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比武招親
一旁的陸凱恰到好處問了一句:“我二弟便是此人之父私通賊寇而被害死的?”
李達的臉卡更白了。
“私通賊寇”這個罪名要是扣下來,那就不僅僅是捐錢就能解決的了。
那會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所以,他不知道該怎么表態了。
捐出一半家產?一來太肉疼了,二來還不一定能滿足新太守的胃口。
捐出全部家產?那干脆現在就殺了他算了。
過慣了富裕日子的人,又怎能忍受一無所有的苦日子。
正猶豫間,忽見三大家族中的王家老家主拱手說道:“為圖大人之志,老夫愿捐五百萬錢。”
說著便吩咐親隨回家去拉錢。
聞言,李達和黃家主直接蒙圈了。
尤其是黃家主,腦袋已經徹底宕機了,他們三個大家族本來就是十四個家族的魁首,如果三人聯合起來,哪怕是本城太守,也得給三分薄面。
至少,不敢吃相那么難看。
可現在一個當場認慫,直接捐了二分之一家產,另一個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馬謖見李達和黃家主還在猶豫,冷笑著點了點頭,張休提著刀來到李達面前,一刀削過,當場血花四起,濺射在旁邊的黃家主臉上、身上,以及旁邊的廊柱上,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彌漫整個大堂。
李達瞪大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被割開脖頸間仍在噴涌鮮血。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豪紳都打了個哆嗦。
黃家主不是沒有見過當場殺人,但是那都是他殺別人,譬如懲戒不聽話的仆從,或霸占別人妻妾、家產的時候殺人滅口。這種處于被殺一方的場面,他還沒經歷過。
當場便有些懵了。
馬謖隨即喝道:“李家私通賊寇,現已伏法,所有家產家眷充公。”
私通賊寇?
如果李家真的私通賊寇,當時的賊寇不就是太守大人你?
你這吃相太難看了吧。
馬謖笑瞇瞇的看向黃家主,“黃老爺,你怎么說?”
黃家主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立刻大聲表態:“為圖大人之志,老夫也捐款500萬!”
馬謖舉起手里的竹帛看了一眼,眉頭一皺:“500萬?不對吧黃老爺,你的家產是三大家族里面最多的,竟然只捐款五百萬?你這是看不起本官啊,來人……”
張休提著刀,殺氣騰騰看向黃家主。
黃家主當場嚇得跌坐在地上,急忙說道:“大…大…大……大人,我捐八百萬!”
“很好,非常好!”
馬謖抬手將黃老爺扶了起來,溫和地說:“地上涼,黃老爺且起來說話。”
黃家主哭喪著臉,顫顫巍巍對親隨揮了揮手。
馬謖將目光看向剩下的十一個小一些的家族。
…………
是夜,太守府燭火通明。
馬謖、陸凱,楊百萬、黃襲、李盛、張休六人看著府兵們一一將清點出錢財數目報出來,主簿陸銘一手執筆記數,一手撥動算籌,埋頭一頓猛算。
陸凱兩眼放光的看著地上堆積如山的金銀和銅錢,開心的盤算著接下來該先買什么,后買什么。
四大部將也很開心,尤其是黃襲和李盛,一是因為空手得到如此多錢財;二是終于在交州打開了局面,狠狠出了一口前次潛伏失敗,被吳軍追殺到狼狽不堪的惡氣。
馬謖卻眉頭緊鎖。
數目很快統計出來了。
十四個家族一共捐獻了6000萬錢財。
這點錢,只夠招募一萬士兵,也就是給一萬士兵買套簡單的武器、盔甲、和弓箭。
加上陸家資助的六千萬錢,一共可以招募兩萬士兵。
榆林和交恥兩個郡共有二十六萬官方人口,算上目前在役的三千兵馬,接近十比一的民兵比。
這幾乎已經是榆林郡和交恥郡可招募青壯的上限了。
士兵數量倒是勉強夠用,但是糧草這些東西還沒有著落。
陸凱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本以為以自家的流動資金數目,裝備兩三萬輕輕松松,沒想到居然'只夠裝備一萬兵馬的。
等到閑雜人等都退下后,陸凱對馬謖道:“妹夫,這錢倒是夠了,糧草怎么辦?”
陸凱甚至都沒敢提馬匹,因為提了也沒用,交州和周邊幾個州根本不產馬。
即使有馬也買不起!
