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陽山與奕劍堡的直線距離不到六千萬公里,這樣的距離對于凡人來說,就算是擁有百世的光陰也未必能夠到達,但是對于至尊來說,卻是如同閑庭信步。
自從東方劍神出事,整個羅州都處于極度的不安中。所有人都知道,東方家族絕對不會沉默。九陽山的山門緊閉,在九陽山的周圍也沒有了任何修士,所有人都知道,這里很有可能會天崩地裂。
游龍至尊立身在九陽山前,自語道:“或許,世間之人已經忘記我的傳說,玉鼎啊玉鼎,成道不易,希望你沒有參與謀害東方傲,否則別怪我斷你前路。”
一條金色石板小路從游龍至尊的腳下浮現(xiàn),向蒼茫迷蒙的九陽山內延伸而去,如同一條金龍在九陽山中穿梭。這石板小路不是神術,也不是法寶,它乃是游龍至尊的無上意志所化,每一塊石板都凝聚著游龍至尊的大道本源。
九陽山諸峰浮現(xiàn)無數(shù)的大陣,試圖阻止石板小路的延伸。有的大陣釋放狂暴的金色閃電,劈在金色的石板上;有的大陣引來極寒之力,想要冰封石板小路;有的大陣化作無上天刀,發(fā)出駭人的攻擊;有的大陣射出無數(shù)的箭矢,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然而,這些屬于九陽山前賢留下的大陣根本就撼動不了至尊的意志,金色小路幾乎完全不受影響。
游龍至尊邁步踏上石板小路,一步一階,如山間漫步,不急不緩,如庭前賞花,運步自如。九陽山諸峰那驚世的大陣,仿佛只是節(jié)日的燈火,看著絢爛,卻對游龍至尊沒有半點影響。
九陽山上,萬靈失聲!石板小路上那美麗的身影,仿佛是降臨人間的女戰(zhàn)神,神圣不可侵犯!那輕柔的腳步,卻像巨錘捶在驚世的大鼓上,發(fā)出悶雷般的道音,直接在九陽山眾人的心底響起,震得眾人心神失守,絕望的情緒抑制不住的在心底升起。
完了,東方家族的至尊真的殺上山來了!
游龍至尊的靈覺何其強大,九陽山眾人的狀態(tài)完全逃不過她的感知。不過,游龍至尊對那些小輩們根本就不在意,并沒有刻意的針對他們,否則,就算是有無數(shù)的大陣守護,也沒有幾個人能安然的站立。
修道者,是凡人的神靈,而至尊,是修道者的神靈!
游龍至尊沿著石板小路,向著九陽山的最高峰-竹峰而去,那是九陽山初代祖師創(chuàng)道的地方,也是玉鼎至尊的閉關之地。
竹峰因一株神竹而得名,所謂神竹,據(jù)說是九陽山的初代祖師從不可知的神秘之地撿到一截枯黃將死的竹根,栽種在竹峰之頂,常年用本源真水澆灌,歷時數(shù)千年而長成。
神竹高百丈,扎根竹峰頂,葉若三尺劍,枝如黃金锏。據(jù)說,神竹是九陽山的底蘊,是最強大的底牌之一,九陽山的弟子之間流傳著這么一句話,“神竹在,九陽存;神竹倒,九陽衰。”
看著踏步而上的游龍至尊,所有九陽山的弟子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了竹峰之頂。
當游龍至尊靠近竹峰的時候,竹峰頂?shù)纳裰駝恿耍袢~直起,瑩瑩的綠光自竹葉上發(fā)出,而后匯聚,化作一個聚納了萬千光芒的男子。男子手執(zhí)天戈,足踏虛空,如同巡天的神祗。
