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層祭臺從下往上,石柱上用小篆雕刻的文字分別是,地獄、餓鬼、畜生、人、阿修羅和天。
這是六道,古人相信死后會根據(jù)業(yè)報的大小劃分轉(zhuǎn)世,也就是人常說六道輪回。
六道又名六趣生死輪,是三界六道中生死運轉(zhuǎn)的車輪,被面目丑怪,蓬頭獠牙,腳踏鰲頭,口銜輪彥的轉(zhuǎn)輪圣王雙臂環(huán)抱巨輪,以此表示人之業(yè)力不可逆轉(zhuǎn)。
這墓室的修建和格局完全是以此為根據(jù),如果從墓室上方往下看的話,將會看見一副完整的六趣生死輪。
而嬰棺托尸這種邪葬,是用足月的男嬰,在不見血的情況下用水溺亡,嬰兒陽氣重必須確保純陽之氣不會泄露,被溺亡的嬰尸之中還存留著陽氣,用這些嬰尸安置于六道輪轉(zhuǎn)之上,會確保墓室陽氣終年不衰,據(jù)說用此法可讓人超脫六道輪回起死回生。
但因為太過殘忍邪惡,嬰尸怨氣極重,用這樣的方式下葬,稍一不慎會被怨魂所困,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即便是起死回生的誘惑,也沒人敢嘗試用這樣的方式下葬。
不過這里是玄武掛印之地,玄武主死,掛印之地怨魂也不敢造次,本來是大兇格局的風(fēng)水地,可卻運用精妙剛好克制嬰尸怨魂的戾氣,由此可見修建這古墓的人,風(fēng)水堪輿的造詣登峰造極。
“你相信鬼神之說?”田雞聽我說完一本正經(jīng)的問。
“當(dāng)然不信,真信這個誰還干盜墓。”我搖頭斬釘切鐵的回答。“不過,這墓主對此倒是深信不疑。”
“真想看看這墓主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為了一己私欲居然殘殺這么多男嬰。”宮爵環(huán)顧四周憤憤不平。
現(xiàn)在我最好奇的反而不是墓主的身份,嬰棺托尸,墓主的棺槨一定就在最上一層,死了上千年也不怕墓主跑,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這百多具嬰尸應(yīng)該是和墓主一起下葬,這么長的時間到底什么原因,讓尸身非但沒有腐爛,而且保存如此之好。
我拿著火把走近一個嬰尸仔細(xì)查看,火光中嬰尸陰森可怖,細(xì)細(xì)端詳讓我驚訝的是,吹彈可破的皮下血管中,竟然有血液在流動,再往下看,嬰尸的臍帶都還沒剪斷,從兩腿之間沒入柱子下面。
我甚至都不確定這些男嬰到底有沒有死,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把手指放在嬰兒的鼻子下,沒有感知到鼻息,我手正要拿開的時候,那嬰尸的眼睛突然睜開,嬰兒的眼睛是最清澈和純粹的,可如今我正在對視的那雙眼睛卻讓我不寒而栗。
漆黑的瞳孔已經(jīng)渙散,僵硬的眼球四周布滿黑色的血絲,嬰尸的眼睛根本不眨動,直愣愣死死的盯著我,透著暴戾的怨氣和殺戮,我下意識蠕動了一下喉結(jié),感覺雙腿有些發(fā)軟。
更讓我驚恐的是,那嬰尸竟然從柱子上緩緩站立起來,而且繼續(xù)上升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我這才看見,連接在嬰尸肚臍上的臍帶從柱子中伸出,支撐著嬰尸靈活自如的移動。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嬰尸的嘴慢慢張開,這么下的嬰兒本來不該有牙齒,可嬰尸嘴里布滿尖銳的利齒,突然向我猛沖下來,我躲閃不及用手擋在面前,只聽見咔的一聲,手指的縫隙中我看見你嬰尸掉落在地上。
“真是造孽,跟著你怎么遇到的全是這種惡心的東西。”田雞眼疾手快一刀砍斷。“你不是說死人不會動嗎,怎么這墓里的死人全他媽會動。”
嬰尸的臍帶剛被砍斷,瞬間在我們眼前干癟枯萎成一具干尸,而那臍帶卻還在來回擺動,從里面噴灑出的黑血四處濺落,我心有余悸還沒回過神,就看見整個墓室中所有的嬰尸,全都在臍帶的支撐下活了過來,如同剛才那樣睜開眼睛露出尖牙。
身后的退路已經(jīng)被下層的嬰尸阻擋,我們只有硬著頭皮順著臺階往上跑,田雞拿著匕首在最前面開路,好在他身手不凡,左劈右砍殺出一條血路。
快到頂層,我看見前面的宮爵和田雞都僵硬的愣在上面,跑的太快沒收住,把他們撞到在地,等我抬起頭頓時震驚的張開嘴,噤若寒蟬呆傻的望著前方。
一個通體白色巨大蠕動肉囊般的東西,懸掛在頂層的墓壁上,樣子和我們在女尸身上看見的閻王蛭有些相似,但遠(yuǎn)比閻王蛭要大的多,那東西我們?nèi)斯烙嫸疾荒芎媳В瑥娜饽疑仙斐鰩资畻l如同蛇一般扭動的粗大觸手,豎起張開布滿尖牙的嘴朝著我們發(fā)出吱吱的聲響。
鬼蛭女王!
