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鎮冀州的袁紹之所以能毫無顧忌的派出兩路大軍,以文丑和顏良爲主將,直逼長安。
就是憑藉著長安天子對雍州地區完全沒有掌控力。
影響力所能輻射的範圍僅僅是治所長安一地罷了。
即便是在長安軍反敗爲勝,大勝顏良軍和文丑軍之後。
雍州十郡也都是緊閉門戶,冷眼旁觀。
絲毫沒有爲天子效忠,襄助討賊的意思。
眼皮子底下的郡縣尚且如此。
遑論天下?
因此劉協首先要確立的,便是大漢朝廷在雍州無可置疑的統治權!
分田之策行進到今日。
受惠民衆良多。
更有青州官員攜帶幾十萬百姓來投。
但這並不意味著分田之策已在天下各州各郡縣內暢通無阻,人人歡迎了。
單就雍州一地來說。
所來投奔的百姓,也不過數萬之數。
還抵不上青州百姓的一個零頭。
青州百姓來投,是因爲青州之地有著青州黃巾軍聚集百萬之衆,橫行作亂。
青州百姓沒得選,要麼死,要麼加入青州黃巾軍。
但加入青州黃巾軍多半也是個死。
一羣無組織、無紀律、甚至連戰鬥力也無的烏合之衆。
即便糾集了百萬之衆,如蝗蟲過境般啃食了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推平所有企圖阻擋他們的人和勢力。
但那只是針對平庸之輩來說。
黃巾之亂起後,天下英雄並起。
很快便將各地黃巾打的抱頭鼠竄。
天公將軍張角戰死。
地公將軍張寶戰死。
人公將軍張樑戰死。
失去了領頭之人的黃巾軍,本就不多的組織性徹底喪失,淪爲不折不扣的流賊。
而雍州十郡,未有黃巾大規模作亂。
所以爲分田之策來投長安者,自然也就屈指可數了。
長安城,勤政殿。
早朝議事。
今日所議之事,便是雍州十郡的歸附之事。
那日皇城廣場,劉協犒賞三軍,大封有功之臣後。
消息在長安錦衣衛的努力下,迅速向雍州各郡縣傳播。
一時間長安軍不可戰勝,大漢朝廷賞罰分明的傳聞傳遍了整個雍州。
在這個東風助力下。
劉協直接向雍州十郡下旨。
凡雍州地界官員,不分屬地大小,主官於一月之內,必須來長安城覲見天子。
若有不從者,以叛逆視之。
長安軍必出征討伐!
這道旨意一出,整個雍州瞬間震動。
扶風、北地、新平、隴西、天水、南安、安定、武都、陰平等十郡主官議論紛紛。
很快在新平郡太守的組織下,各郡主官太守同聚於新平郡太守府中,商議計策。
“長安天子也太霸道了吧,長安軍不過有過數次勝仗,他就要我等去長安城中覲見,若離了郡地,我等安全誰來保證?靠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天子嗎!”
新平郡太守張先,作爲本地豪族,本次會議的主要發起者,率先發難,斥責長安天子:“長安天子莫不是忘了,當初若不是我們雍州接納了董卓,遷都長安,焉能有他今日?”
“張太守說的沒錯啊,長安那少年天子這道旨意是赤裸裸的威逼啊,我等若是不去,他便要興兵來討,這樣的做法,哪有半點天子的風度?哪有半點明君的風範!分明是個昏君!”
“長安軍僥倖打敗了袁本初的兩路大軍,就以爲無敵於天下了?須知天下諸侯無數,兵強馬壯者大有人在,他長安軍兵不過數萬,將不過數名,糧草不豐,財稅不足,有何底氣在我等面前放肆?”
雍州各軍討論起來可謂是衆口一詞,同仇敵愾。
出現這種情況當然也很正常。
畢竟若是順從之人,早就直接去往長安覲見天子了。
又何必來此集會。
目前在新平郡太守張先的牽頭下,即便是心中有別的想法的雍州太守,也聰明的選擇了作壁上觀,並不急於選擇。
先靜觀其變,若長安軍當真破城而入,那少年天子旨意當真,局面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再去長安覲見請罪,也爲時不晚啊。
雍州十郡,豪族、世家無數。
莫不成那少年天子以爲憑藉數萬兵馬,就可橫掃一切,誰的顏面也不給了麼?
可笑!
商議既定。
雍州十郡太守各自返回屬地,將長安而來的旨意當做了耳旁風,視而不見。
一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繃緊了神經的各郡太守並未發現長安軍有所異動。
而自那道下令各郡主官入長安覲見天子的詔書下過後,長安方面也再未有隻言片語流出。
一時間各郡彈冠相慶,紛紛放鬆了下來。
“哈哈,早就知道是這樣了,長安天子不過是想恫嚇我等前去覲見,若真中了他的計謀,此刻倒是被他拿捏住了。”
“我早說過,長安軍兵不過數萬,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天子,有何膽氣動整個雍州十郡?就憑他一座長安城麼,可笑!”
“不過天子既有詔書,不若送些財物,差遣一小吏前去,也算是敷衍一下漢室顏面了。”
“嘻,我也覺得不錯,就當可憐他了吧。”
雍州十郡互通有無。
很快將這件事定性爲了一場鬧劇。
倒是有幾位太守不願和長安方面關係鬧得太僵,耍了個小聰明,打算送些財物過去,以示尊敬,兩面騎牆。
而像新平郡太守張先這等死硬分子,則連這簡單的表面功夫也不願做了,全然不理會。
而此時的長安城裡。
“一月之期已到,二位將軍,陛下旨意在此,你們都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皇宮中代表劉協的老宦官忠漢手持聖旨,立於長安軍大營中,高聲道。
“公公放心,末將明白!”
領了討伐雍州十郡任務的張頜和鞠義齊聲說道。
自皇城廣場論功行賞後。
平虜營和先登營皆經歷了一番兵員擴充,現在可謂是兵強馬壯,士氣正盛。
對雍州以內的討伐之戰,糧草問題又不必太過擔心。
二人自然是信心滿滿,放言必將逐個擊破,絕無敗績。
“逐個擊破?這可不行,咱家還帶了陛下的一句話。”
老宦官忠漢微微一笑,說道:“陛下的意思是,對雍州十郡,同時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