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崔英作為成熟了的姑娘,可以反抗劉大恩的侵犯,但是這并不影響她對解放軍戰士的愛慕和好感。當時的全國服裝都是簡單的藍白色,年輕人一旦穿上軍衣,就顯得格外精神和英武,雖然她知道部隊有紀律,禁止戰士與駐地姑娘談戀愛,但是她心里還是想找一位解放軍戰士創造一下自己的浪漫史。那天,因為是大白天,她不能默認劉大恩的性侵犯。若是晚上換個僻靜地方,也許她就會默許了他的瘋狂行為。事情過后,她常常回憶起劉大恩騎到她身上那一刻的感受。她覺得兩個人都有些瘋狂、玄暈,甚至有那種快感即將來臨的狀態……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當軍威與部隊首長前來調查她與劉大恩的事時,她對軍威產生了好感,可是,那時候,她怎么敢毛遂自薦,向軍威求愛呢?于是乎,她想到了未婚的姐姐崔鳳。她做媒將兩個人拉到了一起。
姐姐新婚,家里的大屋子成了婚房,崔英與弟弟妹妹到鄰居家借住了一宿,回家后看到滿臉喜氣洋洋的姐姐和那位見了她便顯得有點兒羞澀的姐夫軍威。崔英就想到他們二人的初夜,一定是風流快活的。隨后有些開玩笑的說道:“姐姐姐夫新婚快樂!”軍威先是羞紅了臉,隨后就說:“對不起,讓你們到別人家住……”
姐姐快要做好早飯了,爸爸媽媽也從小屋里起床了。昨天為了一家人吃團圓飯,崔吉嶺借來了一張圓形餐桌,還沒送還人家,一家人就沒去大屋炕上放飯桌吃飯,而是圍在了外屋的圓桌上。趁眾人準備早餐的工夫,崔英不知道怎么就溜進了大屋,躺在姐姐姐夫昨天晚上男歡女愛過的炕被上。心想,這炕上的女主角本來應該是我才對。自己一瞬間怎么就拿錯了主意,將軍威這個一見鐘情的男人介紹給姐姐了呢?
是的,當時,她給出差來鎖陽調查她的軍威打電話,不是沒想過毛遂自薦求婚的事,可是,母親多次說過:你們談戀愛、結婚,要按照先長后幼的順序,從老大開始,不然,幾個人同時結婚,我可照顧不了。就算是成功了,我也是只管年長的。自己與姐姐近乎同齡人,大哥結婚之后,姐姐的對象一直無影無蹤。她這個當妹妹的自然先要想到姐姐。可是,找對象不像買衣服,可以發揚風格,好男人一旦給了別人,這一輩子就要不回來了。不知道怎么,崔英想到此,感覺到了一絲悲涼……
“崔英,吃飯!”媽媽在外面催促她了,她連忙挺身而起,心想,自己真是賤皮子,人家兩個人都結婚了,你還瞎想什么?難道你要與姐姐爭男人,將來讓人家罵自己**不成?
早飯之后,城里的工人階級都要拎飯盒上班了。為上班的丈夫和孩子們裝飯盒是家庭主婦的一項重要職責。崔鳳雖然上班了,卻是在遠處的工廠,吃食堂,自然不用母親裝飯盒。所以,崔鳳的母親平時就只為丈夫和崔英裝飯盒。今天,家里多了一個女婿要去工廠報到,她也準備了一個新飯盒,外加一個小型的菜盒,就為女婿盛起了飯菜。為了體現自己的關心,岳母往軍威的飯盒里裝了婚宴剩下的帶肉的好飯菜,崔英乘機將那盤炒雞蛋剩下的都放到飯盒里,說是什么讓姐夫補補。崔鳳就不高興了,罵她:“你明白個屁,補什么補?就像你多會關心男人似的。”一句話說的崔英張口結舌。連母親也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你怎么對妹妹這樣?軍威看到這兒,就說:“媽,我第一天報到,還不知道工廠分配我做什么工作?這飯盒,先不帶了。我去食堂吃一頓就行了!”岳父一聽,就說:“軍威說的對,如果分配到后勤部門,興許就不用自己帶飯盒了呢!”
