勞薩在利用虛擬大陸資源的程度上是超過了王啟年的,換句話說,他在棋局中產生的生物也是多過王啟年,而王啟年能支持到現在地步,也相當于是用了較少一點的資源成功的抵抗了克勞薩的進攻,前期可以說是王啟年不得不以克勞薩主導的正面決戰方式應戰,因為那時候如果他就采取游擊戰,他將沒有根據地持續產生生物,而克勞薩的部隊就會迅速增加,最后以海量將他壓倒并輾死。
可以說如果這不是小阿卡那區,而是換成大阿那卡區的棋戰空間,克勞薩已經成功的憑借自身英雄的優勢掌控了戰局的關鍵,然后就是憑借這一點將勝勢擴大,直至不可逆轉,到那時輸的必定是王啟年。
但現在不一樣,這不是大阿卡那區的棋戰空間,只是小阿那卡區的權杖級房間,事先沒有人想到在十六人對戰的虛擬大陸上也能把戰勢演變到這種程度。
而且不論王啟年是用了如何無恥的戰術堅持了下來,包括互相摧毀根據地。
總之現在資源已經被耗盡了,新的生物產生是需要資源的。
只能憑借手上還有的部隊,而且必須分成多支追擊,這后面的戰局就又充滿了變數了,而且不可預測。
對克勞薩來說,最佳的結果當然是克勞薩每支追擊的部隊都吃掉王啟年的部隊。
但游擊戰的變數太多,而且王啟年也早就顯示出了其不遜于克勞薩的戰術和指揮能力,完全有可能在游擊戰中舍小博大,犧牲一部份部隊,換取殲滅克勞薩的另一部份部隊。
等量對換,似乎看起來克勞薩并不吃虧。
但如果考慮到當雙方的生物部隊都下降到一定數量后,王啟年再采取完全避戰,克勞薩也就沒有了足夠的部隊對他進行圍殺了,只能像跟屁蟲一樣一直在后追擊。
如果這就是王啟年最后決定的戰略,盡管無恥,卻的確造成了一個和局的可能,而且非常可能實現。
當觀戰者反過來時,又爆發了更大的爭吵,多數人仍是支持克勞薩,認為王啟年太無恥了。
但無恥歸無恥,現在觀戰的人里沒有人敢置疑王啟年在小阿卡那區的實力了,哪怕現在認為王啟年實際是敗者的人,也無法否認一點,如果克勞薩仍然高居第一,那所羅門這三個字現在就肯定是第二,并且據說今天之后克勞薩就不會再在小阿卡那區,那今后的第一人就肯定是王啟年。
沒有人去提到昂利,他理所當然的被忽視了,連踏腳石的作用都不算明顯,人們已經下意識的認為他本來就該是失敗者,盡管今天這震驚校園的棋戰原本最初是因為昂利他們引起的。
“可以算和局嗎?”王啟年在次級心靈連線中向克勞薩道。
“不!”
克勞薩竟然拒絕了王啟年,王啟年一陣愕然,沒想到已經被他成功的拖成殘局,而且后續戰勢不得不按他安排的方式持續,克勞薩仍然堅持要以戰勝王啟年為目的,對方的頑強也真是讓人吃驚。
王啟年感覺一陣頭疼,克勞薩不肯和局,就會進入殘兵追擊,到那地步,如果仍然要分出個勝負,就是比拼誰的精神力了。
這個精神力的比拼不是強度,而是精神力的上限量,因為棋令是要消耗精神力的。
當雙方都精神力耗盡,連棋令都無法發出時,生物就會自發行為,到時候的勝負就只有天知道了,換句話說,又要賭人品了,比如在追擊過程中,如果克勞薩的殘兵不小心引起了某個中立生物部落的攻擊,那王啟年就肯定會成為最后的勝利者了。
克勞薩不肯和局,是因為他一直相信,堅持不一定能勝利,但勝利必定來自于堅持。
即使是要最后賭人品,那他也相信,以自己的血脈之高貴,沒道理人品會輸給王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