馬謖將陸銘統計出來的賬本隨手放回案幾上,抬起頭,看著陸凱道:“那就只有再用白天那一招了。”
不是吧妹夫,這樣薅羊毛會把羊薅禿的,陸凱張了張嘴,正要勸一句。
卻被馬謖擺手止住,道:“兄長的顧慮我明白,但是我的顧慮,兄長可曾明白?”
“我們現在還很弱小,若是想在這亂世站穩腳跟,與孫權分庭抗禮,護佑交州百姓一片安寧,我們首先得擁有自保的力量。”
頓了頓,馬謖又道:“倘若兩個月后,孫權大軍殺到,我們手中無糧,兵士戰力不齊,那咱們怕是都難逃一死。”
“死不要緊,人也終有一死,可是就這么窩囊地死在孫權手里,你甘心嗎?”
陸凱不說話了,他雖不相信孫權有這么大本事,能夠打敗文武雙全的妹夫(馬謖),但是他也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妹夫再能打,也得有相應的兵馬、裝備、糧草,才能夠和孫權掰手腕。
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
……
天色已經很晚了,陸萌獨自坐在梳妝臺旁,雙手托腮,望著銅鏡里春色滿臉的自己,且喜且憂。
喜的是,這個郎君很能干。
憂的是,這個郎君太能干了。
一更時分,陸萌終于看到自家那個夫君回來了,連忙揮手示意丫鬟將熱了三次的飯菜端上來,起身迎了上去。
吃過飯,夫妻兩人坐在案幾前,輕聲交談。
陸萌問出了壓在心底好幾天的問題:“夫君,那個武力高強的女子怎么不來府城?”
其實陸萌想問的是:那個女子是夫君什么人,但是又不想讓士三(馬謖)多想,只好委婉地拐了個彎。
馬謖凝視著陸萌,微笑著說:“她啊,不太習慣大城市的生活,就留在山寨里了。”
“那她可有夫婿?”陸萌又拐了個彎問。
“當然。”馬謖不肯多說一個字。
“她夫君很優秀吧?”
“沒錯!”
“她夫君……妾身認識嗎?”
“認識。”馬謖暗暗憋著笑,心說:你不但認識,還天天抱著她夫君睡呢。
急切問不到關鍵點,陸萌急得扭來扭去,緊緊攥著馬謖的大手,糾結萬分的問:“那他夫君哪里人氏呀?”
“荊州人氏。”
陸萌仰頭看了眼馬謖,想著夫君是交州人,而不是荊州人,忽而嫣然一笑,柔聲細語道:“夫君,天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馬謖哈哈一笑,從善入流。
許是心結解開的緣故,這一夜,陸萌特別熱情。
……
第二天上午。
十三個豪族的主事人再次被請到了太守府。
馬謖這次根本不和他們廢話,直接拿出一份名單,讓陸銘念給他們聽。
陸銘打開名單,見上面那一長串名字,當即驚訝的“啊”一聲。
等看清人名后面的數字。
陸銘再次驚訝的“啊”了一聲,二臉驚訝。
陸凱臉色一黑,斥道:“啊什么啊?念啊?”
陸銘硬著頭皮,按照名單念道:“王家捐獻糧食六千石、黃家捐獻糧食五千石、宋家捐獻糧食兩千石、史家捐獻糧食兩千石、林家捐獻糧食兩千石、秦家捐獻糧食兩千石、朱家捐獻糧食兩千石、張家捐獻糧食兩千石、楊家……”
一口氣念完名單,陸銘如釋重負。
一聽到自家需要捐獻糧草的數目,黃家家主再也忍不住,當即哭喪著臉拱手道:“大人,小人家里實在沒那么多糧食,也捐獻五千石罷?”
張休提著刀一陣風似的沖了過去。
長刀劃過,人頭飛起,殷紅的鮮血最大程度的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
馬謖環顧眾人,淡淡說道:“值此危難之際,黃家家主竟然拒捐,是可忍孰不可忍,現在我宣布,黃家財產、家眷全部充公。”
拒捐?
黃家家主何時拒捐了?人家不過是想少交一點點而已,就被直接殺了?
堂上剩余的十二個家族話事人臉色變了,驚恐不安的看著馬謖。
馬謖保持著淡淡的語調:“對于這份名單的內容,誰贊成,誰反對?”
