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勸說不動故人楊鳳,緊緊抓著楊鳳雙手的白波突然大吼:“動手。”
隨著他的一聲大吼,圍在楊鳳與白波身邊的白波幾個親衛,突然紛紛抽出暗藏的刀劍,向楊鳳的胸口刺來。
楊鳳一見大驚,慌忙閃避,怎奈事起突然,雙手卻被白波死死抓住,幾乎沒有躲閃的機會,只能努力的扭身,硬生生躲開要害,但一人卻身手敏捷,在楊鳳努力躲閃其他敵人的刀劍的時候,左肋還是被那白波親衛一劍刺中,寶劍入肉,鮮血飛濺而出。
冒充白波親衛的游俠兒,丁家走狗王烈見一擊沒有得手,立刻手腕一翻,在楊鳳的慘叫聲中將寶劍拔出,再次挺劍再刺,但這時候,楊鳳的親衛已經反應過來,紛紛拔出刀劍反擊。
白波手中沒有兵器,更加是與楊鳳死死相握,也不能發動抵擋,立刻松開了楊鳳的雙手猛的往回跳去,得脫束縛的楊鳳電光石火間,閃開王烈的第二次偷襲,強忍劇痛抬起一腳,正踹中后退的白波小腹,這一腳含憤而出,力大勢猛,將白波踹的幾乎是飛了出去,倒退后飛的時候,白波一口鮮血標出,幻化成一道妖艷的紅。
這是兩敗俱傷,誰也沒討取好處。
這時候,王烈的寶劍再次刺出,但已經沒有束縛的楊鳳豈能再束手就擒,只是一個扭身,就讓王烈寶劍落空,寶劍在楊鳳的盔甲上,劃出一溜火花,而王烈想再次刺殺的時候,楊鳳的心腹已經揮舞著刀劍沖了上來,武功再高也怕群毆,于是,王烈后躍逃出,這場精心設計的刺殺就此宣告失敗。
不過一場慘烈的戰斗卻就此展開。
白波的人馬眾多,但卻是烏合之眾,不過在糧食的赤激下,不要命的沖殺過來,楊鳳的人馬不過八百,但各個身經百戰,并且大家生死與共共同走到了今天,配合默契并且團結一心,面對如潮水一般沖殺上來的流寇,根本就沒有辦點猶豫退縮,揮舞著刀劍死命戰斗,一時間曾經的袍澤,就在這個狹小的埡口前,殺成一團。
退回來的楊鳳扯下披風,用牙齒撕開,然后裹在了自己腰間的傷口上,一陣劇痛之后,就讓左肋變得麻木,伸手拉過戰馬,提起自己的大槍,吶喊一聲,直接沖到了戰線前面,對著敵人就是一陣猛沖猛殺,流寇一時間不能抵擋,紛紛后撤。
白波吐了口鮮血,感覺自己渾身乏力,雙腿不由得輕輕顫抖,想要親自上陣征戰已經是不能,而這時候,那個王烈也已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爬上戰馬,站在軍陣當中,這其實才是一個頭領應該在的位置,而不是如楊鳳那樣直接沖殺,當一個強悍的小卒。
立在自己大陣的后面仔細觀察著戰場形勢,不由得一陣懊悔一陣輕松。
懊悔的是,自己想出來的刺殺楊鳳的辦法,幾乎就奏效了,最終卻是功敗垂成。
輕松的是,楊鳳的手下雖然悍不畏死,但在自己接近五千的手下圍攻下,也是岌岌可危,最主要的是,楊鳳還要顧忌他們保護的糧食,打的卻是畏手畏腳。
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楊鳳的隊伍打的后退,當時皺眉思考,然后點手叫過一個渠帥:“你帶著你的本部人馬立刻向右迂回,突擊楊鳳的左側,逼迫他后退防守。”
這個渠帥立刻跑到自己的本部,吆喝一聲,帶著手下一千兄弟吶喊著向右迂回過去。
白波再次喊過另一個渠帥:“你帶著你的兄弟向楊鳳的右側迂回,一定要打亂楊鳳的左翼,讓楊鳳不能全力攻擊我們的正面。”
這個渠帥也大聲領命,帶著自己的本部殺向了楊鳳的左側。
如此一番調度,戰場的形勢立刻發生轉變,剛剛楊鳳加入形成的優勢立刻逆轉,左右告急。
這時候一個軍候拉住還在瘋狂廝殺的楊鳳,大聲的吼道:“司馬大人,敵人左右包抄,我們該如何應對?”
