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爽讓審配去見張讓不久,張爽便得了消息,天子在德陽殿內朝會,召見文武百僚入宮。這一次,張爽準備充足,理直氣壯的坐上馬車,與典韋一起向漢宮而去。
路上還遇到了周倉,宗員等人。
不久后,大家一起聚集在了德陽殿門口。
這一次張爽是出招的,反而何進有些納悶了。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何進納悶中,也不得不穿上朝服,準備好了車馬,向漢宮而去。
說起現在的何進,有些凄慘。
大將軍變成了鎮軍大將軍,侯爵也被削掉了。
連帶著坐著的馬車,穿著的衣服都與以前不一樣了,要是再穿以前的就要被人說是逾越了,連隨行護衛都減少了不少。
“妹妹不幫我,何苗甚至與我爭寵,我現在只能老老實實的呆著了,保持低調。等待,等待十年一遇的機會,才能將張爽斬落馬下。”
何進心中暗嘆一聲。
總而言之,何進是想不到,這一次開火的是張爽。在他的想法中,我沒有進攻已經好了,你還能進攻我不成?
抱著這種心態,何進到達了德陽殿外。雖然失去了大將軍,侯爵爵位,何進仍然是當朝第一流的人物。
一來德陽殿,便毫不客氣的擠開了張爽,三公,排在了第一位。
不久后,太監贊引。
何進又率眾拜謝,然后率眾進入了德陽殿,氣場十足。何進進場后,坐在了第一位置上。然后他老老實實的低下頭,看向地板,打定主意不發表意見。
何進低調,卻架不住今天的朝會,卻是因他而起。劉宏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好。或許是皇帝位置坐的太久了,新鮮感越來越沒有了。
劉宏一年中時常會有這么幾天。剛巧聲射校尉孟公的事情被捅破,張讓又煽風點火,讓他氣不打一處出。
現在見何進這老老實實的模樣,卻越發覺得刺眼。不由怒喝一聲,道:“何進。”
這一句。簡直是雷鳴一般了。何進身軀一陣,茫然抬頭,見天子看向自己,不由心中納悶,我低調都不行?也很無辜道:“陛下何事?”
“何事??”劉宏冷笑。然后將河內太守的表文扔給了何進,大喝道:“你看看這個,還何事?你做的好事。”
何進十分茫然,河內有什么事情?但當何進展開表文之后,陡然一盆涼水落下,完全清醒了過來。
河內那件事情不是擺平了嗎?
怎么河內太守還上這一份表文???難道他就不怕我這個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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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何進如果還沒察覺,他就不配從屠夫爬上大將軍的位置了。他迅速的看了一眼張讓。他看到了張讓在冷笑。再看看張爽,不動聲色,似乎有陰謀。
“媽的。我不動彈,他們居然彈劾我?”
一瞬間,何進勃然大怒,但是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這件事情,除了涉及我還涉及聲射校尉孟公。孟公麾下有一萬兵馬。
“這幫人打算奪我兵權了。”何進心中透亮,更是勃然大怒。何進身為大將軍。底氣十足,便是麾下的這點兵權。
如果兵權都被奪走了。還算什么大將軍?
“這是誣蔑。”于是,何進撐足了一口氣,抵死反抗。上一次我彈劾張爽,張爽一口氣撐住了,我就不信我撐不住。
何進在心中為自己打氣。
“還誣蔑?你以為郡守是無名小人嗎?他可是朝廷命官,鎮守一方的諸侯,沒點斤兩,他敢誣告大將軍?”
劉宏冷笑,然后大喝道:“虎賁何在?”
“陛下。”隨殿虎賁立刻上前。
“將聲射校尉孟公找來對峙。”劉宏下令道。
“諾。”虎賁應諾一聲,下去了。
這一下何進有些擔心了,這件事情我根本沒收到消息。又沒有與孟公串通,到時候,千萬不要默契不夠給搞砸了。
何進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久后,孟公便被虎賁給帶進來了,說的好聽一點是傳召,說的難聽一點,簡直是押送。孟公心里邊,豈能不驚慌?
莫非我盜賣兵器,箭矢被發現了?
