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呼喝,在那些青袍壯漢的目光所指之處,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在了眾人視野當中,卻是一名身穿一襲白袍的中年男子。只見這男子長得十分壯實,臉上的容貌也是極為普通,若不是這一身華貴的衣裳穿在身上,只怕就跟一個普通莊稼漢沒什么區別。再看那一身面料考究的白色長袍穿在身上,卻是被繃得緊緊的,頭上束著一卷發髻,別上了一根青木簪,看上去非但沒有寒酸的感覺,反倒是顯得古樸,在他的腰上,懸掛著一柄古劍,劍身寬厚,足足有兩個巴掌一樣寬,只是劍鞘的裝飾也是極為簡單。而見到這白袍男子出現,非但那些青袍男子一個個面露緊張之色,就連在這些青袍男子護衛之中的李儒也是立馬皺起了眉頭,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雙方對持了片刻之后,李儒突然開口說道:“原來,是國師親臨啊!國師一向都是守護在天子身旁,從未離開過,如今卻是突然出現在這里,呵呵,莫非,剛剛那董承真的有什么問題,才會勞駕國師親自出馬?”
李儒的話一說出口,便是立馬緊緊盯著白袍男子,想要從他臉上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不過令李儒有些失望的是,從頭到尾,白袍男子都是始終是保持著那淡然的表情,似乎完全沒有理會李儒的試探,只是隨手一指,卻是指向了一旁正蜷縮在那里的一名內侍。這名內侍,正是之前為董承帶路的內侍,此刻被白袍男子這么一指,一張臉頓時就是變得慘白,緊接著,就聽得白袍男子說道:“某此來,乃是將此人帶回去的!相國可有什么意見?”
聽得白袍男子的話,李儒立馬就是皺起了眉頭,那名內侍其實正是李儒所買通的一個內應,專門負責安插在天子身邊,給自己通風報信的。要不然,剛剛董承又豈會那么巧,正好與李儒碰上?正是這名內侍得知了消息,及時給李儒報信,并且后來又特意將董承給帶到這偏僻角落,與李儒碰上的。現在白袍男子指名道姓就是要把他給帶走,顯然是這名內侍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不過李儒也只是猶豫了片刻,很快便是做出了決定,笑道:“此人乃是天子身邊的人,天子既然要找他,那自然是交由天子來處理了!國師又何必來問我?”
既然已經暴露了,那這名內侍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李儒也不會為了這么一個無用之人,而去與武藝深不可測的國師去硬拼,所以李儒也是直接將這名內侍給拋棄了!李儒的如此果斷無情,也是讓那白袍男子有些訝然,不過很快白袍男子就是恢復了常色,他要找這名內侍的麻煩,本就是為他來這里找一個借口罷了,既然已經識破了這名內侍的身份,那這名內侍以后也不可能再危害到天子了。不過既然李儒這么給面子,那白袍男子也沒有多說什么,免得被李儒看穿,直接就是對著那內侍冷哼道:“李青!走吧!”
那名叫
李青的內侍在聽到李儒拋棄自己的話語之后,已經是能夠看到自己的結局會是如何了,早已經嚇得兩腿發軟,哪里還走得了路?白袍男子顯得有些不耐煩了,腳下一跺,整個人瞬間就是化作了一道光影,轉眼間就已經到了那李青的身邊,一只手直接拎起了李青的后衣襟,就像是拎小雞崽子一樣,輕而易舉就將李青給拎了起來。而就在白袍男子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過頭看了一眼李儒,目光直接落在了李儒腰上纏繞著的那根玉帶,眼中寒光一閃,哼道:“不屬于你的東西,你還是不要留下為好!”
白袍男子話音一落,就看到一道白光瞬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那白光閃現的速度特別快,還未等李儒以及他身邊的那些青袍男子反應過來,白光就已經是劃破長空,在李儒的身前兜了一圈,轉眼又是回到了白袍男子的腰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緊接著,白袍男子就是冷冷哼了一聲,拎著李青縱身一躍,轉眼就是消失在了宮闈之中,而這個時候,李儒等人才算是反應過來,一個個驚呼,再次將李儒給圍住。
而目送那白袍男子的身影消失之后,李儒這才下意識地低下頭一看,卻是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只見先前還圍在自己腰間的那根玉帶,此刻已經是當中斷開,慢慢順著李儒的衣衫滑落至地上,那幾塊上好的玉片也都是直接被切斷,切口光滑,分明就是被利器所斬,而李儒身上的衣衫竟是沒有半點劃痕,足見那白袍男子的劍術高明到何等地步!