這就是我一直擔(dān)心沒有看見的東西,沒想到居然被放置在主墓室中,而墓主的棺槨就在鬼蛭女王的下方,正上方淅瀝瀝流淌著紅色的液體,不偏不倚剛好落入肉囊之中,不斷蠕動的身軀貪婪的吸食著。
我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主墓室應(yīng)該就在放女尸棺槨的正下方,那些被匯聚到棺槨之中的人血滲透下來,不但喚醒了閻王蛭,同時也喚醒了鬼蛭女王。
田雞和宮爵瞠目結(jié)舌的從地上爬起來,我站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四周全是緩緩升起張牙舞爪的嬰尸,支撐嬰尸的根本不是臍帶,而是鬼蛭女王的觸手,難怪這些嬰尸不腐,想必鬼蛭女王和閻王蛭有同樣的能力可以保持尸體的鮮活,同時也能操控尸體,嬰兒嘴中的尖牙都是刺入嬰尸體內(nèi)觸手的頭。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們?nèi)讼嗷タ勘常镫u在身后問。
沒人回答他,因為誰也沒見過鬼蛭女王,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何況我們手里什么防御的東西都沒有,面對一群猙獰恐怖的嬰尸,我們除了坐以待斃之外幾乎干不了任何事。
“這些嬰尸都是被鬼蛭女王操控,擒賊先擒王,除非殺掉鬼蛭女王,否則我們只有死路一條。”我握緊拳頭,事實上我知道抵抗是徒勞。
“就他媽一把匕首怎么殺?”田雞問。
“匕首給我!”宮爵突然聲音冷峻。“
一把匕首莫要說殺鬼蛭女王,估計還沒靠近就被它身前的觸手擊殺,我回頭看見田雞遲疑了一下,把匕首遞給宮爵:“大不了一塊死,你別胡來。”
田雞估計是擔(dān)心宮爵要單刀赴會,那絕對是以卵擊石有去無回的事,我剛想開口,宮爵二話沒說一刀割破自己手腕,鮮血剛一滴落,那些吱吱作響的觸手應(yīng)該是感知到血腥,突然變的興奮狂躁。
宮爵快速從后背拿下一直背著的袋子,把手腕上的血滴落在上面,血流如注的手腕很快把袋子浸染成血紅,宮爵向后退了一步,用力把袋子像鬼蛭女王扔去。
還沒靠近就被七八個觸手穩(wěn)穩(wěn)抓住,袋子上不斷向下滴落鮮血,那些觸手極其協(xié)調(diào)的將袋子放在肉囊上,那應(yīng)該是鬼蛭女王的身體,蠕動的肉囊瞬間吞沒了袋子,貪婪的吸食上面的人血。
“你……你是打算殺它,還是……喂它?”田雞一臉茫然無力的問。
“你說呢。”宮爵自信的笑了笑,抬起的手指上扣著三個鐵環(huán),下面還低垂著線頭。
我一眼認(rèn)出那是手榴彈的拉環(huán),田雞教過我怎么用,沒想到宮爵居然一直把那三個手榴彈背在身上,突然記起田雞再三叮囑,手榴彈在拉響后會在3秒內(nèi)引爆。
我一驚,伸手一把將田雞和宮爵推倒在地,我剛撲倒在他們身上,就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墓室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和強大的爆破力讓墓室劇烈的搖晃。
巨大的鬼蛭女王瞬間被炸得支離破碎,四周那些升起的嬰尸頃刻間紛紛落下迅速的枯萎成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