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白蓮花大婚
再次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烏黑的眸子,光澤水潤,一直凝視著對面的人兒。
對視半晌,玉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揚脣輕笑:“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今日之後,蘇家,再不會與我有任何瓜葛。”
嗩吶吹奏的聲音越來越近,吉時剛剛一到,蘇柔荑的車攆已經(jīng)就行駛到了蘇府的大門之前。
明燭攬過玉喬的肩頭,二人雙雙避讓,將門口的路讓了出來。
只見那大紅色的轎攆在蘇府門口穩(wěn)穩(wěn)停下。
半晌,在百姓的簇擁下,身著一身大紅嫁紗的女子被婢女自車上攙扶下來,只見蘇柔荑頭頂罩著薄如雲(yún)霧的紅色蓋頭。
剛剛一下車,蘇柔荑兩手輕擡,示意音樂停止。
周圍圍著的人之多,將蘇府門口圍得水泄不通,可謂是整個永樂的百姓全都聚集在這裡,見到蘇柔荑這個手勢之後,衆(zhòng)人紛紛停止了交頭接耳的攀談,一雙雙飽含期待的眼睛全部落在了中間那個最醒目的女子身上。
半晌,白蓮花的聲音清晰無比的迴盪在蘇府門前:“我佛曾講‘因果報應(yīng)、三世、六道輪迴……
我想,葇荑一定是三生有幸,得諸位多年擡愛,葇荑,此生無憾。";
說罷,蘇柔荑雙手交叉放在胸口,對著面前諸人,躬身深深一拜。
隨即蘇柔荑緩緩起身,蒼茫的聲音迴盪在大街小巷之內(nèi):“葇荑就像是永樂的孩子一樣,得永樂的乳汁哺乳長大……
而今日,葇荑擁有了自己的幸福和愛情,這是宿命中的姻緣。
葇荑,亦是遵從我佛的旨意,所以……”
頓了一頓,蘇柔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所以,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諸位就送到這裡罷。
今後的路,還需要葇荑自己去走,而我佛……”蘇柔荑揚首,雙手合十,虔誠的望向蒼天:“他一定會在天上庇佑葇荑的。”
說完,蘇柔荑緩緩轉(zhuǎn)身,向著蘇府內(nèi)宅走去。
而蘇柔荑話已至此,身後的百姓也就不便再入內(nèi),紛紛屈膝跪倒在地上,衆(zhòng)人高嚎著‘娘娘要幸福啊!’
蓮步輕移,蘇柔荑一步一步的踏上了臺階,身上大紅色的輕紗隨著清風(fēng)飄揚,而臉上的淺白色面紗,亦被柔風(fēng)吹起了一角。
在那被輕紗遮擋的若隱若現(xiàn)的臉上,玉喬看清了白蓮花臉上的那條猙獰的傷疤,刻著那場愛情的心酸,不知道是不是玉喬眼花了,那張白皙的臉上,還有著最後一抹決絕的神情。
玉喬使勁的搖了搖頭,便隨著門前的一衆(zhòng)武林人士進入門去,殊不知,今日的蘇府早已張開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wǎng)。
今日的蘇府可謂是熱鬧非凡,蘇柔荑在武林中地位不低,三大世家和八大門派紛紛派了代表前來赴宴。
庭院之中,比武、寒暄都是諸人見面必不可少的。
新娘子進門之後,衆(zhòng)人紛紛停下手頭的派中所交代的業(yè)務(wù),齊刷刷的望向緩緩入內(nèi)的女子.
見慣了白衣裝扮的蘇柔荑,再看著今日一襲紅衣,更是別有一番風(fēng)采。
在衆(zhòng)人的簇擁下蘇柔荑終於走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新郎身邊---許平之癱在一旁的竹架上,咿咿呀呀的直淌口水。
旁邊是蘇府文騰老爺子和蘇幕鐸、蘇幕程兩兄弟,拋開斯文敗類蘇幕空,蘇家三虎,全部病怏怏。
眼見新郎這幅摸樣,周圍有人已經(jīng)開始嘲笑了,玉喬親眼看見兩個昆虛的女弟子指著地上的平之師弟,隨後掩著嘴笑了,玉喬猜想這二位大概是刷新出優(yōu)越感來了,她們應(yīng)該是對自己今後的情路充滿信心…
而地中間的紅衣女子恍若未聞,低頭凝視著竹架上的男子,眼中凝聚著化不開的溫柔。
隨即蘇柔荑手中薄絹輕擡,在許平之的嘴角輕輕擦拭,蘇柔荑俯身在那男子耳邊低語:“之之…
你彆著急,等等我,拜過天地,我……”
還未說完,蘇柔荑垂眸,似是隱藏著無限的嬌羞:“我就是你的人了。”
等蘇柔荑擦完了,她身後那個長的滾圓的婆子扯著嗓子喊了一句:“時辰已到,一拜天地----”
在衆(zhòng)人的攙扶之下,蘇柔荑緩緩轉(zhuǎn)身,對著高堂的位置正要彎身下拜,這時,身後聲如洪鐘的聲音響起,不帶一絲感情:“等等---”
玉喬心頭一緊,莫不是有來劫婚的?
