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到了圍場轉(zhuǎn)了一圈子,回到府上之后,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邊亞嵐準(zhǔn)備先找陶啟。將信物歸還之后,再一同以老太太那里將事情說明,總不能一直瞞著,否則……
以老太太的性子,恐怕會默默的把婚事準(zhǔn)備好,讓他們最后一個知道。
為了防止所有的意外發(fā)生,她做事自然是要更謹(jǐn)慎些,千萬不要發(fā)生任何意外的好。
“表姐?”陶啟正也往邊亞嵐的院子方向而來。兩個人就在布著雨雪的路上停了下來,才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不見,竟覺得彼此有些陌生了。
看來,那一道婚約,對于他們的關(guān)系來說,其實(shí)是很重要的。
“表弟,我把東西帶來了。”邊亞嵐笑著說道,“準(zhǔn)備先送到你的房里,讓它安全些。”
畢竟裏面的東西,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丟了哪一樣,都絕對不是輕易能夠賠得起的。
陶啟掃了一眼那個木盒子。顯然十分驚訝。
“爺爺竟然是拿它裝著?”陶啟錯愕不已,看著邊亞嵐納悶的表情,突的冷笑不已?!盃敔斂烧娴氖前踪M(fèi)心機(jī)了?!?
邊亞嵐將手慢慢的搭到了箱子上,任是哪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木箱子相當(dāng)貴重,難道它還承載著其他的意義嗎?
“沒有關(guān)系,反正我們最后也不會成親。”陶啟向身后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那侍衛(wèi)便從李香的手中將箱子接了過來。
邊亞嵐欲言又止,瞧著陶啟的神情很是不好看,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選錯了時機(jī)?
“表姐,別誤會,那箱子是我母親娘家之物。我只是意外?!碧諉㈩D了頓,“應(yīng)該去向老太太問安了?!?
原來,是陶啟娘親的東西,估計著是信物之類的?或者很是喜愛之物,只可惜放到她這種“不識貨”的人手中,暴物天珍了。
邊亞嵐不打算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如此將她與陶啟的婚事徹底解決才是上上之策,其他的都不在她的考慮之內(nèi)。
“別放在心上了。”邊亞嵐笑了笑,“走吧!”
他們一同往老太太那邊前去請安,兩個人都是各懷心思,尚且猶豫著是否要向?qū)Ψ酵ㄍ狻G魄茖Ψ降囊馑肌?
陶啟的腦子一轉(zhuǎn),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來。
“表姐真的是好手段,又阻了二表姐回府上,我來了這么久,可真的是一次都沒有見到過。”陶啟對邊亞嵐笑著說道。
邊亞嵐扯了扯角嘴,沒有言語,她也不打算向任何解釋自己的行為。
她沒有打算真的謀害了邊亞云的性命,只是將她牢牢的關(guān)在庵中,千萬不要壞了她的事就好。
她所求不多,邊亞云莫要再使計讓她嫁進(jìn)恭王府,且不論宋世煒已經(jīng)有了何希,又有了黎赫赫這位追求者。
那座王府早就已經(jīng)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最好……邊亞嵐的面色微紅,如果在宋世烜求下了婚旨后,再讓邊亞云回來最好。
邊亞云即沒有辦法阻止皇上的賜婚,也沒有辦法在婚前興風(fēng)作浪,讓她平平安安的嫁過去再說。
這一次,她沒有辦法對陶啟說明。
“見過老太太?!边厑啀古c陶啟說進(jìn)老太太的院時,竟發(fā)現(xiàn)老太太正坐在院中,看樣子是看看用過早膳,也不怕天冷,就便那么會著。
“你們來了呀。”老太太對他們的到來,沒有太多的心思,畢竟這兩個孩子是天天來,恭敬得很,卻也讓老太太不太放在心上了。
恐怕,真正讓老太太記掛的人是邊亞云吧?邊亞嵐的眼神黯了黯,透著濃濃的不滿來。
咳!陶啟突的一咳,提醒了邊亞嵐。
“老太太,天涼,怎么就坐在外面了?”邊亞嵐上前一步,想要扶著老太太回房,卻被老太太輕輕的推開。
邊亞嵐的面色一沉,估計老太太的心事正是因?yàn)檫厑喸瓢桑?
“哎!”老太太見邊亞嵐的面色不佳,忙又握住了她的手,嘆道,“你說,你的妹妹怎么就這么命苦?我想要將她接回來,但派去的人卻遇上太子妃的人,三言兩語就打發(fā)回來了。”
陶啟瞄了邊亞嵐一眼,沒有開口。
“太子妃打發(fā)我府上的人?”邊亞嵐驚訝不已,“不過,老太太想把妹妹接回來了?”