不至于吧?誰不知道我是大將軍的人?誰敢與大將軍作對啊。
孟公進來后先看了看何進,只覺得大將軍今天的臉色好黑,黑的跟黑炭似的。見此,孟公更忐忑,更不敢造次了,老老實實的上前叩拜道:“臣聲射校尉孟公,拜見陛下。”
“孟公,你盜賣營內兵器,箭矢。家里邊族人又搶奪人妻,你可有話說?”劉宏喝聲道。
果然暴漏了,孟公差點躺在地上。其實這兩件事情,真不是大事。要是不曝光,絕對沒屁點事情。
但曝光后就不一樣了,論起來絕對是死罪。
在死亡面前,就算英雄也得氣餒。更何況孟公也不是英雄,他不過是平常士人出身,走了何進的路子,才成了聲射校尉而已。
于是,孟公向何進看去,希望得到一點指點。
何進見此,連忙使眼色,“撐住,耍賴,抵死不從。”
孟公哪里看得懂,覺得何進是擠眉弄眼,十分滑稽,因而十分茫然。
就在這時,張讓出了狠招。
“要知道,現在你認罪,禍只及你一個人。如果你敢狡辯,查明真相后,便誅你一家。”張讓陰測測道。
“遭了。”何進心中叫遭,連忙使眼色。
孟公根本看不懂何進的意思,張讓的話,更是他如墮冰窖。他的面前只剩下兩個選擇,一條路是賴掉,似乎賴不掉。后果很嚴重。
第二條是干脆認罪,我死好過全家死。
孟公想想家里邊才三歲大的幼子,實在舍不得。便張嘴道:“臣認罪。”話一出口,孟公就跟抽光了骨頭一樣,癱軟在了德陽殿內。
“完了。”何進還在使眼色。露神色,此刻卻僵硬在臉上,心中頹廢。我的兵權,終于有了缺口了。
我的威視,被挑釁了。
我的權威,被踐踏了。
何進很疼。很疼,仿佛被斷了一臂,鮮血橫流。何進黨羽也是感同身受,痛徹心扉。
“哼,朕養你不如養一條狗。”劉宏也是怒。大罵一聲。然后命虎賁道:“壓下去,誅。”
“諾。”
虎賁應諾,將癱軟如泥的孟公押下去了。
“何進,你妨礙司法,我便貶你為下軍大將軍。”劉宏道。
“下軍大將軍?朝廷有這個官職嗎?這朝中不是只有上軍,中軍大將軍嗎?”文武百僚一愣,包括張爽,張讓。
“下軍是個貶詞。所以朕臨時想了這個官職。算是貶官。不過保持你都督內外軍事的權利。”劉宏哼聲道。
文武百僚,啼笑皆非。
何進一張臉漲的通紅,比猴子的屁股都紅。
“罷朝。”劉宏一拂袖。打算離開。這時,張讓道:“陛下,稍等。”
“阿讓什么事情?”劉宏回過頭,和顏悅色道。
“這朝中騰出了聲射校尉一職。”張讓附身道。
“這倒是,北軍五營,不能缺少校尉。”劉宏想想。點頭道。
“陛下,臣舉薦將軍伍雙為聲射校尉。”這件事情。對于何進一黨來說,不容有失。現在何進難以開口,周毖十分機靈,便趁機舉薦道。
“伍雙是誰?”劉宏有些茫然。
“伍將軍驍勇善戰…….。”周毖連忙道。
“不過是一個士人罷了,沒上過戰場的貨色,我看他接替,也就是與孟公一樣。”張讓不客氣的打斷了周毖的話。
“額。”周毖被噎住了。
“阿讓以為誰好呢?”劉宏問道。
“我舉薦驃騎將軍張爽兼任聲射校尉。”張讓淡淡開口道。
頓時,朝臣嘩然。張爽本來就有六千兵馬,還兼任五營中的一萬兵馬,這是不是太多兵權了一點?
“陛下,這萬萬不可啊。兵權怎么能集中在一人身上?”周毖一驚,連忙道。
“在以前,兵權不是都集中在大將軍一人身上嗎?”張讓反駁道。
“這。”周毖又噎住了,更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就讓張爽接任吧。”劉宏覺得不耐煩,便揮了揮手,離開了。今天真是掃興。
劉宏一邊走,一邊怒氣沖沖的想著。
“陛下,陛下。”周毖等何進黨羽紛紛高呼,但是沒人攔得住劉宏。
“謝陛下厚望。”便在這時,一個蒼勁有力,將軍氣雄雄的聲音陡然響起。文武百僚向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正巧見到張爽對著劉宏行禮,姿態雄壯,眸光凌冽。
文武百僚頓時恍然,這得利的居然是張爽。
這是張讓與張爽合謀,挖何進墻角啊。
張栓是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現在又手握洛陽城內四五分之一的兵馬,這聲勢,這權勢幾乎翻了一倍。
而且此人威力極強,一萬六千兵力,未必不能與何進抗衡。而他與張讓有聯系。
這是雙方在兵權上,勢均力敵了嗎?
文武百僚首次覺得,張爽的聲勢漸漸跟上何進,甚至并駕齊驅了。
這一下,朝廷怕是要更熱鬧了。
“我成功了。”在最后,張爽與張讓眼神對視,二人都十分滿意。張爽更滿意一些,更熱烈一些。
因為他成功了,踏出了撼天的第一步,踏出了權傾朝野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