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天勝宗使者之後,
陳安年還以爲天勝宗的大軍,會很快就開始第二波進攻。
衆人也早已做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死戰。
然而,左等右等,不僅沒有等來天勝宗的反攻大軍,卻等來了蒼州其他勢力的調解消息。
“爲避免讓更多的百姓流離失所,出現民不聊生的局面,雙方即刻停戰,並於蒼州大會上簽訂雙方和平之協定。”
這是蒼州其餘八大勢力,聯合發佈的手諭,由凌元國親自將消息傳給了代王李辰江。
“這個蒼州大會的調解真的有用嗎?”陳安年不止一次聽到蒼州大會。
但最近越覺得其中有不少名堂。
尤其是天勝宗那個所謂的第一副宗主所言,蒼州大會甚至能決定蒼州上百億民衆的命運。
這讓他心裡不禁有了一些,與之前不一樣的想法。
李辰江一遍一遍讀著傳音玉符裡的消息,最後鄭重地點頭,“蒼州大會是整個蒼州十大六品勢力聯合組成的會議。”
“一些勢力之間如果出現無法調和的矛盾,其他勢力就會出面調解,防止蒼州出現過多的傷亡。”
陳安年目露思索之色:“蒼州大會真能決定蒼州百億民衆的生死存亡?”
“不錯。”李辰江言道:“關乎整個蒼州的大事,都會在這個會議上表決通過,所有勢力都不得違背。”
“這麼說來,我們和天勝宗的戰爭……結束了?”一旁的顧文邦瞪大眼睛,驚喜地問道。
李辰江肯定地點頭:“應該如此,只等在蒼州大會上簽訂和平協定了。”
陳安年心中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李辰江問道。
“你們不覺得這個調解,有陰謀嗎?”陳安年反問道,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我們代國死了多少人?就這麼一筆勾銷了嗎?”
“那幫天勝宗的畜生,還有十三寇軍,就放過他們了?”
“我怎麼感覺這個所謂的蒼州大會,已經站偏了位置?”
李辰江苦笑著搖頭,“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林家原本就是想聯合天勝宗,在蒼州大會,取消我李氏的王室身份。”
“這次出面調解,恐怕也是因爲你還有青山宗的原因,認爲我們代國有符海戰力,這才調解。”
“否則真要再打下去,代國必定亡國滅種。”
陳安年輕嘆一聲,“落後就要捱打,先賢誠不欺我。”
夏龍雀迫不及待去了一趟天勝宗陣地,回來之後,高聲歡呼,
“天勝宗退了!”
“我們打勝了!”
“天勝宗退軍了!”
……
一開始大家還有些不敢相信,越來越多的人去前線觀察,帶回來相同的消息。
“天勝宗大軍真的退了!我們打贏了,打贏了!”
所有人在這一刻仰天大吼。
還有一大批人眼含熱淚,不能自已。
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
太不容易了。
僅僅只過了兩個月,
代國卻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重大災難。
永烈府和白陽府,兩府之地盡數被佔領。
山海府和平澤府反叛。
百姓傷亡數以千萬計。
流亡在外的百姓,更是有兩萬萬之多。
這一戰,幾乎把代國都要打沒了。
大家全都憑著胸中的一股氣,纔沒有被打斷脊樑骨。
而今,這一戰,邊境戰場上,一雪前恥。
將天勝宗打退兵。
這樣的勝利,怎能不讓大家欣喜!?
邊境戰場,很快就變成了暢快的海洋。
這些浴血奮戰的武者們,一個個相擁而泣,歡呼雀躍。
艱難的苦戰,本以爲會葬身在戰場,誰都沒有期盼過會獲得勝利。
正因有了必死之決心,
而今這樣的勝利,才顯得尤爲振奮人心。
李辰江看著四周歡呼的衆人,眼中也流露出一絲解脫的笑意。
代國總算沒有亡,他沒有丟李氏的臉。
“陳兄,不如就在此地,你我舉行禪讓儀式,如何?”
陳安年聞言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代王,此事就此作罷。”
“我對王位半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是治理國家的材料,這種事還是得你來做。”
顧文邦笑道:“我就說吧?陳安年是不會接受這個王位的。”
陳安年也一臉正色地說道:“代王,我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代國的百姓能安居樂業,不要再受原先的傾軋之苦。”
“五大家族已經崩解其四,正是你重新梳理代國的大好機會。”
“老顧沒有爭霸之心,守著歸雲府也已經足夠,白家和周家的子嗣,也不需要額外照顧,一切順其自然就可以。”
“從此代國也算進入了新的時代,希望百姓的日子,比以前過得好。”
李辰江張張嘴,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是沉重地點點頭。
陳安年笑著拍了拍李辰江的肩膀,
心中一股強大的歸屬感升起,土行道宮中,第十條道紋緩緩出現。
守護一方水土,護持一國百姓,這也許就是更大的守護吧。
這場大戰,代國國土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摧殘,可是這又何嘗不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在戰爭的廢墟上,重新建立代國。未來的代國只會比以前,更加強大!
陳安年辭別李辰江和顧文邦,回到了守拙峰的隊伍裡。
夏龍雀第一個問道:“你真捨得這王位?”
“我要這王位有什麼用?累得半死不說,連修煉都沒有時間,我腦袋被驢撅了,纔會選擇當什麼代國之王。”
陳安年忙不迭搖頭說道,
“壓在頭上的林家這座大山,終於搬掉,沒想到背後還有一個天勝宗。”
“沒有實力,終究還是很危險,想要靠什麼勞什子蒼州大會調解,完全就是扯犢子。”
李少典點頭道:“不錯,打鐵還需自身硬。”
“今天天勝宗撤退,還不知道肚子有什麼壞水,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就目前來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有些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什麼日程?”周圍衆人都好奇地看過來。
陳安年一臉懵逼,“師傅,你看著我幹什麼?”
李少典一瞪眼:“你忘了?”
“還記得當初,你在守拙峰跟小柳說的話……”
“打敗林家之後,你們就要成婚!”
陳安年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摸頭笑道:“汗,師傅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爲什麼事情呢。”
“這件事我當然記得,等回到守拙峰,就請師傅替我們主婚。”
守拙峰衆人臉上紛紛露出笑容。
就在這時,
陳安年面色陡變。
“怎麼了?”徐守樵趕忙問道。
“沒事。”陳安年搖搖頭,但是眉頭卻擰得緊緊的,“師傅,師兄,我得先離開一段時間,你們回守拙峰等我。”
說完,立刻沖天而去,直朝白鳥山方向而去。
“發生什麼事了?”林遷海走過來問道,“陳安年那小子跑那麼快乾什麼?”
李少典面色沉重,搖搖頭沒有說話,就在剛剛,他清楚看到陳安年把一口血嚥了回去。
雖然動作很快,但那一絲血跡,還是被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