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八月十五

（一）

八月十五是一個日子，一個家人團圓，吃月餅，賞月的好日子。

八月十五也是一個組織的名字，或許還是個要和宮冶微生髮生碰撞的勢力。

（二）

守株待兔？宮冶微生無奈地笑了，再這麼守下去，還沒有等到兔子，他就要變成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了。

大眼睛的小姑娘看著宮冶微生從金仙子房裡逃出來，吃吃笑道：“原來你纔是被人欺負的人。”

宮冶微生停下步子，看著穿著花布衣服，大大的眼睛，吃吃笑著，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突然朝她大步走過去，伸手在她臉上拍了一下，笑道：“我說過要活著欺負你，所以絕不會言而無信的。”

然後他就在小姑娘又羞又恨的目光中走了。

（三）

宮冶微生知道，如果他再回去李二面子的麪攤上，肯定會被罵得體無完膚，然後再毫不留情地趕走。

因爲他還沒有錢，所以就不算客人。

李二面子對待客人，特別是有錢的客人總是很客氣很大方的。但是對這種沒有錢又不請自來的人就不同了。

所以宮冶微生只能在金仙子的房子不遠處找了一片小草坪躺下，看看天上飄來飄去的白雲。

他當然知道自己要保護這個弱不禁風卻又富可敵國，風情萬種的金仙子，可是他不敢回去。一想起金仙子那種迷死人的笑卻又觸碰不到的美，他就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最害怕父親的小孩子站在父親面前一樣，對什麼事都只能束手無策。

他已經知道自己要倒黴了，明明心裡一直想著那個比金仙子更迷人更溫柔的冷相思，可是一想起金仙子，他的心裡還是會忍不住有些衝動。

“女人，”他哼了一聲，“爲什麼女人可以這麼容易就控制住一個男人？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迷戀的？！”

“唉，”他又嘆氣，“男人，男人！”

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就聽到旁邊傳過來一個噗嗤的笑聲。

他歪著頭一看，就到一個長得很清秀，有一張粉紅的櫻桃小嘴，穿著淡綠衣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宮冶微生笑了，看來自己雖然時運不濟，桃花運卻不差。

看著這個很好看的小姑娘，宮冶微生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綠衣服的小姑娘笑道：“我笑一個呆子，對著空蕩蕩的天空也能有這種感嘆。”

宮冶微生道：“有什麼問題嗎？”

小姑娘道：“沒有，一點問題都沒有。”

宮冶微生道：“那你爲什麼笑？”

小姑娘問道：“你又爲什感嘆？”

宮冶微生道：“我想。”

小姑娘道：“我樂意。”

宮冶微生道：“你是誰？”

小姑娘道：“你又是誰？”

宮冶微生道：“我叫宮冶微生。”

小姑娘道：“好奇怪的名字，沒聽過。”

宮冶微生笑道：“你現在已聽見了。”他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小姑娘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宮冶微生就閉上嘴巴。

小姑娘又道：“你知不知道金仙子住哪裡”

宮冶微生笑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小姑娘狠狠瞪了宮冶微生一眼，咬牙切齒道：“我姓孫，叫青碧。青天白日的青，碧綠的碧。”

不過宮冶微生還沒有打算回答她，又問道：“你找金仙子做什麼？”

青碧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你是她什麼人？”

宮冶微生道：“我本來很想告訴你的，可惜我不能。”

青碧道：“那我也不能告訴你。”

宮冶微生就閉上眼，好像在享受溫暖的陽光，根本懶得搭理這個氣鼓鼓的小姑娘。

青碧一咬牙，伸手朝宮冶微生揮了一下，好像要狠狠地揍他一頓，道：“我來替人轉告她一個消息。”

宮冶微生依然閉著眼，懶懶道：“什麼消息？”

青碧怒道：“你這個混蛋！”

宮冶微生笑道：“很多人都這麼說過，我本來以爲自己就算不是個好人，但也絕不是個壞人，可是這麼多人都說我是混蛋，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青碧道：“你本就是混蛋，天下最大最渾的混蛋。”

宮冶微生道：“你帶來什麼消息？”

青碧道：“不見到金仙子，我死也不說。”

宮冶微生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從地上爬起來，道：“跟我來吧。”

宮冶微生敲了敲門，大眼睛的小姑娘就打開了門。看到來的人是宮冶微生，她一跺腳就走了，可是走之前看到宮冶微生身旁的青碧，又恨恨地跺了跺腳。

金仙子懶懶地躺在一把長椅上，看著宮冶微生帶著青碧向她走來。

還沒等金仙子和宮冶微生說話，青碧就道：“有人讓我告訴你一個消息。”

金仙子道：“什麼消息？”

青碧道：“八月十五來人了。”

金仙子身子一顫，可是很快就鎮靜下來，問道：“什麼八月十五？什麼人來了？”

青碧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金仙子道：“那麼是誰讓你來的？”

青碧看了看宮冶微生，道：“那個人說了，他的身份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金仙子點了點頭，宮冶微生就向後退了幾步。

青碧走到金仙子面前，俯身把嘴湊到金仙子耳邊，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金仙子還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青碧的右手裡已經出現了一柄精緻小巧的短劍，刺向了金仙子的心臟。

宮冶微生雖然聽不到她說了什麼，可是目光卻沒有離開金仙子，所以青碧拔出劍的時候他就已撲了過去。

可惜青碧的動作比他快了不少，短劍刺進金仙子胸膛的瞬間，她就已經飛上了屋頂，再一次閃動就不見了蹤影。

以宮冶微生的輕功，不難追上青碧，可是如果他走了，金仙子也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青碧逃走。

（四）

金仙子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大眼睛的小姑娘一邊抹眼淚一邊用手捶打著宮冶微生，還不時看看昏迷的金仙子。

宮冶微生的半邊身子已經麻木，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這麼柔弱嬌小的小姑娘，到底是怎麼能不停不歇地打了他這麼長時間的。

可是他卻也感到慶幸，八月十五果然不簡單，這麼快就有所反應。不過還好金仙子總算保住了一條命。

金仙子睜開眼，看了看宮冶微生，又看了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笑道：“我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一下，你哭什麼？”

小姑娘道：“我本來不想哭的，但是看到你這樣我就生氣。”

金仙子笑道：“倩兒是在生我的氣嗎？”

倩兒道：“我怎麼敢生你的氣，還不是因爲這個混蛋，要不是他把那個人帶來，你又怎麼會受傷？”

宮冶微生嘆氣。

大眼睛的倩兒立刻怒道：“你嘆氣做什麼，難不成我冤枉你了麼？”

宮冶微生道：“沒有，我只是覺得，怎麼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確實是個混蛋呢？”

金仙子笑道：“其實這也不全是壞事，他們現在肯定以爲我已經死了，所以我們也可以放心去追查他們安插進來的人了。”

宮冶微生道：“看來東山城又要辦一場葬禮了。”

（五）

就在韋常的葬禮神秘結束這一天的下午，名滿東山城的第一名妓金仙子也死了。

雖然她的地位很低下，但是有心人還是知道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