游龍至尊面露異色,輕語道:“好一個神竹至尊,真是好手段,以神竹蓄勢,無上戰(zhàn)意歷百萬年而不衰。”
“不過,就算是神竹至尊真身親臨,我也無所畏懼,這樣一個百萬年前的戰(zhàn)意之身,怎能阻我?”游龍至尊輕語道。
“小輩,退下!否則,死!”神竹至尊的戰(zhàn)意之身發(fā)出道音,對游龍至尊呵斥道。
依游龍至尊的性格,沒有毀九陽山一草一木,沒有殺九陽山一人一卒,這已經是看在執(zhí)法議會的面子上,給予九陽山極大的恩惠。游龍至尊本來只打算找玉鼎至尊問個清楚,現(xiàn)在被一個已經死去百萬年的人留下的戰(zhàn)意之身呵斥,頓時心中不愉。
游龍至尊怒笑了起來,數(shù)萬年來,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呵斥自己。
“已死之人,就永遠消散吧。”
游龍至尊的聲音里充滿冰寒,只見她右手緩緩抬起,手掌握成拳,然后緩緩地一拳向前伸出。看起來這一拳似乎平淡無奇,就像一個凡人向前伸手一般毫不起眼。但是,九陽山的數(shù)十萬門人卻感覺像是死亡來臨一般難受,全身的氣血似乎都被神秘的力量鎮(zhèn)壓,不再流動,平時輕盈若飛的身體此刻竟然如山一般沉重,連手指動一下都感覺無比的困難。這還是游龍至尊的目標不是他們的結果,否則,僅僅這一拳,九陽山就要死傷無數(shù)。
前方,神竹至尊的戰(zhàn)意之身手中的天戈往前刺出,無聲無息,但是卻瓦解了游龍至尊的攻勢,將九陽山眾人從窒息的絕望中解救了出來。同時,竹峰之頂?shù)纳裰袼坪趸闪嘶钗铮_始瘋狂的生長,如黃金锏一般的萬千竹枝如箭雨一般向周圍的空域蔓延,劍一般的竹葉在空中縱橫穿梭,如同天女織錦。
頃刻間,神竹就構建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這個空間中只有“神竹至尊”和游龍至尊,當然,還有神竹。
游龍至尊神色冰寒,因為她感覺到一種強大到極點的鎮(zhèn)封之力居然隔絕了她對外界的感知,也隔絕了她對外界大道之力的掌控。也就是說,如果不打破這個封閉空間,游龍至尊將無法調用一絲外界的大道之力,也無法跟奕劍堡保持聯(lián)系,更不能借調奕劍堡底蘊,只能用自身的修為跟“神竹至尊”對抗。
“看來你九陽山還真是心中有鬼,否則如何敢如此放肆?”游龍至尊的聲音冷得似乎能下三尺雪,“不過,你們以為這樣就可對付我么?真是太天真了。”
“玉鼎,出來吧,讓我將你和你的老祖宗一起打發(fā),免得浪費時間。”游龍至尊冷聲說道。
“游龍道友,你無故闖我九陽山,是何緣故?”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卻不見人影。
“玉鼎,別給我裝無辜,如果你心中沒鬼,弄出這陣戰(zhàn)是何緣故?”游龍至尊冷聲說道。
“游龍道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知道你這樣闖我九陽山就是對我九陽山的蔑視和侮辱,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玉鼎至尊說道。
“好!好!好!”游龍至尊怒極而笑,“我就給你一個交代!”