聽著邊亞嵐的語氣,好像是對老太太的決定非常的欣喜一般。
老太太點(diǎn)頭道,“春天要保養(yǎng),那庵中怕是又冷又潮,會讓女子落病的?!?
一旁的陶啟尷尬不已,怎么就把事情談到這方面了?他此時想要躲一躲,怕也是不可能的吧?
“那我一會兒就去接妹妹?!边厑啀剐χf道,卻見老太太搖頭道,“太子妃不允,說是你妹妹與那個許家小姐的死有關(guān),非要讓妹妹留在庵中,你說,一個小小的許家小姐怎么就把鬧得雞犬不寧,難道真的與云兒有關(guān)嗎?”
太子妃為了自己的表妹真的是做得夠多的,竟真的將目光釘在了邊亞云的身上。
“沒有關(guān)系?!边厑啀姑摽诙?,頓時驚覺,有些慌亂。
她肯定了此事與何希有脫不開的干系,但是何希為難著許慧的緣故,她尚沒有弄清楚,自然不能妄言。
老太太疑惑的瞧了邊亞嵐一眼,覺得她似乎有些隱瞞。
“妹妹一直都在庵中,身邊有府上人的照應(yīng),又有姑子們的照顧,怎么會跑那么遠(yuǎn)的地方?”邊亞嵐冷笑著,“怕是找不出人,就胡鬧著。”
老太太重重的拍了邊亞嵐的手一下,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老太太,許家小姐都發(fā)了喪,怕是太子妃早就知道真相,不過是想要排解自己心里的苦悶,才想象著與妹妹有關(guān)?!边厑啀沟溃安蝗纾琰c(diǎn)將妹妹接回來,以免再鬧出是非來?!?
老太太自然也想,卻不打算與太子妃鬧開來。
等風(fēng)頭過一過的吧。
老太太抬起頭來,望向陶啟時,卻發(fā)現(xiàn)他身后的護(hù)衛(wèi)捧著一個箱子,定眼一瞧,竟然是陶之義送給邊亞嵐的箱子,怎么就被他們兩個孩子就這般抱了出來,這箱子相當(dāng)貴重,萬一弄壞了可怎么辦?
“你們兩個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把它拿出來做什么?快放回去?!崩咸珦u著頭,將手搭在巧雯的手臂上,站起身來,就準(zhǔn)備回院子。
邊亞嵐退后了幾步,認(rèn)真的說道,“我與表弟……”
她的話被陶啟狠狠的打斷,見陶啟上前一步,便向老太太跪了下去,分外認(rèn)真的說道,“啟兒不孝,覺得與表姐實(shí)在是沒有夫妻緣分,故將信物收回?!?
“什么?”老太太頓時驚惱不已,一甩手,就甩到邊亞嵐的身上來。
邊亞嵐連忙躲開,見老太太的怒瞪著雙目,快要吃人了一般,立即就跪在了陶啟的身邊。
“老太太,我與啟兒本就是姐弟,再無其他念頭,我會向陶老將軍請罪,望老太太成全?!边厑啀瓜胂筮^無數(shù)種將事情和盤托出時的場景,但絕對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老太太的憤怒,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
“成全?成全什么?你不嫁恭王,不嫁啟兒,你以為自己真的有本事嫁給仁親王嗎?”老太太隨手就揚(yáng)起桌上的茶杯,被巧雯接住,“老太太消消氣,大小姐不過是與表少爺鬧了脾氣?!?
老太太一聽,倒覺得是個不錯的理由。
“老太太,我與表姐和和氣氣,從來就沒有鬧過別扭,此事我們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碧諉⒖墒且豢跉庹f完,不給老太太半點(diǎn)機(jī)會插嘴教訓(xùn),“我已給爺爺書信一封,說明此事。”
這絕對是先斬后奏,邊亞嵐沒有料到陶啟竟有了這樣的心思,她都沒有想到。
怕是此事,也未必都是由陶啟一個人想得出來吧?她想到陶啟這一路上,幾乎是與宋世烜形影不離的。
“你們?”老太太瞪著眼睛,快要?dú)獾脮炦^去了,狠狠的踹開面前的巧雯,就將茶杯狠狠的向邊亞嵐砸去,“你這個不要臉的蹄子,在外面勾搭仁親王,你當(dāng)別人都不知道呢?放著好好的親事不要,你還要臉做什么?”島莊豐才。
巧雯捂著肚子跌到了地上,見老太太抬腳就向邊亞嵐踹來,幾乎是想都不想的就擋在了邊亞嵐的面前,嘴里喊著“老太太息怒”。
老太太哪里肯聽,覺得整日都?xì)獠豁槨?
