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壽光城外的戰(zhàn)事漸漸接近尾聲,北海軍士氣正旺,而劉備麾下的兵馬逐漸敗下陣來,即便劉關(guān)張竭力廝殺也無濟于事。
兵對兵,將對將,太史慈、趙云、胡庸在武將的對決中不落下風(fēng),
雖說跟隨劉備一同斷后的三百名親衛(wèi)都是軍中‘精’銳,可卻也耐不住北海軍‘潮’水般的沖擊。
親衛(wèi)尚且如此,夏侯博帶來的兵卒就更加不堪了。
劉備麾下兵馬斷后而戰(zhàn),憑借的就是‘胸’中的一股悍勇之氣。
一開始,熱血上涌的軍卒們還能與北海軍拼個旗鼓相當(dāng),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軍械盔甲、軍卒訓(xùn)練上的差距便漸漸顯‘露’出來reads;。
數(shù)量上,北海軍占據(jù)優(yōu)勢,單兵實力上,北海軍依舊遙遙領(lǐng)先,長此以往,劉備兵馬潰敗是早晚的事情。
好在這時候劉備麾下新卒都已經(jīng)順利入城,留在城外與北海軍廝殺的老卒不過一千余人,大隊大隊的北海軍卒圍攏而來,這一千人馬隨時有可能瞬間敗退,危急關(guān)頭,夏侯博怒吼一聲:“主公速退,這里有我!”
劉備還要多言,關(guān)羽、張飛便齊齊喝道:“大兄快快入城!遲則晚矣!”
胡庸一直死死纏住劉備,不讓他有脫身的機會。
毫無疑問,只要捉了劉備,此役必勝。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看上去攻少守多的劉備竟然一直在胡庸的攻勢中堅持了下來。
胡庸心急如焚,他明白,今日若不能取了劉備的‘性’命,下一次再想有這樣的機會可就難上加難了。
此時,聽聞劉備‘欲’行退卻,胡庸哪里肯答應(yīng)?
“劉使君,我家主公在都昌等你很久了,你還是隨我去見見他吧!”
胡庸難得沒有口出狂言,他婉轉(zhuǎn)地威脅起來。
劉備懶得理會,事到如今,斷后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大隊兵馬順利入城,他也不想把自己葬送在這里。
骨子里,劉備是一個利己主義者,他不可能作出損己利人的事情,今日,之所以故作凜然,留在城外為大軍斷后,一方面是為了收買人心,另一方面卻也是為了保存實力。
當(dāng)然了,劉備壓根沒想到關(guān)羽跟張飛竟然被太史慈、趙云纏住了,根本無暇護他的周全。
不過,振奮士氣的場面話還是要說的,不然這等于‘浪’費了之前的一番努力。
“休要多言,今日我劉玄德誓與諸位同進退!”
“主公!”
“大兄!”
夏侯博、關(guān)羽、張飛很是急躁,他們都使出搏命的招數(shù)‘逼’退了對手,然后在電光火石間沖到劉備身邊。
“大兄,走!”
夏侯博招架住胡庸,關(guān)羽抵住趙云、太史慈,而張飛扯起劉備的韁繩便往城‘門’而去。
“三弟,你‘欲’陷我于不義呀!”劉備心中松了一口氣,不過嘴里還是喋喋不休。
“兄長迂腐,你留在這里才是陷我們于不義!”張飛毫不客氣地反駁起來。
“噠噠噠”,馬蹄踏在泥土上,濺起大片灰塵。
沒多久,劉備便順利進入城中,稍稍等了片刻,關(guān)羽也成功回返。
“云長,侯博呢?”
關(guān)羽嘆了口氣,滿臉的抑郁,“關(guān)上城‘門’吧,夏侯博折了!”
“啊!”劉備痛呼出聲。
張飛目眥‘欲’裂,大有沖出去與北海軍拼個你死我活的跡象,好在關(guān)羽很是冷靜,他吩咐道:“還愣著干什么?快快關(guān)城‘門’!”
“可城外還有很多人沒有回來”
關(guān)羽勃然大怒:“再啰嗦下去,北海軍就進城了!”
