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在豫州南頓城內,絲毫沒有發覺已經成為了曹魏大軍目標的郭奕等人,依舊在按照平時的生活進行著。
“郭大人!正兒現在如何?”處理完軍務的張虎來到城守府郭奕的書房,第一句便是問起了羅正的傷勢。
從一大堆公文中抬起頭的郭奕笑著回答道:“放心吧!張神醫已經為正兒診斷過了,余毒也早已經清干凈了,神醫臨走前已經說過,只要讓正兒靜養幾日便可恢復了!這小子,現在已經在榻上待不住了,要不是我讓深兒看著他,只怕他早就溜出去玩了!”
聽得郭奕這么一說,張虎也總算是放下心來,想了想,笑道:“你讓深兒去看管正兒,那能管用嗎?別到時候正兒帶著深兒一道跑出去了!”
郭奕倒是聳了聳肩,雖然他的名頭還不如他父親郭嘉那么響亮,但倒是把郭嘉的一些習慣動作都給繼承了下來。郭奕笑道:“放心吧!有深兒一個人就足夠了!我跟深兒說了,如果他要是看不住他二舅,那就把他送到大舅那里待一年!呵呵!這小子最怕的就是他大舅了,所以他絕對不會聽正兒的胡說八道。”
“哈哈哈哈!”聽得郭奕這么一說,張虎也是哈哈一笑,對于小郭深來說,平時總是喜歡板著個臉的羅乾,那可是最可怕的,郭奕這招倒也是用得巧妙,所以張虎也是暫且放下心來。隨即又是問道:“對了!陛下和公主殿下現在還留在南頓,這夜長夢多!主公可曾說過,什么時候來接他們回長安嗎?”
提到了正事,郭奕也不再開玩笑了,臉色一正,搖頭說道:“之前來接張神醫回去的人并沒有說過此事,甚至連陛下和公主殿下的消息也不多問一句,我也不知道主公到底怎么安排陛下他們。倒是昨天文將軍從汝南調撥了三千兵馬來,說是要保護陛下他們的安全!這,難道陛下他們還要在這里長住不成?”
張虎是負責南頓城的軍務調動的,這件事他當然知道,實際上,剛剛張虎就是去為這突然多出的三千精兵做安排。聽得郭奕這么一說,張虎也是滿臉疑惑地說道:“對啊!我也覺得奇怪,這次帶隊的是呂蒙大哥!我問了他好幾次,可他卻是什么都不肯說!”
如今呂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了,這些年來,呂蒙在西秦各個州郡都待過,積累了極為豐富的經驗,自從前年調到汝南之后,就成為了豫州刺史文聘手下最重要的助手!這次文聘竟然把呂蒙給派過來,擔任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護衛工作,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郭奕和張虎都知道,文聘絕對不是那種喜歡小題大做的人,所以他們認定,文聘會這么安排,肯定有他特殊的用意,只是他們現在都看不透。
兩人這么商量了許久,可想來想去,就是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些什么玄機,最終也只能是作罷。張虎看了看天色,隨即便是說道:“算了!總之一切都有主公他們安排,我們也只管做好分內的事情就行了!嗯,我且去后院看看正兒,你要不要去?”
郭奕想了想,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那一大堆公文,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還有事要處理,你且先自己去吧!我待會再過去!”
郭奕這么一說,張虎才發現郭奕手頭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本來以郭奕的身份,父親是西秦重臣,岳父更是西秦之主,他就算是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這輩子的榮華富貴也少不了的。可郭奕卻并沒有這么選擇,這些年來,在南頓城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張虎敬佩不已。只不過張虎本身就是一名武將,對這些政務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所以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是對郭奕笑了笑,便告辭離開。
走出了郭奕的書房,張虎便是徑直前往城守府的后院。雖然因為天子和公主的原因,城守府的后院早就被戒嚴了,但張虎的身份可不低,那些軍士如何敢攔阻他?穿過院門,張虎便是直接走向了羅正休養的院子,可還未等張虎進院子,就聽得從院子門口傳來了一把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張虎要看望的羅正。張虎仔細一聽,立馬就是笑了,原來這羅正現在在院子內,正在苦苦求著小郭深,想要出去呢!