不對,這低沉的聲音有些陌生,卻如此的熟悉……
玉喬猛地轉(zhuǎn)頭,只見長廊的盡頭之處,高大的男子身穿一身絳衣,大踏步的自遠處行來。
循著聲源,衆(zhòng)人的目光也紛紛轉(zhuǎn)了過去,好奇的打量著突至的男子。
在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時,人羣中傳來零星的議論聲,飄進了玉喬的耳中:‘不錯,那就是蘇家四少爺,沒骨氣的軟蛋!’
‘嘖嘖,聽說是個弱智,如此一說,認賊做母也就不稀奇了啊?哈哈---’
只見阿木目光如炬,往日薄霧籠罩的眼眸此時已經(jīng)犀利如鋒,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堂下那身著紅衣的新娘子。
隨著阿木的接近,衆(zhòng)人終於緊緊地閉上了嘴,因爲(wèi)他們感覺到此時已經(jīng)站不穩(wěn)了!
因爲(wèi)整個大地竟然在震動!
一下一下,隨著阿木的雙腳每次落地,大地都在震顫!
咚—咚—震得人心驚膽寒,大地乃最爲(wèi)堅實之物,人力不可抗於自然,而這蘇幕遮能以這種雷霆之勢迴歸,其內(nèi)力可見一斑!
而此時阿木右手輕甩,只見白光一閃,唰唰--的風(fēng)聲在諸人耳邊呼嘯而過,只見那白光狠狠的砸向禮堂之上,晃得衆(zhòng)人眼前一片白芒!
再次睜眼之時,只見那大紅的帷幔之上,鴛鴦戲水的圖案被生生割成了兩半!
而上面插著的,正是一把鋒利的鐐天巨斧!
隨後整座府宅開始顫抖,屋頂上的瓦片碎石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衆(zhòng)人紛紛竄逃躲避,砸壞了大紅的喜堂,婚禮現(xiàn)場登時變得一片狼藉。
擺明了是來砸場子的,蘇文騰氣的右手不停的顫抖,指著蘇幕遮,上氣不接下氣道:“你這個…你這個…”
只見對面男子恍若未聞,蘇幕遮伸手,那鋒利的鐐天斧打著轉(zhuǎn)的又回到了蘇幕遮的手上!
由遠幾近,蘇幕遮終於走到了衆(zhòng)人之前,看也不看一旁的蘇文騰,蘇幕遮昂首望向蘇家癱倒的諸位廢柴,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禮堂之內(nèi):“今天這親不用成了,因爲(wèi),過了今天,
蘇家的人……”頓了一頓,蘇幕遮上下脣動,字字清晰:“都得死。”
周圍全是倒抽涼氣的聲音,所以人的目光全部落在那一襲絳衣的蘇幕遮身上,衆(zhòng)人的瞳孔全部驚恐的放的老大。
而這滿堂的之人,只有一人,始終未回頭。
頭上覆著淺紅色的輕紗,蘇柔荑依舊保持了方纔站立的姿勢,背對著蘇幕遮,上下脣動,蘇柔荑的聲音蒼茫而清冷:“你就不能等我拜完天地之後再說嗎?”
一直低頭凝視著手中一塊烏黑的木頭,蘇柔荑這話剛落,阿木擡首,揚脣輕笑:“用不著,在黃泉路上,你和你那小之之……
有的是時間,拜你的天地。”
女子的冷笑聲自對面?zhèn)鱽恚魢[的風(fēng)聲吹動著白蓮花大紅的裙襬,蘇葇荑整個人卻穩(wěn)穩(wěn)的站立在堂下:“蘇四少爺好大的口氣,就是不知道……”
“你有沒有這個實力!”女子響亮的聲音傳了過來,蘇柔荑猛地轉(zhuǎn)身,十指攤開,在胸前交叉閃過!
