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承諾不可謂不重。
漢室自古便有祖訓,不得封異姓王后,違者便是違背祖訓。
可沈躍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著暴跳如雷的董承揶揄道:“你漢室氣數都盡了,我再跑去湊熱鬧,要天打雷劈的!”
他這算的上拐著彎罵董承不識好歹,非得與天斗了。
董承嘆口氣,后面沈躍改口胡謅曹操必殺劉備的內容他可以完全摒棄,至于這曹操三十萬大軍算個屁,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得來的結論。
他興致勃勃泡的茶,結果還沒喝下一口,就覺得沒什么意思了。
沈躍不想說,他也強逼不得,若是將他逼急了,他關了酒館就跑路,屆時董承還真拿他沒辦法。
這家伙,手上擁有殺器,又有劍士史阿護著,怕是自己硬來不得。
兩人對坐,茶水靜靜的升起水霧,酒館內一陣沉默。
“罷了罷了,既然小哥你不想說,那老朽也不能強求什么,你早些睡吧。”
董承嘆口氣,身形有些踉蹌,扶著酒館門框,對外喊道:“慶童,扶我過去!”
慶童?
“哎,等等。”
沈躍叫住他。
他臉色一喜,隨即對外招了招手,剛起身的小廝又轉身躺下。
“小哥想通了?”
“曹丞相兵力部署的事,我肯定不會跟你說的,你也別難為我了。”
沈躍伸個懶腰起身:“說實話,你這老頭,對我有過不少幫助,而我只是給你一些金錢,我知道你看不上,所以給你其他消息,咱們扯平。”
“哦?還有其他消息?”
董承頓時好奇的走進來,看看這小哥還有什么高見。
“我剛聽你這下人,叫慶童?”
“有什么問題嗎?”
“他姓秦?”
“你怎么知道?”
沈躍摸著下巴,看著一臉懵逼的董承,意味深長道:“您是不是力不從心,滿足不了您的那些侍妾?”
“你在說些什么!”
董承老臉通紅,燥的說不出話來。
男人最怕同行這么問,偏偏這還是事實。
他近幾年政務繁忙,漢室凋零,他愁的是整夜整夜無法安然入睡,久而久之,便熬壞了身子,家中如花似玉的侍妾沒有甘露的澆灌,見他都是幽怨橫生。
這讓他更無法面對她們,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去后院看望一下她們。
今日被沈躍這個外人捅破窗戶紙,讓他又氣又恨,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沈躍輕笑著搖頭道:“這個我只是猜測,否則你的下人也不會跟你的侍妾搞到一起。”
“你說什么!”
董承悚然一驚:“你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你可以查查這個叫秦慶童的下人,他很有可能與你侍妾有染。”
沈躍嘆息一聲,董承滿頭白發,在黑夜中仿佛青青草原降臨,狠狠的砸在他的腦門上。
任何朝代,男人都無法忍受這種行徑,董承頓時火冒三丈,跑進沈躍后廚就要拿菜刀。
“小哥,你說說,他是和我第幾房侍妾有染的!我非得劈死他們這對狗男女!”
“我哪知道是哪個侍妾?書上又沒說第幾房,只說了叫云英。”
“云英!云英!”
董承心口郁結,干嘔一聲,大怒一聲:“我必斬二人!”
“哎,國舅爺息怒,你看啊,你沒個證據,殺了他們,怕是難以服眾,不如等他們茍且私會之時,你提刀弄死他們,那個時候也不遲啊。”
沈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肯定會守口如瓶的。”
“還要我看他們行茍且之事?”
董承眼睛一瞪,我踏馬聽到這事已經夠惡心了,你還讓我去看?
“他倆都是我買來的,我想殺便殺,若是將此事抖落出去,我董某怕是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呃,也是。”
沈躍摸摸鼻子,現在只是個猜測。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古書記載關于衣帶詔敗露的原因,就是這個秦慶童被捉奸在床,被董承暴打一頓后,跑到曹營知會曹操。
現在董承成了進退兩難。
悄無聲息弄死秦慶童呢,怕下人不服,當眾捉奸呢,又擔心成為別人恥笑的對象。
“國舅爺,你別慌,咱們好好合計合計。”
沈躍看到忠義一輩子的國舅爺,到老了還被人送了一頂帽子,頓時有些同情道:“你可以悄無聲息的將這秦慶童與云英綁了,再進行一番套話,若此事是真的,你殺了兩人也無妨,這樣你既知道真相,又不會泄露出去,豈不是兩全其美?”
董承老淚縱橫:“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哭吧,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沈躍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你若不想自己人知道,我可以幫忙,收拾個秦慶童還不是問題的。”
“多謝小哥了,替老朽蓋上遮羞布,讓老朽得以保住晚節。”
董承抽噎一陣,將菜刀遞給沈躍:“如此,便麻煩小哥了,老朽一刻也等不及了,你現在就幫我綁了他!”
“呃,那好吧。”
沈躍接過菜刀,放在桌上,徑直走上二樓。
也不知道史阿有沒有起床氣,這三更半夜的打擾他,他會不會跑出去先揍自己一頓出氣。
他思緒萬千,敲響了史阿的房門。
史阿作為劍道高手,眼力與聽力都是極為出眾的。
董承敲門的第一時間,他便在房間內驚醒,下意識的按住劍柄,等聽到董承的家事時,他也按捺不住好奇,側耳傾聽。
他裝作睡眼朦朧的樣子,打開門:“作甚?”
“幫我綁一個人。”
沈躍討好的笑道:“很好綁的。”
“可以。”
史阿裝作面無表情的樣子:“你先告訴我,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知道董承的家事?”
“呃。”
沈躍摸摸鼻子:“等他走了,我好好跟你解釋解釋如何?”
“行。”
史阿連劍都懶得拿,踩著樓梯目不斜視的走出門外,化作一道黑影。
片刻,他便拎著如死狗一般的秦慶童,丟在董承面前,看向沈躍問道:“是他吧。”
“謝謝你了。”
沈躍對他使了個眼色:“麻煩將他裝到馬車上。”
“行。”
史阿麻利的用麻繩將秦慶童五花大綁,丟進車廂內,做完這一切,不過半柱香。
董承此時也從悲傷中緩過勁來,提著菜刀憤然大罵:“狗賊,我供你吃供你住,每月還給你發例錢,你竟做出如此茍且之事,就別怪某家心狠了!”
他看向沈躍:“小哥,在下是個讀書人,用刑之事不太精通,你看能否幫忙套出話來,讓他做個明白鬼!”
“行吧。”
沈躍將杯中茶一飲而盡:“你這老頭,也忒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