軍卒見關(guān)羽狀似瘋狂,不敢啰嗦,急忙依言關(guān)‘門’。
“吱嘎嘎”,沉重的城‘門’剛剛合上,北海軍便到了城下。
“‘射’箭,快‘射’箭!”城頭的軍將急忙指揮弓手拋‘射’箭矢。
稀疏的箭矢對于盔甲堅利的北海軍卒來說宛若撓癢癢一般,不過,太史慈卻并不打算強攻壽光城,他明白此行的目地,以最小的代價趕走劉備,這就是勝利,當(dāng)然了,如果能夠手刃劉備以絕后患的話,自然就更好了。
“都尉,為什么不攻城?”胡庸對溜走的劉備耿耿于懷。
“今日,軍卒已經(jīng)過于疲憊了,不可再戰(zhàn)”
“可我聽說袁紹麾下大將淳于瓊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我們不能在袁軍抵達之前攻破壽光城,日后再想破城的話,可就難上加難了”
太史慈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好整以暇地分析道:“不妨事,我聽說淳于瓊狂妄自大,如果他抵達壽光城,肯定會跟劉備生出間歇,那時便是我等可趁之機!”
“喔?都尉何出此言?”
“袁軍抵達之前,劉備在城中一言九鼎,可若是來了淳于瓊,誰為主,誰為次?”
胡庸不是傻子,太史慈這么一提點他便反應(yīng)過來了。
淳于瓊雖然只是袁紹麾下一名部將,可身后有袁紹做靠山,他不會把劉備放在眼里,而對于劉備來說,淳于瓊的援軍是一把雙刃劍。
幾個月之前,就是袁紹與曹‘操’合力將劉備趕出了平原郡,那時候,東萊軍還是友軍,可幾個月之后,敵友逆轉(zhuǎn),曾經(jīng)的敵人變成了朋友,而曾經(jīng)的朋友變成了敵人。
友軍變敵人倒是可以接受,可敵人變友人,這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是一道坎兒。
誰都有親朋好友,劉備喪失平原郡之役,折損了數(shù)千‘精’兵,其中,有不少人的親人故‘交’還活的好好的,他們不去向袁紹尋仇也就罷了,這時候再讓他們與袁軍和睦一家親顯然有些強人所難,可如果拒絕淳于瓊的善意,天下人只會認(rèn)為劉備過于小氣,不識抬舉。
大軍回返之后,壽光城戒備森嚴(yán)。
北海軍的勇猛之處,眾人深有體會,如果可以選擇,他們誰也不想再與其廝殺。
城下,北海軍躊躇一番之后,并沒有趁勢攻城,這讓守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胡庸征得太史慈的意見之后,朗聲呼喝:“城頭的守軍聽好了,我家主公有言在先,只要劉使君能夠去一次都昌城,主公必定會還他一個清白reads;!”
不明真相的軍卒聽罷之后都在竊竊‘私’語,李賢可是北海之主,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應(yīng)該不至于作出食言而‘肥’的事情。
強悍的北海軍給劉家軍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潛意識里他們開始抗拒與其為敵。
只有劉備明白,這一切都是李賢的幌子。
孔融壓根就不是劉備殺的,他為什么要前往都昌城自投羅網(wǎng)?
再者,李賢才是孔融死去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按理說,他才是最大的嫌疑對象,可為什么天下人壓根就不懷疑李賢,反而對劉備殺人的觀點深信不疑?
有時候,劉備也覺得自己很憋屈,為什么倒霉的總是他,輾轉(zhuǎn)流離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在平原郡有了立足之地,誰曾想,麾下兵馬不過萬的他竟然被曹‘操’、袁紹視作眼中釘,兩位梟雄聯(lián)手將其趕出了平原郡,后來,若不是李賢擊退曹軍,救下了劉備,說不定劉備便要喪命在夏侯淵手中。
也幸虧李賢鞭長莫及,無法在樂安國久留,于是劉備便得了個便宜,在樂安國休養(yǎng)生息。
本以為一切不好的都已經(jīng)過去,誰曾想,去了一趟都昌,劉備竟然惹了一身‘騷’,傳言認(rèn)為他與孔融之死干系甚大。
如果眼淚可以洗刷冤屈,劉備早已經(jīng)水淹七軍。
多少年來,無論劉備如何落魄,他都有一種不變的信仰,他認(rèn)為自己名聲絕佳,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從頭再來。
然而,眼下劉備引以為傲的美名竟然被李賢毀掉了,這讓劉備如何不恨?
軍馬沒了,只要‘花’費力氣,總歸可以招攬到,軍將沒了,只要聲名不損,依舊會有人前來投靠,可如果成了殺死孔融的兇手,往后誰還會投奔劉備?
