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軍順利入城,他們在曹軍的監視下徑自開赴到驛館,那里有一處開闊地,足夠大軍駐扎。
將人馬安置妥當之后,臧霸便拜訪了曹丕,再次表達投順之意。
曹丕忙著收拾殘局,一時之間顧不上開陽軍,只是讓他們暫且休整一番,聽候差遣。
臧霸沒想到這么容易就‘混’入城中,不過,看到陳留百姓的慘狀,他也就明悟了。
一場大水,倒霉的不只是徐州軍,城中百姓同樣受災嚴重。
街道、店面、住宅,俱是一片狼藉,百姓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大水來的太過突然,百姓們只顧著逃命,米粟、家財全都浸泡在水中,損失嚴重。
正因為如此,河水退去之后,曹軍才沒有出城搜剿殘敵,而是閉‘門’不出,救治百姓。
陳留畢竟是曹‘操’的起家之地,如果曹丕只顧著戰功,忽略了救助百姓,那么,曹氏在陳留的威望必將一落千丈,這一點是曹丕無法接受的。
城外,徐州軍近乎全滅,短時間之內,外城再無威脅,考慮到這一點,曹丕留下六千人守城,又用一千人監視開陽軍,剩下來的萬余人馬全部用來善后。
城中糧秣足夠,用來賑濟百姓綽綽有余。
曹丕一聲令下,庫房當即調出五萬石糧秣,這是庫存糧秣的十分之一。
有了這些糧秣,足夠百姓過活了
。
衙役、軍卒敲鑼打鼓,大聲宣揚發放糧秣一事。
聽說有糧秣可以領用,百姓感恩戴德,連連叩首。
曹丕趁熱打鐵,又宣布免稅兩年。
聞聽這一點,百姓更是感動。
一時之間,城中俱是贊頌曹氏之言。
臧霸冷笑不已,百姓都是愚昧的,他們完全被曹丕玩‘弄’于鼓掌之間。
民心呀,民心向著曹氏。
這樣以來,開陽軍必須從長計議,否則的話,一旦暴‘露’行跡,馬上就是千夫所指……
陳留城百廢待興,城外,黃河奪濟水河道,流入巨野澤(梁山泊)。
濟‘陰’、山陽、東平、魯國,四郡十多萬百姓深受其害,流民與日俱增。
如今,曹‘操’在兗州只剩下陳留一郡之地,其余郡縣俱為李賢所有。
也就是說,李賢要為曹‘操’承擔決堤放水的惡果。
賑災是一個難題,同樣是一個機會,只要利用得當,完全可以收攏民心!
兗州百姓多災多難,先有黃巾之‘亂’,接著又有呂布之變,好不容易過上幾年穩妥的日子,曹‘操’又與李賢征戰不休。
為了籌集軍糧,曹‘操’征收重稅,百姓苦不堪言。
如今,兗州重歸天子治下,又遭遇了水災,百姓們完全崩潰了。
下邳,大將軍府,李賢已經下達了全力賑災的軍令。
青州、冀州囤積了不少糧秣,這一次,正好派上了用場。
不過,李賢自然不會讓百姓吃白食,借著這次機會,他決定以工代賑,修繕官道、疏浚河道
。
田地盡毀,百姓一年的辛苦俱被大水沖走,以工代賑,既可以解決百姓的口糧,又可以妥善安置無業者,省的他們鬧出禍患。
兗州百姓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而這時,胡庸的背矛軍與太史慈的先鋒軍匯合一處。
兩軍合計三萬人,這三萬兵馬俱是能征敢戰之士,而且又是生力軍。
若非李賢軍令,胡庸早已經領軍沖到陳留城下了,又哪會待在這里,緩緩退軍?
太史慈考慮的更為深遠,眼下敵情不明,貿然出擊極為不利。
再者,張遼、高順已經到了五里之外,并州軍、陷陣營落得如此慘狀,于情于理,太史慈都必須了解詳情。
雖然打了敗仗,可是,水災絕非人力可擋。
為了以示尊重,太史慈、胡庸親自出營相迎。
隔著老遠,張遼、高順便看到轅‘門’外的太史慈一行。
遭遇慘敗,卻有如此待遇,即便高順心‘性’沉穩,卻也有些心‘潮’起伏。
“都尉!”
異地再會,張遼面目憔悴,再也不復意氣風發之態。
太史慈頗為感慨,他攙起張遼,道:“文遠,入賬詳談吧”。
“喏!”
入了營帳,太史慈屏退左右,帳內只剩下高順、胡庸。
“文遠,這里沒有外人,臧霸臧宣高呢?”
張遼咬牙切齒,狠聲道:“臧霸怕的降了曹丕!”
“什么?”胡庸一驚而起,他勃然大怒,“啊呀呀,他竟敢如此!”
太史慈卻皺起眉頭,道:“文遠何出此言?”
張遼將事情的經過復述了一遍,尤其談到‘私’縱曹休以及曹彰出城一事,“都尉,曹休、曹彰二人必是決堤放水一人,若非臧霸應允,二曹如何逃脫?”
太史慈雖然覺得張遼有些武斷,可是,他也明白,開陽軍治軍極嚴,如果沒有內應,曹休絕難逃出,只是,內‘奸’是不是臧霸,這個不能確定
。
當然,在張遼面前,太史慈不好直言疑‘惑’,否則的話,多半會引起張遼的猜忌,讓他誤以為自己站在臧霸那一邊。
有道是旁觀者清,太史慈未曾遭遇水災,思路不受情感影響,他又問道:“這么說來,沿途間,你們沒有遇到一個開陽軍卒?”
張遼微微頜首,“不錯”。
陷陣營只剩下一群殘兵,如何敢滯留陳留?
在張遼想來,臧霸已經有了異心,再不離開,只是羊入虎口。
太史慈沒有再問,只是說道:“曹丕真是好狠的心,一場大水,受災者何止十萬之眾!文遠、伯平,不瞞你們,大將軍已經下令,讓我們即可歸返”。
“陳留呢?”
兗州受災眼中,大將軍的意思是賑災為先。
“可是,曹丕放水,陳留同樣遭了水災,此時攻城,必可事半功倍呀”
“曹丕顛倒黑白,不是說我們才是決堤之人嗎?如果我們現在攻城,豈不是坐實了謠言?”
張遼只覺得憋屈至極。
高順微微頜首,道:“都尉說的沒錯,百姓是無辜的,賑災最要緊,而且,陳留城外俱是淤泥,不利大軍進撥”。
張遼看了高順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張遼謹遵大將軍之令”。
罵罵咧咧的胡庸聽到李賢的軍令之后也不敢放肆,表示唯太史慈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