崔英順便就說了一句:“什么后勤部門?我姐夫天生就是當官的料?他報到之后,領導一定會安排他坐機關!”
“什么機關?你就是個官迷!”姐姐又訓斥她了。
“怎么,我姐夫這水平,當個機關干部不像嗎?”崔英反問了一句。
“其實,現在的工廠里,干部工人的界限也不是那么清楚。”岳父立刻發表意見了,“軍威,你記住,領導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不好?”
“好!我聽爸的。”軍威恭敬地答應了一聲。
“要我說呀,軍威是個年輕人,又是共產黨員。能當干部還是當干部。”岳母感慨萬端地說道:“咱們家大兒子若是個干部,我能蒙受冤屈,背這么多黑鍋嗎?”說話到了傷心處,難免掉了幾滴淚水。聽到這兒,軍威就知道岳母的風流名譽是冤枉的了,立刻表態說:“媽,你別傷心。不管我當不當干部,你的事兒,我一定負責糾正過來。”
“這才好,”岳母聽到女婿這么說,心里就覺得看到了希望,馬上關照道:“老頭子,你那自行車,讓軍威騎去上班吧!反正你離單位這么近,也不差幾分鐘。”
岳父就立刻聲明,今后放棄騎自行車的習慣,將自行車讓給了軍威上班用。
軍威來到工廠,先到廠勞資科報到。勞資科長是一位姓于的女士。軍威尊敬的稱呼她為“于科長”。于科長笑了笑,說:“不要這么稱呼,就叫我于師傅吧!”接著,軍威就聽到周圍的年輕人都稱呼她為“于師傅”,自己也就改口稱呼她為“于師傅”了。
于師傅認真看了他遞交的招工通知單,說道:“軍威同志,昨天,廠領導看了你的檔案,覺得你留在機關工作很好。你到我這兒報個到就行了。剩下的事情,由政工科朱科長安排。”說完,沖著門口大喊一聲:“朱科長,軍威報到來了!”
于師傅嗓門兒很大,一句話像是震動了機關走廊, 軍威聽到不少屋門打開的聲音。接著,不知道從哪個屋子里走出了一個人,急促的腳步聲就傳了過來。
勞資科的門被推開,一個身披工作服,頭戴前進帽、嘴里叼了一支煙卷的人進來,看看身穿軍裝的軍威,立刻睜大眼睛,問道:“你就是軍威吧?”
軍威點點頭,剛要打招呼,就聽到于師傅介紹:“軍威,這是政工科朱科長!”
“朱科長好!”軍威規規矩矩行了個軍禮。
“呵呵,你這軍禮行的還真是地方。我也是個復員軍人啊!”朱科長看到軍威,立刻眉開眼笑了,“不過,我可不是什么科長,我就是個電焊工,來機關湊數混日子的。”
“嘻嘻,你這政工科長如果是混日子,我們都得去車間干活了!”于師傅就順便開了一句玩笑,“喂,這是軍威的報到手續,”于師傅將那個招工通知單拿給朱門科長看,說:“人,我交給你了。其他的事,你來吩咐吧!”
“怎么說是交給我呢?是交給黨組織,交給廠領導。我哪兒有資格決定人事調動的事兒。”朱科長謙虛了一句,就拍拍軍威的肩膀,“跟我走吧!”
來到走廊,軍威看到兩側都是機關科室,門牌上分別寫了生產科、技術科、財務科、設備科,幾乎走到盡頭,才看到一個屋子門口掛了“政工科”的牌子。
走進政工科屋子里,里面辦公間很寬敞,四張辦公桌并排放在一起,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桌子上寫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