李賢此舉,對于劉備來說無異于釜底‘抽’薪。
城外,胡庸威‘逼’利‘誘’了一陣子,劉備軍馬依舊不為所動,他便聽從太史慈的吩咐,回營休整了reads;。
劉備有援軍,北海軍也有援軍,據(jù)說,周倉統(tǒng)領(lǐng)背嵬軍正急速而至。
區(qū)區(qū)一個淳于瓊何足道哉!
北海國,都昌城,孔融死后,李賢有驚無險地掌握了郡國大權(quán)。
剛開始,總有些心思迥異的官員,他們多多少少抱著試探‘性’的心思,想試出李賢的底線,‘摸’出李賢的深淺。
為了穩(wěn)固局勢,李賢沒有與不開眼的家伙過不去。
四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李賢牢牢地掌控了軍權(quán),他通過一系列手段,輕易便擄獲了郡國內(nèi)的民心,人心。
有些聰明人見罷之后,知難而退,他們改變立場,開始向李賢靠攏,而另外一些人卻依舊不肯放棄,他們固執(zhí)地認(rèn)為,只要除了李賢,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極大。
然而,李賢麾下軍力無雙,東萊軍、北海軍實力驚人,只要這三萬人馬不動分毫,就沒有人敢跟李賢過不去。
不過,此番李賢麾下‘精’銳盡出,郡國內(nèi)只剩下徐和這么一支兵馬,人數(shù)不過七千多人,這讓不少心懷叵測之輩蠢蠢‘欲’動。
李賢掌控大權(quán)以來,都昌城中的招賢館設(shè)立了有四個多月的時間,期間,除了北海國內(nèi)的士子匠才之外,外地鮮有大才投靠。
想來也是,李賢雖然有著常勝將軍的名頭,可在北海國根基深淺,誰也不知道北海國在群敵環(huán)伺之下能夠堅持多久。
如果貿(mào)然投靠,萬一李賢敗下陣來,那豈不是自污聲名?
招賢館的投入與支出不成比例,雖說它也為李賢招攬了一些匠工人才,可卻遠(yuǎn)遠(yuǎn)沒能達到李賢的心理預(yù)期。
好在李賢明白,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所以他沒有急躁,而是進一步加大了優(yōu)惠措施:只要通過招賢館的遴選,郡府可以為其承擔(dān)沿途間的一切‘花’費,而沒能通過的那些,李賢也為他們指出一條明路,身強體壯者,可以嘗試一下軍卒的滋味,若是能夠被錄用,依舊給予補償。
真正一無所長的家伙,李賢懶得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reads;。
這一日,李賢正在考慮招募兵卒的事情,忽而聽到外頭軍卒來報,說袁術(shù)派來了信使。
據(jù)說袁術(shù)早已經(jīng)在揚州恢復(fù)了實力,李賢不敢小覷,急忙應(yīng)允見客。
來者是一名身材瘦削,面白無須的中年書生,甫一見面,他便口出大言:李使君可知自己已大禍臨頭?
李賢嗤之以鼻,“喔?何出此言?”
“使君廣豎敵人,只有陶氏徐州一名友軍,如此遠(yuǎn)非長久之道!”
李賢笑道:“此言差矣,兗州呂奉先、遼東公孫瓚都與我有過相‘交’莫逆,這是先秦遠(yuǎn)‘交’近攻的計策!”
上來就吃了一癟,楊宏并不沮喪,他打起‘精’神,繼續(xù)分析道:“我家主公聽說李使君麾下‘精’銳盡出,他想跟李使君共取徐州,不知道使君意下如何?”
袁術(shù)就是袁術(shù),他晃晃如喪家之犬的時候,是揚州太守收留了他,可誰想到,一旦他站穩(wěn)腳跟,第一個驅(qū)逐的人就是揚州太守。
如今,半年的時間過去了,袁術(shù)徹底在揚州站穩(wěn)腳跟,他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徐州郡的身上。
想來也是,只要占據(jù)徐州,袁術(shù)一下子便有了與各地軍閥一較長短的資本了。
對于袁術(shù)的野望,李賢可以理解,但卻萬萬不能接受,“勞煩楊長史轉(zhuǎn)告公路將軍,就說我與陶氏父子相‘交’莫逆,不忍違背誓言,請他三思!”
楊宏搖了搖頭,依舊不放棄:“使君為什么不再考慮考慮?陶謙老矣,陶商、陶應(yīng)皆非大才,徐州落在他們手中,早晚為他人做嫁衣”。
“我意已決,長史不必多言”
“那糧秣換軍械一事,不知使君可否應(yīng)允,與揚州‘交’換一些?”
