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欽煜看著她“認(rèn)真專注”的表情,心慢慢沉了下去,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陣椅子與地面摩擦的細(xì)微聲響傳來,他應(yīng)聲看過去,只見夏珂顏動了動,輕輕地挪了下椅子,想讓自己坐得舒服些。
她雙手隨意地握在一起,輕輕放在桌上,微啟薄唇,正欲開口時。
南欽煜眉心一跳,左手又狠又快地拍在桌上,堪堪離夏珂顏的手不過一厘米。
“啪”的一聲響,驚地夏珂顏嬌軀一震,不自覺顫抖一下,迷茫地往他的方向看過去。
大哥,你怎么回事?手抽筋了嗎?
只見南欽煜極其自然地把拍在桌上的手移到不遠(yuǎn)處的水壺把手上,仿佛剛剛拍桌的那人不是他,站起來溫文爾雅地替顧夫人倒了一杯茶。
“顧夫人,茶涼了,給您倒杯熱的,請慢用。”
從提茶壺,倒茶,到請客人飲茶,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人看出來他只是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除了夏珂顏。
她點點頭,用贊賞地目光看向他,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顧夫人這才從剛剛的小插曲中緩過來,溫和地笑了笑,指尖捻起杯子,“還真是謝謝你了。”
顧夫人喝了茶,潤利潤嗓子,本該要加大火力繼續(xù)跟年輕人聊天順便調(diào)戲小姑娘的,可此時卻閉了嘴。
夏珂顏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剛才南欽煜話中的玄機(jī)。
他首先以一句“茶涼了”,暗示顧夫人吧啦吧啦的時間太長了,以至于茶的溫度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降低。
然后再以一杯熱茶,堵住她的嘴讓她別再廢話。
夏珂顏了然地點點頭,這就是一個字,絕。
顧夫人抿了一口茶,借著喝茶的空隙偷偷跟丈夫?qū)σ曇谎郏瑑蓚€人在那眉來眼去的。
顧夫人對丈夫使了個眼色,他當(dāng)即領(lǐng)會,輕輕咳了下,“那個,欽煜啊,你父親還在國外嗎?”
南欽煜坐正來,禮貌地點點頭,“是的,家父家母有事要處理,大概一兩個月后回國。”
“行,行,到時候我們上你家坐坐。”顧總樂呵呵地笑著。
南欽煜點點頭,“顧總這次回國有什么打算嗎?”
此話一出,顧總收起了慈和的表情,眼神專注,“我們顧氏打算在國內(nèi)擴(kuò)展部分勢力,南氏集團(tuán)在我們合作伙伴的考慮范圍內(nèi)。”
南欽煜淡定地喝了口水,從得知顧氏一家回國到顧總邀請他參加這次聚會,他就猜到了顧氏的目的。
他一臉平靜,“謝謝顧總的肯定,顧總對南氏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聯(lián)系我和我的助理。”
顧總又展露笑容,“那就辛苦欽煜了。”
這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
“請進(jìn)。”夏珂顏估摸著時間,飯菜也該上來了。
果然,門一打開,就見餐廳的經(jīng)理走在前頭,手里穩(wěn)穩(wěn)地拿著一瓶羅曼尼康帝紅酒。他的身后緊隨著十二個服裝整齊統(tǒng)一、樣貌秀氣的服務(wù)員,個個手里端著白如玉石的盤子,上面是色澤鮮艷、冒著熱氣的飯菜。
“各位貴客,請慢用。”經(jīng)理和服務(wù)員們優(yōu)雅地鞠躬,然后安安靜靜、秩序井然地走出去。
“顧總,顧夫人,請。”南欽煜是晚輩,主動用公筷為兩位長輩夾菜。
夏珂顏也站起來為兩位貴客倒酒,“二位,請。”
“好,好。”顧夫人對他們兩人是越看越喜歡,“快坐下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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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吃飯的時候,氣氛才逐漸變得溫馨。
他們四人皆出身名門,在飯桌禮儀上做得極好,雖是食不言,卻沒有一點尷尬的感覺。
飯后,顧夫人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抹嘴巴,眼睛里都是滿足。
“顧夫人是很久沒吃到家鄉(xiāng)飯菜了嗎?”夏珂顏很有眼力地開口。
雖然邀請是顧總發(fā)出的,可餐廳的地點是南欽煜訂的,他知道顧總和顧夫人是A市本土人,在海外住了十幾年,所以特地置辦了個滿漢全席,其中不乏A市的特色菜品。
她這一問,顧夫人又打開了話匣子,“你可不知道,我在國外天天吃的都是黑椒牛肉、奧爾良烤肉這些玩意,吃得我都膩了,好久沒吃到這么正宗的A市菜,可把我樂壞了。”
夏珂顏笑著看向南欽煜,這菜讓客人滿意,可都是他的功勞啊。
南欽煜也極有默契地給她一個眼神,目光含著喜悅。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顧總站起來拍了下西裝外套上的灰塵。
“我們送送你們吧。”夏珂顏笑著開口。
“也好,我們一起走點路消消食,正好趁著這個機(jī)會聊聊天。”顧夫人摟住夏珂顏的肩膀。
南欽煜和顧總紳士地讓女士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邊負(fù)著手悠閑散步。
“珂顏,你跟欽煜是不是一對啊?”顧夫人小聲問她。
夏珂顏有些驚訝地挑眉,“您怎么會這么想?”
“我兒子你之前也是見過的,模樣長得不錯啊,可你還是拒絕掉了。”顧夫人無所謂地擺擺手,又摩挲著下巴,“而且你跟欽煜看起來挺般配的啊,一言一行都極為合適。”
夏珂顏抿嘴,也不知道顧夫人是從哪得出的結(jié)論,這個問題她拒絕回答。
走著走著就到了停車場。
“我們走了。”顧夫人對他們揮揮手,又對著夏珂顏說了一句,“記得來找我微信聊天啊,別把我放在好友列表里吃灰。”
夏珂顏不禁失笑,“好。”
顧總坐上車子,摘下眼睛,按揉了下眼睛周圍。
顧夫人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撥開,自己親自上手幫他按揉。
“幾年不見,南家這小子越發(fā)沉穩(wěn)了。”顧總的聲音中暗含著贊賞。
“是啊。”顧夫人溫和地笑了笑,“別家像他這個年紀(jì)的總裁,聽到我們有意愿合作,早就湊過來自我推薦了。”
“能沉得住氣,還大方得體、具有風(fēng)范,真是難得啊。”顧總又感慨了下。
提起南欽煜,他又想起了他那個比南欽煜年幼幾歲的兒子,“阿遇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像南欽煜那樣穩(wěn)重。”
“你可就別想了,他也就只有在外人面前裝得穩(wěn)重一些,在我們自己人這,什么從容淡定、成熟穩(wěn)重都離家出走了。”顧夫人對比了下南欽煜,不禁想吐槽自己的兒子。
“誒,那小子跑哪去了,怎么今天叫他一起過來吃飯都沒出現(xiàn)?”顧總這才想起自己的兒子失蹤多時。
“別理他了,一大早就見不著人,不知道上哪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