“相國!”周圍那些青袍男子這也才注意到李儒身上的異樣,一個個都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臉上也是同樣的難看。剛剛白袍男子能夠做到這等地步,也就意味著他們的保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若是剛剛白袍男子要殺李儒,他們也完全不能阻攔!這對于平日里自詡高手的他們來說,無疑是給臉上狠狠地扇了那么一巴掌!其中一名青袍男子應該是這些青袍男子的頭領,當即便是直接朝著李儒跪拜了下來,喝道:“屬下等護駕不利,請相國責罰!”
“行了!”其他青袍男子也都是紛紛跪下來請罪,李儒聽了,卻是有些不太耐煩了,隨手擺了擺,便是讓那些青袍男子全都站起身,緊接著,李儒的眼中又是閃過了一道陰狠,沉聲說道:“史阿能夠成為國師,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師傅王越的關系!史阿的劍術早已經得到王越的真傳,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今日也是我大意了,若是知道史阿會離開小皇帝身邊,也不會只帶上你們幾個來!算了!反正這史阿只保小皇帝的性命無憂,不會出來壞我的事情!暫時不用去管他!”
嘴上雖然這么說,可剛剛自己的性命差點就這么交代了,李儒的心情又會好到哪里去?滿臉陰狠地低下頭,看著那已經散落滿地的玉帶,用腳尖撥拉了一下,確
定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玉帶,并沒有什么機密在其中,當即李儒的臉色也是越發難看了一些,陰沉著臉,自言自語道:“難道,當真是我想太多了?”
片刻之后,在天子寢宮,聽完白袍男子史阿的述說之后,天子與伏完全都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特別是天子,差點沒有直接從龍椅上滑落到地上,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對史阿躬身一禮,說道:“多虧老師出手相助!此次倒是辛苦老師了!”
面對天子的行禮,史阿卻是一個側身讓開了,雖然他是天子的劍術老師,但畢竟君臣有別,他可不能受天子的大禮,隨即又是淡淡地說道:“陛下不必多禮!臣受先帝與陛下提攜之恩,又有師傅之命,自然要保護陛下安危,此乃是臣分內之事!不過,此種事情,臣以后不便插手,此乃例外,下不為例,還請陛下謹記!”說完,史阿一個閃身,轉眼就是消失無蹤了。
對于史阿的來去無蹤,在場的天子與伏完都沒有介意,至于之前被史阿帶回來的那個內侍李青,自然有人去解決他了。沉默了片刻之后,天子這才是松了口氣,對伏完說道:“國丈果然沒有看錯人,這董承的確值得托付!并沒有背叛朕!只是,不知道這董承是否能夠成事?畢竟他手頭上可沒有什么實權!”
“請陛下放心!”緩過了這口氣之后,伏完也是露出了一臉的笑意,說道:“雖然這些年來,朝堂一直為李儒、徐榮二賊所控,但朝中忠義之士依舊不少!如今他們所缺的,不過是一個明目罷了!陛下親筆血書已經給了董承,董承必然會利用這份詔書來招募忠義之士前來勤王!況且,如今徐榮遠在益州,長安兵力調走了一大半,就連那馬家父子也都走了!剩下一個李儒,手中雖有兵權,卻無良將!只等這那邊有了動作,我們里應外合,定能殺了那李賊!還政于陛下!”
“好!好!”聽得伏完的話,天子那是聽得眉飛色舞,他身為這大漢天子,可登基即位以來,卻沒有半天手中有權,從小就立志要有一番作為的他,這種心里的煎熬,根本就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當即天子就是激動得一把抓住了伏完的肩膀,說道:“國丈!你,你,你立刻書信給那邊,就說我們這里已經準備妥當了!讓他們趕緊出兵!趕緊出兵救朕啊!”
“陛下莫急!”伏完也是能夠理解天子的心思,但還是苦口婆心地勸道:“詔書才剛剛送走,董承就算是本領再大,要召集忠義之士也要有段時間!等到董承準備得差不多了,臣再去通知那邊,用不了多久,陛下就能得償心愿!在此之前,還要請陛下安心等待才是!”
“好!好!”天子又是連著說了幾聲,而情緒也是隨之安定了下來,連連點頭,隨即說道:“朕等得了!朕等得了!這么多年,朕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朕真的,真的能夠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