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是刁蠻,是任性,是喜歡所有事情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可是,我從來不傷害別人啊,我爲(wèi)什麼就不能得到愛,爲(wèi)什麼就不能有人來愛我?我想不明白,然然。”
雷雅音的委屈,安然看在眼裡,也疼在心裡。
關(guān)於雅音和知秋之間的感情,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發(fā)言權(quán)。
她希望他們兩個人都好,最終他們?nèi)裟軌蛟谝黄穑倘皇墙源髿g喜,可如果知秋不願意呢?
那雅音不是又陷入了那個自己一個人空喜歡的死循環(huán)之中了嗎。
知秋這個人,平常的確是對誰都很好,好的的確會讓人誤會。
可是,這是他的本性啊,他對自己身邊的人,善良和好脾氣慣了,這不是錯誤,她又不能去說他什麼。
她起身,走到雷雅音身邊,彎身抱住了她,輕輕揉搓著她的後背。
這種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安慰雷雅音了。
“我只是想要被愛,我想要一個人,能夠因爲(wèi)愛我而跟我在一起,我想要這個人愛我能夠比我愛他更多,能夠把我當(dāng)成心頭肉,割掉會疼。可是爲(wèi)什麼,我總這麼稀裡糊塗的就先喜歡上別人,我不想把自己搞的這麼悲慘啊,我好難受,然然,我該怎麼辦啊。”
安然眼眶也是發(fā)紅:“雅音,我……我其實也不知道,現(xiàn)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是不是你也覺得,我配不上知秋。”
安然搖頭:“不是這樣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很好,知秋也很好,可是,我不確定知秋的心現(xiàn)在到底在不在你的身上,我也希望你能夠如願,你明白嗎?”
雷雅音深吸口氣,搖頭:“他不喜歡我的,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你跟他表白了?”
雷雅音點頭。
安然有些驚訝,沒想到雷雅音竟然這麼勇敢:“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他要去見烏蘇,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怎麼想的,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因爲(wèi)我不想讓他去找烏蘇,明知道是陷阱,還要跳下去,這不是太傻了嗎?烏蘇給不了他愛,可我能,但是……我已經(jīng)有萊婭了,論資格,我的確不如烏蘇。”
“生過孩子不是罪,”安然鬆開她,握著她雙肩:“萊婭是你的寶貝,她不是你給自己強加負(fù)擔(dān)的理由。”
“我明白,這輩子,能夠得到萊婭,是我的幸運,我只是覺得,烏蘇說的對,知秋到底哪裡不足了,要給別人做後爸。”
安然看著雷雅音,一時間又是一陣沉默,該說些什麼好呢。
“雅音,我覺得,你跟知秋之間……其實……”
“你也覺得我們不合適吧。”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找到一個愛你的人,可是知秋……不一定會成爲(wèi)那個人,我怕你投入真心,最後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那樣,你心裡的傷痕,就會更大了,你經(jīng)歷過黑暗,一定不想再次經(jīng)歷那種痛苦了吧。
知秋是好,可如果,他給不了你想要的感情,你又陷入了單方面的執(zhí)著,那你不光得不到愛情,還會失去一份很美好的友情,哎,我在說什麼啊。”
她伸手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
雅音已經(jīng)表白過了,如果知秋接受了她,那就是一段感情。
可如果知秋接受不了她,那以後,他們再見面,或許也會尷尬。
這應(yīng)該就是雅音會連夜帶著萊婭離開的原因吧。
她是想用逃避的方式,等知秋給自己答案。
安然嘆口氣,在她身側(cè)重新坐下。
她也很心疼雅音,因爲(wèi)……雅音是她珍惜的朋友。
可是除了心疼,除了陪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爲(wèi)她做些什麼。
她伸手握住雅音的手:“雅音,我該爲(wèi)你做些什麼呢?”
雷雅音搖了搖頭:“你什麼也不用爲(wèi)我做,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自己不夠理智,昨晚,如果我不要阻攔他,讓他去找烏蘇,或許我現(xiàn)在也不會這麼糾結(jié)。”
“你後悔了嗎?”
雷雅音看著她,臉上還掛著淚,再次搖頭:“沒有。”
“沒有嗎?”
“嗯,因爲(wèi)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有的時候,失去比擁有更踏實。我昨晚雖然做了一件可能會讓我失去葉知秋的事情,但我說出了自己心裡真實的感受,比起之前,我能每天陪伴他的日子,我覺得這樣說出來,反倒更痛快。”
她擡起一隻手擦掉了自己臉頰上的淚:“你相信嗎,我昨晚離開葉家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想,心裡平靜的,就好像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因爲(wèi)我知道,我自己做到了,我說出來了,即便失去了,卻也不會後悔。”
安然看著她,滿臉的欣賞:“爲(wèi)什麼我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你竟然這樣優(yōu)秀。”
“優(yōu)秀嗎?我?”
