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胡昭所住院落,甄堯便把自己的麻煩說了出來,并把一卷卷竹冊取出,然后把自己已經(jīng)整理好的紙張遞給胡昭。胡昭接過一摞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堆滿了字跡,好在甄堯書法不錯,且排列整潔,否則真的很難讓人看下去。
“居然還有如此詳細的注解?”看到上面的原文胡昭倒沒任何變化,但往下一看,幾乎每一句話都會給出解釋,其中不乏胡昭自己也曾遺漏的地方。而將第‘始計篇’看完后,發(fā)現(xiàn)最后幾張紙上每一張都是一個故事,或者說是一個實例。
甄堯忙活許久并沒寫多少,不過二十幾張紙,可胡昭卻看了足足半個時辰,當最后一張紙被掀過后,胡昭望向甄堯的眼神可謂佩服之極,當即說道:“如此全面的解析孫子兵書,甄兄當屬第一人甄兄當真舍得用此等寶貝來做學院教材?”
“有何不可?”甄堯搖頭失笑,他開辦學院的首要目的就是為自己輸送大量人才,若是不拿出點真才實學,光憑幾句虛無子有的話,害的終究是自己。“不但是兵書,還有四書五經(jīng)樣樣都有,奈何工程浩大,非短日可以完成。”
胡昭眉宇間閃過幾分激賞,能像甄堯這么大方拿出自己所有學識來教學的人物。整個大漢一只手也是能數(shù)的過來。當即放下手中紙張,從竹卷中隨意取出一副展開來仔細品讀。
“甄兄,若單單是整理以及抄寫,昭或可代勞。”胡昭又隨意的看了看其他的竹卷,發(fā)現(xiàn)里面每一卷都有不少解析,當下也猜出了甄堯來此的原因,開口道:“不過昭以為,學院初辦,還是不要太雜,從四書中選兩本加之孫子兵書一部,便足夠了,所學太雜并不是好事。”
甄堯?qū)Υ耸且稽c經(jīng)驗,他只是覺得后世學生學生上課基本上都是一二十本課本,自己只挑了十二卷應該不算多了。此刻聽胡昭一說,的確有它的道理,漢末和后世的教學完全不同,自己在這方面比之胡昭便是拍馬也追不上的。
想通之后點頭說道:“孔明既覺如此,此事便交與先生做主了,這些都放在先生這,我想先生肯定是需要看看的。”如此說完,甄堯也不再打攪胡昭,轉(zhuǎn)過身便走出了院落,獨留胡昭對著一摞紙張與許多竹卷搖頭苦笑。
走在回往太守府的街道上,甄堯卻是在考慮蔡琰應該教什么。年齡稍大的都可以學論語,學禮記,但年紀小的呢?要知道任何事情都得從娃娃抓起,而且從幼兒開始教育也關(guān)系到甄堯計劃中的許多變革。
“拼音與標點符號必須問世了,還有一些簡單的寓言故事,還有一些詩歌,這些東西易懂,而且可以為將來的計劃做準備。”心底念叨著,甄堯已經(jīng)決定,回到自家便開始譜寫幼兒教材。而現(xiàn)在,他卻是要繼續(xù)去處理一郡政務了。
忙碌到日落黃昏,甄堯才帶著些許疲憊趕回自家,回到家中母親已經(jīng)回屋睡去,而張瑛早就準備好了吃食擺放在院中等著。簡單吃過了晚飯,本來這時候他就可以休息了,奈何還有新的計劃,只得讓婢女掌燈,開始在屋內(nèi)譜寫拼音。
“這是什么?”從沒見過拼音字母的張瑛十分好奇的看著甄堯在昂貴的紙張上畫泥鰍,不過想來自己夫君也不會這般無聊,當即開口問道:“這是何畫?妾身為何沒見過?”
“這個?這是拼音。”甄堯?qū)⑺木€三格與二十六個拼音字母寫好后,放下毛筆開口道:“如今大漢認字,幾乎都是用兩字相切的方式來辨認讀音。如此繁雜且容易出錯的方式并不算可取。故為夫取大漢所有常用字,以這二十六的字母組合,來給每一個字編讀音。”
“這是宓兒知道,三哥以前教過宓兒的嘛。”甄堯剛說完,冷不丁身后突然傳來一句話語,甄堯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家小妹來了。
“宓兒妹妹懂的這些?”張瑛眉頭微顫詫異問道,不過話語開口給人的感覺似乎帶著另一種味道。便是甄堯解釋了一遍她也是不知所云,沒想到甄宓卻是已經(jīng)學會了。
“是呀,以前哥哥教宓兒寫字,宓兒好笨呢,許多都不認得。”甄宓說著嘟著嘴,指了指案桌上的四線格,繼續(xù)道:“后來哥哥便教了宓兒拼音,有些字宓兒自己便能認了。”邊說著,甄宓卻是有些得意了。
聽著自家小妹說辭,甄堯含笑搖頭道:“你還知道便好,這么晚了不休息來我這做什么?”
