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何去何從

話說曹丕大軍進駐陳留，難免生靈涂炭。張遼心中不忍，卻又無可奈何，在年輕的曹丕公子面前，也只有跪下聽候處理。

這就是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曹丕頤指氣使，張遼卻只能逆來順受。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讓張遼只有區區一個陳留，連逃跑的余地都沒有。

陳留的地理位置，也是非常重要，地處黃河要津，官渡更是大渡口，掌握黃河漕運，可以說是財源滾滾。陳留地處中原腹地，地勢平坦、土壤肥沃，適宜各類農作物種植，但黃河淤積，所以受到黃河泛濫之災也不小。境內河流湖眾多，分屬黃河和淮河兩大水系。主要河流有惠濟河、馬家河、汴河、賈魯河、渦河等，流域面積廣闊，中心城區內五湖四河環繞，風景優美，素有“北方水城”之稱。

這樣一個肥美的地方，早晚會被強大的勢力蠶食，弱勢力自然守不住。張遼的選擇也并沒有錯，曹操握有中原重地，與陳留唇齒相連，投降曹操本就是最佳的選擇。

只是事情總是出人意表，張遼只好感嘆時也運也。在吳質斡旋之下，曹丕破城后并無殺張遼之意，但張遼想立刻成為曹氏重臣的心愿自然不可能馬上實現。但張遼剛剛松了一口氣，曹丕卻給了張遼一個表忠心的機會，命他親手殺了曹性。

曹性從草根時期就跟著張遼，對張遼忠心耿耿，而且武藝高強，一直是張遼的心腹大將。這次射殺劉若，也是因為見張遼遇險。曹丕在大庭廣眾之下已經發布的命令，張遼知道再無法收回成命，心中大慟，趴在地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吳質見張遼不動，心知要壞，連忙起身呵斥道：“文遠！曹性殺我先鋒官，罪在必死。汝今日已入曹營，休要誤了中郎將軍令。”說著將自己腰刀拔出，硬塞入張遼手中，眼神連連閃爍，要張遼立刻執行命令，否則恐怕自身難保。

張遼在曹丕嚴厲的眼光下，終于緩緩站起，只覺得手中刀沉重如山，望向曹性的方向。侯成、魏續等人就綁縛在不遠處，昔日豪強現在都是手無寸鐵、衣衫狼狽，他們的家屬都綁在后面鬼哭狼嚎，用曹性的死換來這些人的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曹性披頭散發，早就被打的沒了人形。見張遼目光掃來，曹性忽然間清醒過來，迎著張遼的目光，猛然狠狠點了點頭，大吼道：“我曹性何時貪生怕死！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文遠照顧我的親眷！”說罷一個頭磕在地上，鮮血立刻從他額頭滲出，形象更加可怖。

張遼心中劇痛，拄著刀一步步拖了過去，忽然間扭回頭再拜曹丕，泣血而哭，似有求情之意。曹丕面色陰沉，不為所動，張遼猛起身三步并作兩步，一刀向著曹性砍去。

眼見就要血濺五步，眾人都不忍心的閉上眼，曹性一家更是哭死過去，然而并沒有想象中的人頭落地之聲，只聽砰砰拍拍之聲響起，眾人忙抬頭看時，卻原來是張遼一刀將曹性繩索削斷，裹挾著向著賬外跑去。門口的守衛被幾拳放倒，等一眾護衛追擊出去，兩人早已沒了蹤影。

這一下變起肘腋，曹丕見守衛追擊無果，面色更加陰暗，揮揮手喝道：“全都關進死牢！關城門全城搜捕！”眾將自魏續以下，連同家屬在內，全部被推了出去，吳質連連搖頭嘆息，卻知道此刻不可再勸，只好等抓住張遼、曹性，再想辦法救下陳留眾將。

卻說張遼為救曹性，終于鋌而走險，將所有手下和家屬性命拋在腦后，賭的就是曹丕必然不會當場殺光所有家屬和降將泄憤。這一鋪算是張遼賭對了，曹丕雖然沒殺家屬，卻是要等抓住二人后一起殺，兩人熟悉陳留地形，越出城主府圍墻又鉆出城墻狗洞，向著黃河岸邊落荒逃跑而去。

兩人躲躲藏藏，一路上曹性雖然諸多埋怨，讓張遼殺了自己獻功，但張遼就是不肯。曹性也就不再多說，明白張遼義氣深重，也不由得心生感激。兩人一直跑到晚上，到了黃河岸邊，眼見一江黃水向東流，兩人瑟縮在堤岸隱秘處，曹性看著張遼道：“如今該去何處？”

張遼抿著一棵青草，望著水霧彌漫的黃河對岸，淡淡說道：“要救魏續他們，只有去拜托呂布將軍了。”

張遼淡淡說出口的話，在曹性聽來卻像是石破天驚，曹性問道：“呂將軍沒事？他究竟在何處？”

張遼狠狠咬著青草，說道：“都說呂將軍就在鄴城養傷，還有人說呂將軍已經投降青龍軍，我卻不怎么相信。”說罷站起身道：“走吧，你我一起去求呂將軍，搬兵來救。”

曹性傻呵呵的被張遼拉著站起，一臉懵懂問道：“若是呂將軍已經投靠青龍軍，你我也要投奔青龍軍嗎？”

張遼的臉一陣抽搐，苦笑道：“若是能請來呂將軍，投奔誰還有那么重要嗎？”曹性忽然換了一臉憧憬道：“我看那曹丕陰狠毒辣，非是明主。聽說青龍之主陳龍的口碑也是相當不錯，也許是個好主子，也未可知。”

張遼心道，有呂布在，連我張遼都只是個小小偏將，何時才輪到你曹性？只是這話怎么也說不出口，拉著曹性衣袖道：“將來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我趁著天色還亮，趕緊去找一艘船渡河。”

曹性忽然，指著河心扭頭大叫道：“文遠，看戰船！”張遼連忙扭頭觀瞧，只見水霧中露出一條大船，緊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戰船越來越多，從兩人面前緩緩駛過。

卻說黃蓋、魏延戰船，此刻已接近官渡，為首的一艘巨大戰艦之上，站著一員戰將，濃眉大眼、面如銀盆、胡須濃密，正是久違的青龍軍第一軍團長黃蓋黃公覆。黃公覆身后的青龍旗暗影里，閃現出一個瘦削健美的人形，仔細看去，此人相貌英俊、白面無須、眉如墨畫、唇若涂朱，正是青龍軍大軍師郭嘉郭奉孝。此次兩人與魏延魏文長帶了三萬兵馬，意在與陳留張遼結盟，共抗曹軍。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