一個邊亞云已經(jīng)夠她頭疼的了,邊亞嵐沒事也來摻和。
邊、陶兩家的婚事,看似沒有什么作用,但那是惟系兩家關(guān)系的主意,要知道,邊家已經(jīng)沒有其他女子能嫁過去了。
陶家的千金們更是年幼,一時也沒有適合的,如果邊亞嵐不嫁,那就只有邊亞去了。
一想到邊亞嵐?jié)M心的就往宋世烜的身上靠,老太太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老太太?!碧諉⒁沧o(hù)在邊亞嵐的身邊,焦急的說道,“這是何必呢?我與表姐之間沒有情誼,就算是湊和著也不會幸福的?!?
老太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陶啟與邊亞嵐,真的是發(fā)了狠的再一次踹向巧雯,卻被身后的丫頭們強(qiáng)行扶住。
老太太也只是想要出口惡氣,哪里就真能踹得動了?好不容易坐到椅子上,氣喘吁吁,兩眼發(fā)黑,手都發(fā)起抖來。
“啟兒,你真的向陶老將軍書信了?”老太太認(rèn)為此事還有回旋的余地,何況只是一個小孩子的書信,能有什么了不得的?
只要來得及,此信尚可以截得回。
“是!”陶啟認(rèn)真的答道,“在圍場之時,就已經(jīng)送出去了?!?
老太太氣得雙眼發(fā)黑,他當(dāng)初怎么會認(rèn)為陶啟是一個懂事明理的好孩子?可以帶著邊亞嵐離開邊家?如今不僅跟著邊亞嵐胡鬧,還有要把事情鬧大的樣子呀。
“書信又如何?”老太太發(fā)了狠了,“你們兩個人都是身上無職之人,我就不信了,如果我非要讓你們成婚,難道圣上還真的能阻止得了嗎?”
的確,他們身上無職,常理也用不到皇上來賜婚。
陶老將軍不過是希望快刀斬亂麻,讓兩個孩子盡快訂下來,順便向圣上討個喜,沒有料到,圣上竟將此事壓了下來。
原本,他們可以隨意成婚,但已經(jīng)被皇上知道,如果再不經(jīng)皇上的意思,怕是會惹麻煩的。
邊亞嵐咬了咬嘴唇,抬頭道,“老太太,就算您強(qiáng)迫,我與表弟也不會成親的?!?
“是!”陶啟接道,“啟兒也不愿意被為難,只能請老太太息怒了?!?
老太太的氣真的快不順了,她哪里會聽不出陶啟的意思來?只要陶老將軍被說服,決定消了婚事,她再堅(jiān)持又能有什么用?
邊家的臉還是要的。
“你們兩個逆子?!崩咸钢麄兣溃拔揖鸵婺銈兊睦献咏逃?xùn)你們,上家法,如果他們以后再胡說,那立即就讓他們成親,皇上不滿我也認(rèn)了?!?
家法?一根又粗又長的木棍子就被一個老媽媽提了出來,瞧這架勢是非要將邊亞嵐打得皮開肉綻才肯罷休。
“老太太,您不能因?yàn)閮筛睦妫瓦B累了我們?!碧諉⒔辜钡恼f道,“要打打我,不要打表姐。”
陶啟終究是一個孩子,看著這根木棍被拎出來,就像是已經(jīng)看到邊亞嵐血肉模糊的場景,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了。
自認(rèn)為久經(jīng)沙場,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面對著邊亞嵐有可能挨打的時候,真正的怕了。
“不取消,你以為這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嗎?”老太太冷笑著看向陶啟,“你也算是不錯了,那就先打你?!?
那拿著木棍子的老媽媽真的是被嚇到了,難道要先打表少爺?表少爺可不是邊家的人,真的難打嗎?
“愣著干什么?難道要我親自去手嗎?”老太太見那老媽媽一動不動的,頓時就更加來氣了,怕是這股氣,一時半分是消不下去了。
老媽媽硬著頭皮,走到陶啟的面前,見陶啟一直牢牢的護(hù)在邊亞嵐的身前,稚氣的臉上一副不屈的模樣,看得倒是令人心疼了。
“給我打。”老太太指著陶啟怒道,“如果手軟了,我就打你們?!?
老媽媽終于揚(yáng)起了棍子,使足了力氣,就往陶啟的身上落下。
怕是這么一落,定然會傷筋斷骨的。
如果邊亞嵐說自己后悔了,可不可以?她明明可以有迂回的主意,卻非要拉著陶啟到老太太的面前自討沒趣,如今又要連累表弟挨打。
“對不起!”邊亞嵐喃喃的說道,除了這一句,她不知道要如何再開口了。
陶啟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閉上眼睛,就準(zhǔn)備硬生生的接下這個悶棍子。
即使是這樣,他們依然堅(jiān)持著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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