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落的冬,蕭瑟的冰冷卷著幾片還未消散殆盡的枯葉隨著嗚嗚作響的聲音飄落至遠處。
似是凋零的樹木,銀白色配以裝飾,滿目皆是蕭然、肅靜,只有遠處不知誰在工作而轉動的砂輪還在發出刺耳的響聲,也許,這就是哀愁吧。
逸飛很喜歡雪,因爲他覺得雪是孤單的、淒涼的,就像他一樣,而外在表面所掩飾的孤寂,就像是在追求表面的純白,也許是浮誇吧。
伸出插在衣袋中的左手,看著樹上飄下的雪花緩緩落在掌心,一絲冰涼的溫度從手上升起,就好像是證明了他的存在一般。
H市的冬季滿是孤寂,就連在山上矗立的大佛看起來也是那般孤單——朦朦朧朧的。
回憶起這些日子,就好像是一場夢境,鬼魅、仙家、法術、符籙,這些,他從前根本想也不敢想的存在,竟然會被他遇上。
聽著腳下“嘎吱、嘎吱”踩著雪的聲音,無形之間增加了幾分寒冷,雙手蹭了幾下,看了一眼在他身後憨笑的胡天裂,逸飛回想著近日的所學,呵,還是讓人無法相信。
基礎符籙已經讓他學了個全,這種速度連金易看了也目瞪口呆,沒辦法,誰讓逸飛看了這些符籙就像是學過一樣呢?在掌握了法力與符籙的凝聚之後,畫符在他手裡就好像是順手拈來的一件小事。
至於法術嘛,額,由於逸飛法力尚淺,大多數功德不是強化靈魂就是強化身軀,產生的法力也只夠維持一個掌心雷,況且,掌心雷逸飛怎麼也學不會,這讓一直以逸飛爲天才的金易氣的直說他是法術界的豬,引得黃杏兒等一干女仙捂嘴發笑。
但還有一項現在要掌握的技能逸飛卻還沒有學,就是敲文王鼓。
文王鼓是薩滿巫醫的標誌法器,每個薩滿巫醫,都會有他自己的文王鼓,或大或小,材質或壞或好,是薩滿巫醫隨身必備的法器。
作爲一個薩滿巫醫,文王鼓是聯繫出馬仙和出馬弟子的必備工具,文王鼓一敲,出馬仙就必須遵守所有東北野仙定下的規矩,如實回答出馬弟子的問題和幫助出馬弟子,如若不然,就會遭到全體東北野仙的追殺。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白雪。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首《俠客行》一直是逸飛的最愛,而敲文王鼓卻是正統薩滿巫醫的正式攻擊手段,但是沒有文王鼓的逸飛卻深爲此時懊惱。
所謂“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戰士沙場,當有一吳鉤,而作爲薩滿巫醫傳承弟子,又豈能無一法器在身?
但是,由於當代靈氣、靈物缺失,想得到一趁手法器實在是難上加難。
現在大多薩滿巫醫所使用的文王鼓卻是由凡物所做的,只能做請神送神之用,毫無任何攻擊手段,不能夠震神,不能夠驚鬼,這讓狀況一衆仙家也無可奈何。
“哎”,只能夠哀嘆一聲,生在這個時代,這個命格,不知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的逸飛感受著腳底的寒冷,心道:該回去了。
自入鬼市以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在第二日看見那個紋身**一等人夜間凍死於大街的新聞之後,想起那個人畜無害的美麗臉龐,讓逸飛有些驚懼,也更加肯定了要修行的決心,因爲無論在哪裡,無論是誰,都無法否定,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以實力來保障自己的安全,是最安全的防衛手段。
寒風透過窗縫向逸飛吹來,在被裡的逸飛不覺緊了緊被角,在感嘆冬季寒冷的同時又在想著如何獲取文王鼓。
“陽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就像被騙的我,是幸福的......”牀頭的手機突然響起《泡沫》的旋律。
擡頭看了看手機,逸飛感覺他真的是不想從暖和的被窩裡伸出手去拿不遠處的手機,況且當紅女歌手所唱的《泡沫》是那麼的悅耳,可是手機就那麼自己響著,無法再去冷落它的逸飛還是做出了他不想做的動作。
“喂,您好哪位?”感受著手機外殼上傳來的涼意,逸飛不禁暗罵一聲:“shit!”
“您好個屁啊,我是你媽!”聽見逸飛接電話,電話那頭的金波充斥著教育的語氣從電話中傳來。
“啊,媽,什麼事啊?”聽見金波說話,逸飛本已在被裡的腦袋感覺清醒了不少,趕緊問到。
“你看見新聞沒有,H市邊境村落多處樹木遭到雷劈,專家說在冬季降雷是一件罕見的事情,但是也應該多加防範,因爲劈到的樹木太多了,這幾天你就不要出去了,以免被劈到......”