安然點頭:“嗯,就是你,其實我很佩服你,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賭感情,卻不敢下注,你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雖然結(jié)果可能不如你的意,但你實在很勇敢。”
其實這件事兒換做是她,可能做不到雅音這樣坦然。
雷雅音望著窗外,表情裡略帶悲傷:“可是我有種預(yù)感,我失去知秋了。”
安然在心中微微嘆息,不知道知秋那邊是怎麼想的。
樓上傳來萊婭的哭上,雷雅音起身:“我上樓去看看萊婭,你稍微坐一會兒。”
安然點頭:“那我先不上去了,正好要給喬御琛打個電話。”
“好。”
雷雅音上樓,她走到陽臺邊,撥通了喬御琛的號碼,把大致的事情都告訴了喬御琛。
“看吧,我就猜到是這樣,雅音看知秋的眼神,實在是很值得人推敲。”
“一會兒你問問知秋,到底是怎麼想的,不管他是怎麼想的,都給雅音一個痛快,別吊著,這樣雅音會很痛苦的。”
“我知道了,你先陪她們母女吧,一會兒我回去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嗯,好啊。”
喬御琛來到葉知秋的酒吧時,他正在包間裡矇頭大睡。
他走進去,葉知秋也絲毫沒有聽到聲音。
喬御琛坐下,踢了踢他,他煩躁的睜開眼:“誰呀。”
見是喬御琛,他凝眉:“嗯?你怎麼過來了。”
喬御琛笑了笑,沒做聲。
“什麼呀,我一晚上沒睡,你不會是來給我表演神秘來了吧,我沒興趣看,快回去陪你媳婦兒去吧。”
“她陪雅音呢,雅音也不知道因爲(wèi)誰,正痛苦著呢,安然怎麼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呢。”
提起雷雅音,葉知秋心虛了幾分,坐起身:“你見著她了嗎?她看起來怎麼樣?沒事兒吧。”
喬御琛很是隨性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確定,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要是想演戲給你看,個個都能拿奧斯卡。”
葉知秋嘆口氣:“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嗎?”
“剛剛我在來的路上,安然給我打電話,告訴過我了,你怎麼想的。”
葉知秋鬱悶:“我能怎麼想,我昨晚想了一宿,還是覺得我跟雅音不行,我們真不行。”
“哪兒不行了?”
“她……不合適啊。”
“還是不喜歡,我覺得安然說的對,不管你接不接受,都給人家一個痛快話,別吊著,女人的時間都很寶貴,跟你耗不起。”
“安然說的?”葉知秋挑眉。
“最後一句是我加的,其餘的是她的原話。”
葉知秋看他,一臉的愁容:“你覺得,我要是跟雅音說了,我跟她還能成朋友嗎?”
“你覺得呢?”
葉知秋白他一眼:“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
“我倒是想,可是現(xiàn)實就是這樣的,想要這份友情,你就得連愛情一起收著,要是不要這份愛情,友情也會跟著一起失去,這種情況,有些道德綁架的嫌疑,我怎麼安慰你?我總不能說,就讓你接受雅音,跟自己不愛的女人結(jié)婚吧。”
葉知秋悶悶的向後靠去:“我也不是覺得雅音不適合做妻子,現(xiàn)在的她跟以前不一樣了,可是我也說不清楚,到底哪裡不對勁。”
喬御琛揚眉:“總不會是因爲(wèi)烏蘇才覺得不對勁吧。”
葉知秋沉默未語。
喬御琛無語一笑:“我就納悶了,那個烏蘇到底哪兒來的那麼大的魅力,你說她吧,長相一般,能力一般,矯情勁兒倒是上上程的,她哪裡就值得你喜歡了?你小子就是魔怔了吧。”
葉知秋看他,不禁笑道:“我看起來,像是還喜歡烏蘇的樣子嗎?”
“你那一雙眼睛看到那個女人,都有些不知道看哪兒好了,你自己覺得呢?”
葉知秋撇嘴,沒做聲。
“再喜歡也不要舊情復(fù)燃,舊情復(fù)燃的結(jié)果就是重蹈覆轍。”
葉知秋瞥他:“這話呀,你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吧。”
“我的心智堅定的很,沒必要說給自己聽。”
“你跟那個莫瑤在一起那麼久,我就不信你再看到她,心裡真的能毫無波瀾,真的能完全不去懷念過去的事情,我聽安然說,過去她並沒有太多過錯,是你誤會了她。”
“的確,我做不到,看著她的時候,我也會想起過去,畢竟那是我青春裡的一部分印記,而且在我看來,偶爾回憶過去並不可恥,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像你這樣,掉進回憶裡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