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州的第一次科考，高肅絕不容許有半點失誤。

情報司、錦衣衛(wèi)的人手全部出動，力保穩(wěn)妥。

科考終於來臨，成羣結(jié)隊的士子朝太原的郡學學館走去，太原的郡學是一座佔地約一百畝的大學堂，位於太原的南門，可容納上千士子就讀，而今天參加科考的士子則與各個郡縣的學生無關(guān)。

卯時四刻，天才微微亮，幾千考生排成五隊，驗身入場，除了頒發(fā)的考牒，其餘物品一概不能帶入，一切所需均由官府提供。

這場科考的主考官有六人，分別是荀爽、楊彪；鄭玄、蔡邕；程昱、沮授。

荀爽和楊彪只是掛名，他二人有審覈的權(quán)力，但無權(quán)決定學子的名次，鄭玄和蔡邕是兩座大山，程昱和沮授是高肅的人。爲保證公平，本次科考採用糊名制，六人將最優(yōu)秀的三十份卷子上報給高肅，最後，由高肅決定前十名。

科考共分爲兩場，上午考貼經(jīng)，主要是靠儒、法、兵三家的著作，如《禮記》、《尚書》、《韓非子》、《孝經(jīng)》、《論語》、《孫子兵法》等，一部分題是讓士子填寫缺漏，更多的是考士子對這些著作的理解。

高肅不看重死記硬背的東西，他更看重的是士子對這些的理解，所以補缺的題佔比重都不大，屬於就算不答也無傷全局，哪怕是臨時抱佛腳也可以過關(guān)。

上午只考兩個時辰，其實上午的題量只有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是讓士子檢查用的。

重戲全在下午。

下午考的是策論，未時開考，題目是高肅和六位主考共同商議的，事先沒有人知道。題目分別是《黃巾之亂對大漢的影響》、《時政之要》、《以何治國》和《士農(nóng)工商論》，除了這三題外，高肅臨時又加了一道附加題——《天時》，並備註，沒有答此題的士子並不會影響總成績。

未時至酉時考前面兩題，中間休息一個時辰，然後再考後兩題，戌時整，科考全部結(jié)束。

經(jīng)過一日的考試，全部的士子都鬆了一口氣，不管日後的成績?nèi)绾危辽偎麄兇藭r輕鬆了。多數(shù)士子都結(jié)伴去酒肆慶祝，少數(shù)士子則回到學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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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昱六個人連夜改卷，早晨，又經(jīng)過一個多時辰的爭論，最終決定出了一份像樣的名單上報給高肅。

見到六個人一臉的疲倦，高肅倒是不好意思了，他晚上摟著蔡琰鏖戰(zhàn)了一夜，自己的岳父卻在給自己選拔人才，有點說不過去。

“諸位辛苦了。”

高肅說了一聲，連忙令下人端上洗漱用具，然後再端來早點。

“謝主公。”

“謝大將軍。”

幾人道了個謝，當然，蔡邕和鄭玄不必。

幾人紛紛落座，漱了口水後，端起早點享用。

高肅看著被挑選出來的卷子，這三十份卷子各有千秋，有的題答的巧妙，有的題則稍差一等。

其中，有一個人在回答高肅那道附加題中說道，“天即自然”。

文章大致的意思是“天”的運行有著不以人的意志轉(zhuǎn)移的規(guī)律，人們只要順“天時”，如適時播種，辛勤管理，及時收穫，就有好收成。收多少不在於“天命”，而是在於充分發(fā)揮人的主觀能動性。

這個人認爲諸侯奪天下，建立霸業(yè)是由“人事”所致。同樣，王朝由盛而衰，毀業(yè)亡國，也是由“人事”所爲。從根本上否定了“天命”決定興衰的說法，否定了神學的統(tǒng)治地位，這在兩漢的歷史上，是“破天荒的卓見”。

高肅看了看他的名字，這個人叫仲長統(tǒng)。

高肅問道：“這個仲長統(tǒng)，有誰認得？”

鄭玄道：“此人我曾聽說過，仲長統(tǒng)字公理，山陽高平人，敏思好學，博覽羣書。二十餘歲時，便遊學青、徐、冀州之間。但他性卓異、豪爽，灑脫不拘，敢直言，不矜小節(jié)，默語無常，時人稱爲狂生。”

“呵呵，這個狂生見解獨到啊。”

鄭玄在這裡面看過一篇讓他極爲震驚的文章，對神權(quán)的否定是前無古人的，他不敢擅自決定，故而將文章給了高肅，想來那便是仲長統(tǒng)的了。

蔡邕、程昱也見過，他們的想法是此人有才，不過這番言論在眼下這個時局是不妥當?shù)模呙C親自閱卷，他的前途也在一念之間。

高肅知道，仲長統(tǒng)有才歸有才，只是他只能作爲七八名，而不能成爲頭名。

雖然這此次科考的前十名將統(tǒng)一授予“進士”的稱號，並且將著其意願、優(yōu)劣，前往各個部門學習，但不任職。待一段時日之後，再次選其優(yōu)良，前往地方任職，政績突出者，再行調(diào)動。

接著往下看，高肅覺得這回的科考沒有白舉行，有幾人的策論答的都不錯，很符合當下的情況。

“溫恢溫曼基，孫資孫彥龍，顧雍顧元嘆，諸葛瑾，字子瑜..”

將一張張試卷的糊名處揭開，高肅微微驚了一下，蔡邕的學生顧雍，諸葛亮的兄長諸葛瑾，還有孫資，他是賈逵的好友，賈逵曾託趙雲(yún)舉薦此人，只是高肅沒有放在心上。溫恢，高肅雖然也沒有見過他，但知道此人是裴潛的好友，相交甚厚。

諸葛瑾、顧雍，江東大臣，一代名士，諸葛瑾更是習文涉武，顧雍更是丞相之才。

“主公，主公。”

“啊？”

程昱問道：“主公，出了何事？”

高肅搖搖頭，說道：“無事。”

整理了一下，高肅說道：“這樣，午時的時候，你按照順序排列，公佈名單吧！”

“諾。”程昱接過卷子，隨後便出了大廳。

“主公（大將軍），我等也告辭了。”

高肅拱手道：“不送。”

蔡邕和鄭玄也起身，他二人年紀大了，這一夜未睡身體有些受不了。

“岳父走好。”

鄭玄和蔡邕一同點點頭，鄭玄現(xiàn)在有了個外孫，而蔡琰的肚子還不見大，蔡邕多次催促高肅，弄得高肅十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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