“深兒!你也知道,二舅那是最疼你的了!你難道忍心看著二舅就這么死于非命嗎?再在這個院子里面待下去,二舅可是要被活活憋屈死了!”在院子里面的羅正說得可憐巴巴的,張虎幾乎可以想象出羅正那裝可憐的模樣。
只不過羅正的伎倆似乎沒有起到作用,緊接著張虎就聽到小郭深那稚嫩的聲音:“二舅!你就別想了!爹爹說了,絕對不能讓你出去!要不然,我可就要被爹爹趕到大舅那里待上一年了!二舅你這么喜歡深兒,難道就忍心讓深兒憋屈死嗎?”
“呃!”羅正已經算是夠古靈精怪了,可卻碰上一個更加古靈精怪的小郭深,頓時就是被弄得啞口無言,過來好半晌,才繼續說道:“深兒,你放心!只要你肯放二舅出去,如果你爹敢把你丟給大舅,二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深兒救出來!如何?”
羅正這話說得是正氣凜然,只可惜小郭深卻是一點也不上當,立馬就是否決了羅正的提議:“二舅!你就算了吧!碰上大舅,你比深兒還不如呢!誰不知道你最怕的就是大舅啊!深兒可不敢指望你來救了!外公說過了,求人不如求己,我還是小心點,只要不放二舅出去,爹爹自然不會把深兒送到大舅那邊去了!”
在院門外,聽得小郭深的話,張虎差點是笑出聲來,其實羅乾并沒有小郭深說得那么可怕啦!只不過從小就是接受精英教育的羅乾,加上這些年來羅陽有意識地培養他獨立處事的能力,多多少少,總會有那么一些上位者的氣勢。而羅正和小郭深,一個是喜歡無拘無束,一個則是天真浪漫,自然是和平時一本正經的羅乾合不來了!但如果要說他們之間的感情嘛,卻是一點也不差!想到這里,張虎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主公,聽說曹操膝下的幾個兒子為了爭位,那是打得頭破血流,相比之下,羅陽卻是完全用不著擔心這個問題了!
聽得院子里面羅正還在跟小郭深在那里磨嘰,張虎也是搖了搖頭,直接便是推開了院門,大步朝里面走。可沒想到張虎這才邁出第一步,就感覺一道勁風正飛快地朝著自己撲了過來,同時一把幼嫩的呼喝聲響起:“什么人?竟敢擅闖禁地!”
擅闖禁地?聽得這聲音,張虎那是哭笑不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小郭深那個小鬼頭胡編的橋段,當即張虎便是抬起手,用手臂直接擋下了攻向自己的掃帚,同時另一只手如鐵鉗一般探了出去,直接便是將躍在空中的小郭深給擒了下來。手抓住了小郭深的后衣領,也不會傷著他,就看到小郭深就像是一個小兔子一樣被拎著,在空中晃來晃去,而且還滿臉無辜地看著張虎。看到小郭深的模樣,張虎也是不由得笑道:“你個臭小子,連是誰都沒看清,就胡亂打過來!虧得是我,如果是你爹爹來了,怎么擋得住你這一招?難不成,你還要把你爹爹給打一頓不成?”
小郭深那是滿臉無辜地說道:“張虎叔叔,你可是誤會深兒了!爹爹他平時做起事來斯斯文文的,進院子之前,肯定是要敲門的!深兒看到有人就這么闖進來,自然知道不是爹爹了!整個城守府的人,除了張虎叔叔,還有誰敢這么隨意闖進這個院子?如果不是張虎叔叔的話,那肯定是賊人,深兒就沒有打錯!可如果是張虎叔叔的話,深兒這點本事,又怎么傷得了張虎叔叔呢?”
小郭深這一連串話配上他那清脆的聲音,說的跟繞口令一般,卻是聽得十分悅耳。張虎本來也沒有什么氣,聽得小郭深的話,也是哈哈一笑,直接抱入懷中,捏了捏小郭深的臉頰,笑道:“你個小鬼靈精!真是死的也能給你說活了!別的什么好的不學,卻是去學你爺爺那嘴皮子功夫!”小郭深如此能言善辯,自然是遺傳至他那個同樣古靈精怪的爺爺郭嘉了!而郭嘉也是沒有半點當爺爺的樣子,張虎以前就聽說了,小郭深打小就和郭嘉天天斗嘴皮玩,郭嘉那些嘴皮功夫,只怕早就被小郭深給學了個干凈!
小郭深卻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倒是側著腦袋,瞪著一雙大眼睛,滿臉得意地說道:“外公都說了,爺爺那點本事算不得什么,不過技多不壓身,學就學了吧!男子漢大丈夫,最重要的,還是要練好功夫!嘻嘻!張虎叔叔,剛剛深兒的那一招盤龍入海使得怎樣?深兒可是練了好久咯!”