“我等愿捐。”眾人齊聲說道。
……
春風乍起。
呂岱再次糾集了三千士兵直奔交恥郡的消息傳來。
陸凱急忙來找馬謖,商議對策。
呂岱上次不察,中計敗退,這次氣勢洶洶直接殺奔交恥,很明顯是來算之前那一筆賬的。
因為妹夫(馬謖)是以他的名義把呂岱騙過來的。
說心里不慌那是假的。陸凱勸馬謖立即調動兵馬,應對即將到來的攻勢,保交恥郡平安。
只見馬謖一臉自信說道:“兄長莫慌,上次放跑了呂岱,這次絕不再讓他逃脫。兄長只需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聽罷面授機宜,陸凱心下稍安。于是按照馬謖的吩咐,寫了一封信給交州刺史呂岱,信上極盡挑釁嘲諷之詞,請求呂岱快快來交恥郡收拾他。
這邊的信剛發出,坐鎮荊州的陸遜的質問信便到了。
信上,陸遜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嚴厲譴責陸凱背吳投寇的行為,認為區區賊寇毫無前途,這會害死整個陸家的分支。
末了,陸遜語重心長的勸慰說:只要陸凱愿意迷途知返,他一定會在孫權面前保其無事。否則,大軍到時,便是陸凱一家人的死期。
陸凱轉頭就把信丟到一旁,對此不以為意。轉而和馬謖喝起了酒。
打仗是明天的事。
今朝有酒今朝先醉了再說。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馬謖帶著三分醉意回到后院,看到陸萌破天荒的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勁裝正在溫習武藝,束帶將她那本就精細的小腰勒得堪堪一握,身姿起落縱橫間,端得是美颯動人。
馬謖打了一個酒嗝,醉眼朦朧走上前,一把搭在陸萌肩膀上:“夫人,咱倆練一練?”
陸萌收住架勢,盈盈看了他一眼:“練練就練練,妾身才不會輸給夫君呢。”
馬謖隨即想到了什么,提議道:“不如加個彩頭?”
陸萌點了點頭。
馬謖道:“我贏了,今夜夫人要陪我玩到盡興。”
陸萌俏臉一熱,暗暗啐了一口,嬌俏的點了點頭:“那妾身要是贏了呢?”
馬謖嘿嘿一笑:“那今夜我就賠夫人玩到盡興。”
陸萌大羞,趁馬謖不備,伸手扛起他一只胳膊,轉身拿背部貼住馬謖的前胸,彎腰發力,就想給他來個過肩摔。
馬謖見狀,空出來的手隨即抱住了陸萌的后腰,腰間一用力,重心再往下一沉,死死頂住了她向上頂的力道。
陸萌見狀不妙,一個旋轉,掙脫了馬謖的圈裹,正要給他來個拌馬摔,結果發現自家夫君下盤極穩,紋絲不動,自己竟險些摔倒。
“夫人(夫君)好身手!”二人同時贊了一聲。
陸萌不敢再輕敵了,她一直以為,雖然自己力氣沒有夫君大,卻武力卻比他高,還靈活無比,必然是輕松獲勝的。
沒想到只要和這個夫君身體有接觸,她就會條件反射般使不上力氣。
這導致她很多招式和技巧都打了折扣,起不到預想的效果。
明月緩緩從樹梢上升起。
后院里,二人還在纏斗。
不過已經不是在比武了,戰場也從院子里轉換到房間里。
……
呂岱今年七十一歲了,自認為一輩子什么大風大浪都見過,早已練就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心態。
但在接到陸凱信件的時候,他還是爆發了,手執信件,大罵陸凱“豎子可惡!”、“我必殺汝!”。
與此同時,呂岱大敗,榆林郡被賊寇占據的消息也傳到了建業。
交州的突然叛亂對東吳政局產生了很大的震蕩,甚至直接打亂了吳國接下來的計劃。
交州一旦失去,就意味著東吳將面臨三面皆敵的窘境。此前,由于蜀國一連串北伐戰事的結束,魏蜀兩國在邊境地區一直處于劍拔弩張的戰略均衡態勢。
孫權本來打算變戰略重心,派大將軍陸遜改從水路逆流而上,通過巫峽、襲擊蜀國永安、巴東二地。
但是這個計劃還沒啟動,交州就先亂了。
孫權得到的情報是:叛亂的始作俑者是士燮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兒子士三,而東吳一直依仗拉攏的大族陸家的分支,則是這次叛亂的幫兇。
這個消息過于勁爆,直接驚呆了孫權,令他一瞬間以為陸遜也是參與者之一。
于是,孫權做出的第一個決定是,派諸葛瑾進軍江陵,名為幫助陸遜,實則是安排眼線,并分走陸遜一部分兵權。
隨后,孫權命朱桓、全琮,丁奉、等將率領的五萬大軍南下交州。
交州之戰,徐徐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