被這么一吼,楊鳳才緩過勁來,自己是主帥,怎么能如此莽撞親自上陣廝殺,這是一個小兵該做的,于是打馬后撤,退出了戰團。
結果這一退出,卻立刻發現戰況不妙了。
自己剛剛戰斗的正面,狀況似乎很好,殺的敵人步步后退,但正因為自己正面得利,突進過快,卻忽略了左右,現在敵人已經形成對自己的半包圍的狀況,如果自己的正面再次突進,那就形成了敵人對自己的徹底包圍,如此一來,自己在人數上大大的少于對方,這樣就不能四面兼顧,自己必敗無疑。
頭腦冷靜下來,楊鳳立刻下令前面廝殺正酣的部下后撤,與左右拉開一個平面,保證依舊正面對敵。
軍令一下,大軍立刻行動,左右開始抵擋住白波軍的沖殺,前鋒開始邊戰邊退,最終和左右拉平,將戰線穩定了下來。
站在高地的楊鳳再次觀察戰場形勢,敵人數目比自己大的太多,一層層殺來,雖然對方是一群烏合之眾,但也各個悍不畏死,殺了一層又上一層,若是再這樣戰斗下去,自己的人馬必將被對方消耗殆盡,最終自己輸的精光,尤其現在自己手中掌握的糧草,不但是主公呂鵬急需穩定鹽場情形的根本,更是潞縣所能拿出的全部了,絕對丟失不得,而一旦白波軍獲得了這些糧食,那就是此消彼長,自己等后期將更加艱難,戰斗可以失敗,但糧草絕對不能被對方繳獲。
于是觀察了下四周,對著手下大聲吩咐:“放棄前面戰斗糾纏,大軍保護糧草向左面小山轉移。”
得到主帥命令,整只大軍立刻保護著車隊向小山退卻,一路艱難廝殺,最終達到了小山,開始利用地形抗擊白波沖擊。
白波軍幾次沖擊之后,白波見一時間不能得手,也就將軍隊撤回,然后分出一部分人手圍住小山,一部分搶占南面的埡口,準備對楊鳳施行圍困,這也是當初丁力要求白波做的。
圍困住楊鳳的糧草車隊,畢竟再次逼迫呂鵬分兵來救,再次稀釋呂鵬的兵力。
白波軍如潮水一般退去,楊鳳緩了一口氣,但也知道,這不過是剛剛開始。
看看自己傷亡慘重,敵人包圍不去,于是叫過來自己兩個最得力親兵道:“小山地形并不險峻,又沒有飲水,我們是危在旦夕,你兩個立刻突圍向潞縣和鹽場主公求援,請他們發兵來救。”
兩個親兵答應一聲,整頓戰馬之后,直接殺下來小山。
白波一見兩個騎兵沖下山來,就判斷出這是出外求救的,于是按照當初的約定,放南下鹽場的殺出,而將向潞縣的直接劫殺。
看著南去的楊鳳手下,按住胸腹不斷咳嗽的白波對手下的幾個渠帥道:“這是楊鳳去求援的,命令北面的兄弟,劫殺楊鳳的求援信使,放開南面的,讓他向鹽場呂鵬搬兵,我們現在先喘口氣,然后對楊鳳展開繼續的進攻。”
“可是,方帥,我們兄弟從青州連夜趕來,早就人困馬乏,更加上一路無食,更是精疲力盡,經過剛剛一戰,我們兄弟們的氣已經懈了,還是就這樣圍困著,反正他楊鳳叛徒也跑不了。”一個渠帥說出了自己的苦難。
大軍之所以當初沒立刻北上與張牛角匯合在黑山寨,就是因為白波手中無糧。
青州又經過黃巾軍和官軍拉鋸一般的苦戰,早就赤地千里,別說糧食,就連兩腳羊(老弱婦孺的百姓,流寇抓了隨軍,然后在無糧食的時候,殺了吃肉,因此叫做兩腳羊)都已經沒了,所以沒有動。
這次王烈游說自己,答應只要隔斷潞縣和鹽場的交通,就給自己五十萬錢,和三千石糧草,當時白波在不與世家大族同流合污的情況下答應了。
一來這次出兵打的還是貪官污吏,打的還是朝廷的鷹犬,這與初衷不違背,二來,也能獲得糧草東山再起,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事情,于是白波欣然接受,帶著幾千饑寒交迫的兄弟趕來參戰。
但事情卻出乎了白波的意料之外,不是壞消息,而是好消息,那就是本來在潞縣和鹽場之間,占領一處險地隔斷交通就完成任務了,但沒想到,卻等來了一股呂鵬押運糧草的隊伍,而這支隊伍更是自己原先的兄弟楊鳳。
當時白波就信誓旦旦的跟王烈保證,自己絕對能勸得楊鳳從新回到革命的隊伍里來,大家繼續為共同的理想戰斗。同時也能順帶著,將呂鵬的糧草繳獲,然后大家得到糧草再次起事。
但結果卻是事與愿違,沒想到楊鳳竟然死心塌地的跟著那個狗官呂鵬干了,跟自己為敵,眼睜睜看著昔日袍澤同室操戈,白波心如刀絞,卻是立場不同,只能徒呼奈何。
但事情已經這樣,要想撒手也是不成,更何況,現在自己急需的糧草就在眼前,這怎么能輕易放棄?
“我們再攻擊一下,希望能在呂鵬援軍趕到之前,奪取糧草為我所用。”白波艱難的找了一個被風的地方坐下,猛烈的南風,更加劇了他內傷的痛苦:“現在就看呂鵬的動作了,只要呂鵬分兵出擊,我們就完成了我們的承諾,然后拿了丁家錢糧,我們再大干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