甄宓卻搖晃著腦袋膩了上來,在甄堯耳邊說道:“就讓宓兒也當一會先生嘛,宓兒可以教他們讀拼音啊,還可以教他們寫。”
“你不搗亂就不錯了,還教別人。”甄堯苦笑搖頭,拍拍腦袋示意甄宓自己回屋玩去,之后再次提筆,卻是要為拼音注上音標。既然要做就做全套,甄堯相信若是從幼兒教起,簡單
且又好記的拼音必然會取代切字辨字音的方式。
寫好拼音并不用多久,甄堯索性將各種語言符號也寫了出來。當然,因為大漢此時并沒有出現(xiàn)各種符號,甄堯自然不會寫的太復雜,只將一些如‘句號’、‘逗號’、‘問好’之類的符號寫出來,并加以注釋,這些符號比較容易分辨,并不會有什么難度。
符號寫完,甄堯稍稍停筆后又重新拿出幾張紙,開始書寫簡單的十字運算以及加減乘除,這些東西都是漢末沒有的,但卻非常淺顯,甄堯不覺得自己拿出來會有什么阻礙,想當初自家二哥便是學了不少去,否則也不可能在洛陽那種人杰地靈的地方穩(wěn)穩(wěn)的站住腳跟。
運算法則并不難,但想要運用熟練卻是需要大量的練習,當把一些重要的概括寫下后,也就不準備再寫了。扭過頭去,只看到張瑛皺著眉頭不解的緊盯案桌上的紙張,當下?lián)u頭道:“你若想學,我明日教你便是,這些都很簡單的。”
張瑛聽罷雙眼不由得閃亮起來,眉宇間的褶皺也慢慢平復。甄堯嘴角微翹,案桌上的東西也不再多管,一把抱起身旁女子,逐步走向內(nèi)室。
第二天天亮后,甄堯卻是被張瑛給叫了起來,張瑛可是惦記著昨晚的事呢,一大早便要甄堯教她。甄堯只得搖晃著腦袋起身,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吩咐讓人去把蔡琰也叫來。拼音之類的東西,甄堯覺得讓蔡琰學會后教給幼兒,效果應該不差。
當甄堯早餐吃好,蔡琰也恰好走入甄堯所居小院,身后還跟著透露好奇目光的貂嬋。招招手示意蔡琰來院中石桌旁坐下,甄堯便將昨夜整理出來的拼音與標點符號平鋪在石桌上。
“這些便是我準備讓年齡最小的一部分學生所學的東西,這些是我自己整理出來的,我先將此教與你等。”甄堯卻是大言不慚將拼音、標點作為自己的發(fā)明了,開始為蔡琰講析。
即便是才女蔡琰,此刻也不得不從二十六個拼音字母開始學起,初學者總會有所不適,何況這些拼音字母與蔡琰平日所接觸的完全不同。她認字首先想到的便是切字,如今聽甄堯所講,還必須將切字給強行忘去,然后再來熟悉一個個拼音字母。
相比蔡琰,反倒是一旁湊熱鬧的貂嬋學的更快,二十六個字母的發(fā)音不過一個時辰便完全記下了,而一旁的張瑛,雖然沒貂嬋那么快速,但也記下了大半。
如此情形是甄堯所料不及的,不過在深思片刻后,卻又搖頭低嘆,蔡琰學起拼音比貂嬋、張瑛慢不是沒道理的。這就好比畫畫,當一張白紙放在面前,便是小孩也能信手涂鴉。而一副完美的書畫放在眼前時,你卻很難再找到可以下筆之處。
當初甄宓學拼音不過十日便連聲母、韻母、前鼻音、后鼻音都完全學會了,她就像是那張白紙,甄堯教她的過程便是如在白紙上作畫一般,輕松且又舒暢。
而貂嬋和張瑛雖然都識字,但二人并不是天天與書卷為伴,若以書畫相比她們便是半成品,甄堯若想繼續(xù)下筆仍舊就極大的空間。如此,二女雖然學的不快,但也不算慢了。
蔡琰不同,她自幼便跟著蔡邕習文,已經(jīng)與竹卷打了十幾年的交道,而且是從未間斷過的。此刻讓她拋棄原有的方式,去學習新的拼音,卻是顯得不適應。
不過即便如此,蔡琰依舊記下了從‘a(chǎn)’到‘g’的讀音,如果但論這七個字母,蔡琰卻比貂嬋幾人記得更牢。甄堯看在眼里笑在心底,果然如自己所猜想,蔡琰只要一旦記下,必然印象深刻,想要忘記卻是很難的。不想貂嬋二女,或許今日記得,過個一兩天就可能忘光了。
而就在此時,甄宓又躥進了院中,見自家三哥正在教蔡琰三人學拼音,當即嬉笑道:“宓兒最聰明了,姐姐都沒學的東西,宓兒可都會呢。”
甄堯此刻看見自家小妹卻是雙眼一亮,當即開口道:“就讓宓兒暫時在此教你們學這拼音,她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會了。堯還有些事要去辦,待會回來。”邊說著,一邊拿起已經(jīng)整理好的寫滿數(shù)學運算的紙張,跨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