“不可,我曾明言,如果公路將軍與陶恭祖化干戈為‘玉’帛,說不定我還能往揚州賣些軍械,眼下,公路將軍意圖染指徐州,我自然不能違背原則”
“如此以來卻是可惜了,使君真的不用再考慮考慮了嗎?”
李賢微微頜首,道:“不必,我已經(jīng)考慮清楚了”reads;。
“如此,楊某告辭”
“不送!”
楊宏臨行間冷曬了幾句,對北海國極盡冷嘲熱諷之可能,李賢哪里會忍讓?一番‘唇’槍舌戰(zhàn)是免不了的。
惡客走后,李賢來到輿圖之前,他知道,一旦袁術(shù)進攻徐州,陶謙一定會派人求援,可郡國內(nèi)只剩下徐和這么一支人馬了,到時候,讓誰去救徐州?
壽光城,淳于瓊率領(lǐng)萬余兵馬終于抵達城下。
“城上守將何人?冀州牧袁使君帳下淳于瓊在此!”
聽聞淳于瓊來了,劉備不敢怠慢,他急忙踱上城頭,嘴里道:“淳于將軍,玄德這廂有禮了”。
淳于瓊不屑一顧,他冷冷地說道:“怎么,莫非劉使君不歡迎我們?若不然,怎么連城‘門’都不打開?”
劉備干笑道:“淳于將軍莫惱,北海軍狡詐萬分,為防宵小賺城,我才出此下策,并不是有意怠慢的,還請淳于將軍多多包涵”。
淳于瓊“哼”了一聲,道:“我部兵馬遠(yuǎn)道而來,可曾備下酒‘肉’?”
劉備臉‘色’難看起來,他雖然被北海軍‘逼’上了絕境,可卻并不是死路一條,倘若他放棄樂安國,想來太史慈應(yīng)該不至于緊追不舍。
這淳于瓊的袁軍是奉了袁紹的軍令而來,與劉備干系不大,按理說,劉備壓根不需要欠他們?nèi)饲椋螞r,他們來與不來,都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劉備面臨的難題。
如果不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劉備甚至懶得理會淳于瓊!
倘若淳于瓊好言相說也就罷了,劉備已經(jīng)尋思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可以聯(lián)手御敵,又不至于因為統(tǒng)兵權(quán)發(fā)生矛盾,可現(xiàn)在,尚未入城,淳于瓊就表現(xiàn)的咄咄‘逼’人,這讓劉備不禁懷疑自己的計策是否還有用。
如此飛揚跋扈的家伙,值得相信嗎?
久久未曾得到答復(fù),淳于瓊已經(jīng)惱了,他干咳一聲,道:“劉使君這是何意?”
劉備無奈,他生怕淳于瓊惱羞成怒之下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當(dāng)即命人打開城‘門’。
城‘門’開啟之后,袁軍大搖大擺地踱入壽光城。
好在北海軍并沒有趁隙攻城,這讓劉備松了一口氣。
淳于瓊認(rèn)為這都是他的功勞,神‘色’間頗為倨傲,“城外的兵馬由何人統(tǒng)領(lǐng)?”
“李賢麾下大將太史慈、趙云、胡庸,都是難得的猛將”
“喔,擊潰他們之后,使君有何打算?”
劉備險些咬掉了舌頭,淳于瓊連城外兵馬的實力都沒有‘摸’清楚就敢口出狂言,真不知道誰給他這么大的信心。
“李賢南征北戰(zhàn),未曾一敗,他麾下北海軍、東萊軍都是有數(shù)的強軍,如果能夠擊敗他們,這樂安國便‘交’與袁使君掌管,不知淳于將軍意下如何?”
一番話,劉備說的很是違心,他已經(jīng)在樂安國經(jīng)營了一年,實在是難以割舍的下,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愿意輕易放過,眼下,之所以這么說,也有試探淳于瓊的意思。
哪知道,淳于瓊聽罷之后竟然微微頜首,道:“劉使君是個明白人,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說‘交’個底吧吧,臨來之前,我家使君說的清楚,只要擊退北海軍,樂安國要么‘交’出萬石糧秣,要么便劃歸冀州!”
劉備忍了再忍,才沒有將滿腔的怒意表現(xiàn)出來。
袁紹獅子大開口,竟然打上了樂安國的主意,這等惡客,實在令人掃盡胃口。
也幸虧張飛不在廳內(nèi),若不然,以他的暴躁脾氣,說不定當(dāng)場就會跟淳于瓊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