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窮苦的娃
爲了拉進距離，趙雲把身上所帶的乾糧分成三份，每人一份。男孩一看到那些食物，暗淡無色的眼珠子立即亮了起來，可也許是害羞怕生的緣故，一直不敢伸手去接。李鴻雁笑了一下，再次摸著他的髮髻，說道：“很好吃的！快吃吧！”
他緩緩接過來，卻狼吞虎嚥地吃起來。趙雲發現，這個寨子只有幾十戶人家，而且他們的房屋都是以分散型出現。
那位男孩吃完東西后，又繼續回到牛棚前喂牛。
“這是你的牛嗎？”
“不是，是鄰居的！”
“哦？”趙雲頗爲驚訝，“你爲什麼不喂自己家的牛呢？”
“我家沒有牛！”
經過李鴻雁的詢問，才得知那位男孩名叫楊三金，六歲的時候父親就得病去世了。此後不久，母親帶著三歲的弟弟改嫁了。楊三金便跟年邁的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爺爺奶奶對他都很好，但過了一年，他們兩都相繼離世。
從此，楊三金變成了孤兒。他的堂哥看到他那麼可憐，便把他接到家裡一起生活。可是沒多久，黑山軍來到寨子裡搶劫糧食，並殺人滅口。幸虧楊三金放牛去了，這才躲過了一劫。
等他回到寨子，發現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村民的遺體。難怪他們兩一來到村寨，就感覺格外得冷清，寂寥無人。不幸中的萬幸，寨中還有一位婦女撿回了一條老命，從死神的手中給活了下來。因此，楊三金便經常幫她幹些農活，而她也會給他一些柴米油鹽。
正是因爲他平時很少見到外人，纔會演繹出一見到他們兩就怯怯離開的那一幕。那位婦女一聽到動靜，便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一開始，她的防備心理很強，眼睛不停地掃射，不怎麼開口說話，神情拘謹。後來李鴻雁說明了來意後，她才漸漸放鬆了警惕。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那位老婦非常熱情地邀請他們兩到她家中吃飯。他們兩也覺得，一時半會也回去了，在這裡住一宿也無妨。其實最主要就是他們兩都相互愛上了對方，都喜歡跟對方相處的那種感覺。只不過兩人都有些羞澀，那種膜暫時還沒有捅開來。
飯菜很簡單，全是清一色的素菜，無非就是清炒蘿蔔、煮南瓜之類的東西。儘管如此，也許是走累了的緣故，兩人都吃得很開心。李鴻雁時而瞥幾眼他吃飯的樣子，格外得瀟灑。她知道，她終於遇到了心愛的人。不過他是將軍，是富貴之人，未必會看得上自己。
吃完飯後，兩人決定到外面散下步。他們兩走著走著，看到楊三金坐在門檻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六斤，你在幹什麼呢？”
“沒幹什麼！我想我的媽媽和弟弟了！”
“哦，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兩人走進去，發現裡面空蕩蕩，又黑乎乎的，除了一張簡陋的木板牀，一個周圍全是鍋灰的鉢子，什麼都沒有。
“你怎麼不去找你的媽媽呢？”
“去找過了！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所以走到半路又跑回來了！一回到家我趴在牀上哭！哭完了，一天就過去了！”
接下來，楊三金便開始剁辣椒醬了。
“你很喜歡吃辣嗎？”
“是的。明天放牛的時候我可以用它蘸野菜，可好吃了！”
“野菜？”
趙雲傻了眼，沒想到他居然窮到吃野菜的地步。
“是啊。就在前面不遠的山坡上，有一塊很大的草地！那裡有幾十種可以吃的野菜！但是我經常吃的只有六七種！”
“哦，你每天都去摘野菜嗎？”
“是啊！沒吃的話，只能餓肚子了！”
她發現，他的衣服不僅散發著黴味，還破爛不堪。
“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吧，我給你縫一縫！”
“不用！”
他從抽屜裡取出針線，一針一線地縫了起來，看起來挺熟練的樣子。趙雲拿出黃金一百錢放到他的面前，說道：“孩子，拿去用吧。”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卻把那些錢給推回來了，答道：“我不要！”
“爲什麼不要？”
“我雖然窮，可從不接受別人的接濟！”
聽到這番話，趙雲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趙雲和李鴻雁早早起牀後，便來到他的家裡。他們發現，他的鉢子裡只煲著半碗的飯。
“怎麼才那麼點飯？”
“我……飯量比較小，夠吃一天了！”
趙雲打開米缸看了一下，發現米粒已經所剩不多了。楊三金帶著米飯和辣椒醬，便給那位老婦放牛去了。他們兩決定看個究竟，便跟著走了過去。
一到山坡，他便開始摘起野菜來。
“這細細長長的就是野菜！”
“這種野菜可以吃嗎？”
“很好吃！酸酸甜甜的！”他指著莖部粗大的野菜，“這種也是野菜，但是吃的不是它的葉子，而是它的根！”他挖出一棵球狀的野菜，“這種野菜不可以生吃，但可以煮著吃！”
“什麼味道？”
“沒有苦，也沒有甜！”他指著一棵帶花的野菜，“這也是野菜，葉子可以煮著吃，但是花不能吃，不過可以拿來喂牛！”
他便把平時吃的野菜全弄到飯盒裡，接著折了一根樹枝當筷子，夾著野菜蘸著辣椒醬吃。李鴻雁看到他吃得如此津津有味，便取了一些放入嘴裡咀嚼了一下，發現味道極苦，難以下嚥。
“你只是吃野菜，不吃肉嗎？”
“會呀！當我嘴饞的時候，我就會上樹去掏鳥窩，或者到河邊去釣魚！”
“那你會吃豬肉嗎？”
“很少。”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買不起！”
趙雲發現，由於他常年摘野菜，手上長滿了綠色的東西，手指甲裡全是泥。
“你手上怎麼那麼多傷疤？”
“這個是做飯的時候燙傷的，這個是摘野菜的時候被劃傷的，這是上山放牛的時候被狼給咬傷的。”
李鴻雁仔細看了一下他的手掌，整整少了一塊肉。
“你想讀書嗎？”
“想！做夢都想！可是我讀不起……”
“如今樂平城正在籌辦免費私塾，任何人都可以免費去讀！”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