剩下的話逸飛根本沒有多聽,聽到前面金波說樹木被雷劈到,逸飛就意識到“驚雷木”出現了。
驚雷木,就是被雷劈到的樹木,因裡面殘存著大量雷電的靈力,自古以來就被人以鎮宅和製作法器之用,雖然可能比不上純正的法器,但是也夠現在逸飛應急了,趕緊穿上衣服,逸飛招出金易和一等仙家說明了此事。
“驚雷木!!你小子可是趕上好運氣了,快點,咱們快點走,趕緊去收集起來,運氣再好點的話可能得到驚雷木心,那你製作的文王鼓可就堪比以前的極品法器了!”
聽見金易這麼說,逸飛突然想到,傳承裡有記載,驚雷木心是上等煉器材料,因爲千百年不見天雷劈樹一次,更加難能可貴,用它煉製的法器雖說比不上以前修真者們所用的極品法器,可在現代,那也是頂級的啊!
......
因爲XK林場是離市區距離最近的落雷區域,逸飛此時正在XK林場的一大片樹林裡閒逛,通過感知靈力,感受著對他吸引最強的靈力方位。
“找到了!”只見逸飛眼中金光一閃,快步向他感知的那一方跑去。
在他身旁的金易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金光,十分滿意,很顯然,逸飛今日將天眼修煉的很到位,到了能夠感知靈力的地步。
“快到了,就快到了......”嗅到周圍越來越濃重的燒焦味,逸飛眼中的欣喜越重,這樣一來,他終於可以製作文王鼓了。
可是,當他趕到驚雷木所在地時,看見一個老者早已在此,正在樹幹中掏著什麼,聽到腳步聲,警覺的回頭看著。
當老者的相貌越來越清晰時,逸飛看清老者的相貌,不禁心中一緊,這不是別人,正是逸飛的外公——金彥,雖然上次來到這裡是金波帶著當時昏迷的他來的,但是因爲小的時候來過自己家,見過幾面,逸飛還是認得的。
看到來者是逸飛,金彥不禁愣了一下,可是眼睛微微一張,精光又一閃而過。
“外公...額...”
“你是爲它來的吧。”金彥沒等逸飛解釋,就對著他問道。
逸飛心頭一驚,想到他是老祖宗金易的後代,心中不忙計較一番,對著金彥道:“是的。”
“哎,終究你還是走上這條道路了麼?”聽到逸飛這麼說,金彥轉過身,微嘆著,“驚雷木心就在其內,你自己拿吧,至於製作方法,我想,你也是知道的,有空多來看看外公。”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察覺到了嗎?”金易此時在一旁輕聲說著,聽到金易這麼說,逸飛心中明瞭了幾分,但是又急不可耐的跑到驚雷木一旁。
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刀具,對著樹幹外皮輕輕一劃,只聽“啪嗒”一聲,樹幹表皮便自動脫落而下,只見一個呈圓木樁形態的環繞著絲絲雷氣的樹幹顯露出來。
憑藉著傳承記憶,逸飛很顯然的辨別出,這就是驚雷木心。小心翼翼的用法力包裹著手,輕輕拿起驚雷木心,可還是感到手掌有一絲絲刺痛,可是逸飛就像是毫無感覺一般,仔細的觀察著這天然加工的藝術品,雖說有些黑,但是就像是表面鑲嵌了一層黑色水晶一樣,光澤剔透,一道道銀白色的豎狀雷紋預示著它的神秘。
“誒?這是...外公的袋子?”仔細看過驚雷木心後,逸飛才注意到腳下有一個綠色的麻布袋子。
“恩?怎麼會有一絲絲隱藏的靈力?”拿起袋子,逸飛明顯感覺袋子裡有什麼東西散發出隱隱約約的靈氣,打開看,是一張不知是何生物的皮質,摸起來異常光滑。
“逸飛,你拿過來給我看看!”不經意看見逸飛從袋子中拿出的皮質,金易明顯有些激動。
“這是...這是修行有成老虎的虎皮!!似乎裡面還封印了一隻猛虎兇魂,逸飛,這明顯就是金易留給你的,讓你製作文王鼓的啊!”
“不能吧,他也不知道我今天能來”撇了撇嘴,逸飛不相信事情會那麼巧。
“不能個屁不能,他來弄驚雷木爲什麼啊,他也不是正統薩滿巫醫,最多會一點薩滿巫醫留下來的小手段而已,這些對他根本沒有一點用處,最多是他正在爲你準備製作文王鼓,正巧趕上你也來了,以你的命格不出意外都會猜出來你會走上修行一途,他不給你,難道他自己留著玩啊!”看見逸飛不信的樣子,金易氣的鬍子都差點翹起來。
“哎,逸飛,我知道你母親受了不少苦,但是,這些都是有難言之隱的啊,作爲父親,看到女兒被自己妻子虐待,又豈能不管?這裡是有諸多隱情的啊!”
逸飛緊握雙手,沒有說話,但是,他說什麼都無法理解,作爲父母竟然能夠對待自己女兒如此兇殘,他真的無法理解。
看見逸飛這樣,還想說些什麼的金易被黃杏兒攔了下來,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