一雙拳套出現(xiàn)在游龍至尊的手上,拳套通體黝黑,無數(shù)的黑色鱗片鑲嵌在拳套表面,每一片鱗片都似乎能割裂萬物。當游龍至尊將黑色拳套戴在自己的雙手上時,世界似乎變得不同,游龍至尊似乎化作了天地間唯一的真神,她立身之處就是世界的中心,她的手可以撥弄日月,可以分開陰陽。
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神竹至尊的戰(zhàn)意之身率先發(fā)動了攻擊,他的天戈猛地向前刺出,頓時,空間發(fā)生了怪異的變化,層層震爆,本來無形無相的空間,居然化作了無數(shù)微小的藍色空間粒子,附著在天戈上,隨著天戈的前進拖曳出一條藍色的“河流”。
與此同時,神竹的竹葉化作了億萬神劍,向游龍至尊疾射。
隨著一聲冷哼,游龍至尊動了,往前一步斜跨而出,避開了天戈的鋒芒,左手猛地伸出,如同真龍?zhí)阶Γ脑诹颂旄甑臈U身,頓時,無上的巨力一下子居然將天戈拍飛了出去。而游龍至尊的右手猛地攤開,其手掌似乎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磨盤,所有飛射過來的神劍受到了無形的牽引,全部飛進了磨盤中,被碾磨得粉碎。
要是有人看見這樣的一幕,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竹至尊居然一個照面就被人把兵器給蹦飛了,盡管只是一道戰(zhàn)意,可是這道戰(zhàn)意以神竹為媒介借調了九陽山千峰萬嶺的底蘊之力,跟一尊真正的至尊在戰(zhàn)力上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游龍至尊身形一閃,就到了“神竹至尊”的跟前,然后一雙手探出,如同雙龍出海,擊在了“神竹至尊”的胸膛。頓時,那個聚納了萬千光芒的男子就飛了出去,撞在了神竹構建的空間之壁上,而后,化作光雨,消散在天地間。
整個過程中,“神竹至尊”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徹底的成為了歷史。
沒有人會想到,至尊間的戰(zhàn)斗,居然剛開始,就結束了,躲在暗中觀戰(zhàn)的玉鼎至尊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沒有了“神竹至尊”的意志支撐,頓時,神竹構建的密閉空間土崩瓦解,神竹,依舊只是一株立在竹峰之頂?shù)闹穸选?
竹峰頂,游龍至尊傲然而立,神竹下,一個須發(fā)皆白的男子,臉色像他的胡子一樣蒼白。
“玉鼎,如何?這樣的交代你滿意否?”游龍至尊淡然的語氣里透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玉鼎至尊慘然一笑,說道:“游龍道友,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為何發(fā)如此沖天之火,強闖我九陽山,我自問從未得罪過你。你這樣做,你就不怕執(zhí)法議會的責難么?”
“玉鼎,當你出手抹殺我東方家的天驕時,有想過執(zhí)法議會的責難么?”游龍至尊冷聲斥道。
“游龍道友,這話從何說起,兩百年來我一直在閉關,只是今日道友闖山才將我從閉關中驚醒,我何時抹殺過你東方家的天驕?”玉鼎至尊苦笑道。
“是么?”
游龍至尊冷冷一笑,一伸手,將一個女子從遠處攝拿了過來,一把扔在了地上。
“玉鼎,你告訴我,為何她的手指上帶著我賜給族中后輩的神金戒指?”
成英被游龍至尊仍在地上,摔得頭暈腦脹,眼冒金星,但是游龍至尊的話卻如蛇一般鉆進了她的腦海,她頓時顧不得身體的極度不適,雙手下意識地往袖子里面縮。
游龍至尊冷冷一笑,看著玉鼎至尊。
玉鼎至尊苦笑一聲,說道:“游龍道友,人族聯(lián)盟并不禁止小輩間的爭斗,這或許是我的弟子打敗了你的后輩得到的。”
“對,對,師父,這正是我打敗東方家的后輩得到的戰(zhàn)利品,師父,你可要為弟子做主啊。”成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游龍至尊看都沒看成英一眼,冷笑著說道:“玉鼎,你知道這個戒指原來的主人是誰么?他叫東方劍神,你認為像你弟子這樣的歪瓜裂棗能夠打敗他?你這是在蔑視天下英雄,你這是在嘲笑護法內閣!”
“玉鼎,你只是命好,讓你早成道了兩百年。你若沒跨進永恒秘境,東方劍神一劍就可以斬掉你。”游龍至尊冷笑道。
游龍至尊的話像劍一樣刺進了玉鼎至尊的心里,玉鼎至尊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心中的屈辱達到了極點。身為至尊,何時受過這樣盛氣凌人的蔑視?
“不管他過去如何驚艷絕世,現(xiàn)在不也死了么?”
玉鼎至尊反唇相譏道,極度地屈辱讓他終于不再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