霎時,數(shù)千只銀色的白針猶如萬彈齊發(fā),密密麻麻的針雨齊齊的衝著蘇幕遮掃射而去!
那針雨裹挾著千鈞之勢,摻雜著白蓮花濃重的怨念,並且有著不死不休的架勢!
若是真的中的,蘇幕遮整個人就會被射成篩子!
只見蘇幕遮長斧一甩,阻攔了那銀針的猛擊!
只聽見鐺鐺襠---的聲音,一顆一顆銀針刺入斧內(nèi)的聲音如疾雨落地一樣,緊接著,所有銀針沒了內(nèi)力催動,猶如軟綿的繡花針一樣齊齊的掉落在地。
蘇幕遮緩緩的踩著地上的銀針,一步一步的向堂內(nèi)走去,越過了諸人,蘇幕遮走到了神壇之前,右手探入衣衫之中摸索半晌,從懷中掏出了一樣?xùn)|西,那是剛剛一塊半臂大小的黑色木牌。
上面楷書的小字:慈母文雲(yún)煙之位。
凝視半晌,蘇幕遮擡手,想將那塊木牌立在那上頭。
只聽見嗖嗖---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一隻冷劍裹挾千鈞的內(nèi)力自背後擲來,沿著那木牌猛地穿過,灌注了內(nèi)力的劍鋒竟將那塊靈位緊緊的釘穿在了牆上!
身後傳來男子高喝的聲音:“文雲(yún)煙乃風(fēng)塵之女,有何臉面入駐蘇家宗祠?享蘇家世代朝拜!
以一人之力挑戰(zhàn)整個武林,你蘇幕遮,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一紫衣男子自人羣之中緩步出行,正是嶗山派大師兄,曲何洳。
因著剛剛第一場較量蘇柔荑落敗,而蘇家其餘三位男士均無任何戰(zhàn)鬥力量,秉著除魔衛(wèi)道伸張正義的精神理念,還有憐惜弟妹的兄長之情,曲何洳首先站了出來。
隨後衆(zhòng)人紛紛握拳以示抗議,人羣中傳來叫罵甚高:“滾!”“野雜種!帶著你的木頭片子滾!”
蘇幕遮慢慢轉(zhuǎn)身,眼底一片血紅,雙目充血的看向爲(wèi)首的曲何洳,手中長斧猛地擲了出去!
而曲何洳早已驚覺想要躲閃,但怎奈整個人似是被束住了一樣!
挪不開一寸步子,眼見著那長斧越來越接近,瞳孔放的老大,一張嘴驚恐的張著!
隨後,只見白刃一閃,曲何洳項上人頭已被取下!
在地上滾了幾滾,一雙眼睛仍舊死不瞑目的瞪得老大!
眼見朝夕相處的大師兄已經(jīng)屍首分家,嶗山弟子此時已經(jīng)殺紅了眼,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諸人雙目欲裂的看向地中間如惡魔一樣的男子,高喊道:“殺了這個狗雜種!爲(wèi)大師兄報仇!”
說著,成百的嶗山弟子紛紛涌入,長矛棍棒直指向地中間的男子!
今日所見蘇幕遮內(nèi)力深厚武功雖高,但是終究是寡不敵衆(zhòng),而此時嶗山弟子此時已持死念,哀兵必勝。
何況還有昆虛,元衝兩派聲援,任蘇幕遮武功再高強,都會被殺不盡的正派人士拖死的!
雖然太多欺瞞在前,玉喬還是爲(wèi)蘇幕遮捏了一把汗,目光自那塊黑色的靈位移至地中間那個孑然一身的男子。
玉喬只覺得心急如焚,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看著面前的紛紛涌來的報仇雪恨之人,蘇幕遮脣角輕揚,隨即做了一個十分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舉動。
只見蘇幕遮右膝一彎,竟然單腿跪在了地上!
這一舉動驚得已經(jīng)衝到了半路的諸位少俠紛紛停了下來,這……這麼快……
就投降了……?
而地中間那絳衣男子輕輕俯身,右臂輕揮,那男子手中握著的巨斧劃過自己的左臂,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隨後蘇幕遮左臂傾斜,大滴大滴的血液滲進了蘇家的土地之中,竟然消失不見!
只見蘇幕遮慢慢俯身,將頭貼在堅實的地面之上,上下脣動,低沉的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你們沉睡的夠久了,出來罷,十七位勇士!”
作者有話要說:寫文到後來,到後來就是‘小說寫我’…絕對的…
我曾想過一百八十次今日休息,到最後還是乖乖回來更文了…
猜猜:白蓮花的情人和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